“所以到底是什么。”
“鱼缸啊。”魏爷爷说,“我鱼缸放这怎么没了呢,你见了吗?”
“……”周流光没说话。
魏爷爷又嘀咕:“家里这么多值钱的,要是贼来了,也不能偷我鱼缸吧?”
“不就一个破鱼缸,回头再买就是了。”周流光说。
“哎呀,这又不是一个指甲刀,随便塞哪儿了找不着还情有可原,鱼缸这个东西……你说说,那么显眼,它怎么能不见了呢?”
“……”
夏薰洗衣服的动作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下来,一手泡沫黏在手上,被风干后结了一层白色的膜。
想了想,她把手洗干净,然后到屋里拿了个东西去隔壁。
敲了两声门,里面传来一声不耐烦的:“进。”
她深呼吸了一下,推门进去。
魏爷爷正在一口缸附近弯腰找东西,而周流光则坐在院子里的葡萄藤下吃早饭。
她一进门,他们爷孙俩同时往她这看了一眼。
然后周流光紧接着就把眼移开,魏爷爷直起腰来笑:“哎呀,是小薰啊,你吃了吗?”
“吃了。”夏薰笑笑。
“没吃的话就在爷爷这里吃,别客气。”魏爷爷擦了擦头上的汗。
夏薰便问:“爷爷您在找什么,怎么热成这样?”
“别提了,我好好一个鱼缸,刚买来还没用就不见了。”魏爷爷摆手叹气。
夏薰看了眼周流光。
周流光没任何表示,低头夹咸菜,就着清淡的热粥,吃的津津有味。
夏薰莫名在心里笑了一下,面上却没表露,随意安慰道:“别找了爷爷,还是先吃饭吧。”
魏爷爷点头说“好”,又问:“你手里拿的什么?是不是又给爷爷送好吃的了?”
平时夏薰去魏爷爷家都是奶奶让她送东西过去,或是新鲜的茄子,或是刚摘的桃子,或是一碗鱼汤……邻里邻居免不了要互相分享。
可这次不是。
夏薰提了提手里的袋子:“您不说我差点忘了。”
她从袋子里掏出一顶灰黑色的鸭舌帽,走向周流光,伸出手:“你的帽子。”
周流光筷子停了,抬眼,先看了眼她手上的帽子,才看她。
他说:“不要了。”
她说:“洗干净了,和新的一样。”
魏爷爷插话进来:“你的帽子怎么在小薰那?”
“他不小心掉了,我捡到的。”魏爷爷问的是周流光,可解释的人却是夏薰。
“哦,这样啊。”魏爷爷把帽子接过来,看了看又说,“那流光你得谢谢小薰。”
夏薰抿了抿唇,说:“不用了,我回去了爷爷。”
魏爷爷热情,忙说:“刚来就走啊,进屋坐会儿吧。”说着说着他想起什么,“流光屋里有冰箱,让他给你拿瓶饮料喝吧。”
“不用了,我……”
夏薰的客套话生生断在嘴里,因为周流光突然站了起来。
凳子“嘭”地一声摔在地上,他恍若未觉,转身往屋里走。
她愣了愣。
只听他喊:“把帽子也拿过来。”
她反应了一秒,才从爷爷手里拿过帽子,冲爷爷一笑忙随他进了屋。
关上客厅纱门之前,她还听爷爷在身后笑叹:“这孩子什么臭脾气。”
很快又说:“诶?!我鱼缸呢……”
夏薰扭头,只见爷爷又去找鱼缸了,不由扬扬嘴角。
转过头,只见周流光在楼梯上睨她。
她被抓包一样,忙把嘴角变平,拘谨的望向他。
他很快又抬脚上楼,她松了口气,跟了上去。
这是夏薰第一次上魏爷爷家的二楼,也是她第一次进男孩子卧室。
周流光的房间和从她那边的窗台上看很不一样。
之前她只能看到他的书桌还有衣柜的三分之一,现在她看到他书桌上的烟盒、打火机、喝了一半的可乐和一个地球仪样子的灯。
他的屋子放眼望去基本都是黑白色调的,地板是黑色,墙是白色,被单是黑色,床是白色,墙角的单人沙发是黑色,床头的冰箱是白色。
原来魏爷爷口中的“流光的冰箱”是迷你款的,还没有周流光腿长,他走过去弯腰打开冰箱门,从里面拿出一瓶RIO扔给她:“只剩这个。”
她两只手一块去接,才把这罐冰冰凉的饮料接住。
易拉罐上写着“RIO微醺·白桃白兰地风味”,她知道这个牌子,也知道它是鸡尾酒,尽管度数只有三度。
所以她只握在手里,却没有喝。
他把冰箱门关上,兀自坐到床上,捞起手机看。
夏薰被晾在一边,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尖,才说:“那我走了。”
他抬眼,默了一默,说:“把帽子拿过来我看看。”
她愣了愣,但手上动作却机灵,很快把帽子给他。
他微微抬手接过了帽子,拿到眼前看了看,上面还残留一丝洗衣服的香味。
“薰衣草味的?”他问。
她又怔了一秒,才说:“嗯。”
他胸腔颤出一丝笑,也说了句:“嗯。”
她没懂他什么意思,薰衣草味怎么了,满大街都是这个味道的洗衣服。
“垃圾堆捡的东西用来装花,我嫌味大。”他很快又扯开话题,把帽子随手一丢,站了起来。
他一站起来,她就得仰脸看他。
她知道他在解释“鱼缸”这件事,但他完全不用解释,无论他为什么这么做,她都会给他说:“谢谢。”
这两个字让周流光顿了顿。
她不知道接下来应该说些什么了,便指了指门,说:“那我走了。”
说完她转身,视线一偏,看到他椅子上刚才被她忽略了的红绸带。
她微惊:“这个……”
他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不由一乱,蓦地伸手遮住她的眼睛。
一瞬间的黑暗,让夏薰的一颗心都提了起来。
他捂得很紧,一点儿指缝都没给她留,她能闻到他指尖上淡淡的烟草味。
他刚才站在她左边,捂她眼睛的时候自然是把她往左带了一下,她退了两步,后背就这么靠上了他的胸口,他身上的温和热贴着皮肤传过来。
她不敢去拨他的手,肩膀却下意识蜷缩到一起,害怕的问:“怎么了呀。”
好一个“呀”。
长那么大,还没听过这么……难以形容的颤音。
又娇又怯,还带一丝丝哭腔。
周流光冷不丁被她叫的浑身发麻,紧接着就把她丢开了。
她适应了一下光线才睁开眼。
他有点烦躁,再开口也是撵她走:“进别人房间乱瞥很不礼貌,知道吗。”
她点了点头,半懵状态。
他替她开了门:“走吧。”
她明显还是懵的,却不忘对他说:“再见。”
他目送她下了楼。
本来看出她的小九九,想来个请君入瓮见招拆招,谁知,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她今天穿白色上面印浅红色小花花的T恤,白色的刚刚遮住大腿的运动短裤,米白色的洞洞鞋,每一件衣服都洗到褪色,无处可藏的清贫朴素。
这种人,沾上一点点的,哪怕千分之一欲,都是特效春.药。
他被她偷袭两次了。
算他倒霉。
她恨月亮。
-
月亮少照拂她一点吧。
她这样的人不需要月亮,她需要太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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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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