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唯一去过的就是回F市祭祖,那是所有祖籍在那里的人都要干的事。不过陈家祠的佛堂就是陈家人自己修的,因为家族大,有像我们这种穷人,也有很富裕的人家,给资助建起来的。”
任盛华听见耳机里的指示,问:“你们信佛?”
陈阿桂闻言紧张的抬眸,直接和他对视上,又心虚的撇开了。“不……算是吧,”男人声音气馁,“我们这个应该是佛教的一种……我也不清楚,但是每年就这么拜过来了。”
监听室里,竹昱双手抱臂,身边的池田靖微微躬身,揣兜平静的听着。
“我们的神叫作‘伽摩洛’,三头六臂,是最高尚的神。”陈阿桂说,“每年清明都会回去祈福,清明节也会有祭祀活动。”
此话一出,所有人神经都被吊起来。
“活人祭祀?!”
“不不不不不,”男人连忙摇头否认,“以前还是会的,现在……国家管制严,不能乱杀人,所以都会用替代品,就比如净佛少女,或者大祭司指定的人,进行一场法事,然后大家就散了,也当是做过祭祀了。”
任盛华皱眉:“那做过法事的那些人呢?”
“那些不归我们管,”陈阿桂说,“祭祀活动只有动荡不安,或者祸事连绵的时候才会举行,这几年平平安安的,就不怎么再做了,大家回去就是祈福。至于被献祭的人我们不能多管,不然自己家就会染上不干净的东西。”
任盛华:“你们已经有多久没有这个祭祀仪式了?”
陈阿桂眯眯眼,思考了一番:“嘶……得有个十多年了吧?阿光这一辈年轻人几乎都没见过正统的祭祀仪式的样子,很麻烦的,而且这些年大祭司和当家都不怎么出面了,一般只有族上大事才会有必要来,这些年大家相安无事,佛堂都冷清多了。”
池田靖看着裘梧把笔录做好,转身拍拍竹昱,示意她和自己去一趟旁边陈耀光的审讯室。
*
“警察同志,这还没好吗?”陈耀光又被带进来,满脸不耐烦,“咱们还要多久才能放走啊?”
“别急嘛!”池田靖坐在椅子上,双手肘着桌子,笑道,“我也不知道啊。”
“你不是警察吗,你都不知道?”陈耀光一屁股坐在审讯座上,神色差的就要跳起来打人了,“那老子什么时候能回去啊?!”
态度恶劣,池田靖笑容却不减半分;她旁边的竹昱背部微微靠着椅背,默不作声的盯着陈耀光,丹凤眼里冷淡和无声的压迫让这个小毛孩儿渐渐熄了火。
池田靖倒是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样,笑眯眯的看着他:“哦……那就是这个案子结束,你姐沉冤得雪的时候吧。”
陈耀光被竹昱唬住了,没敢吭声。
“说说吧,”池田靖呼了口气,语气轻松,“为什么撒谎?”
陈耀光依旧在做无用的挣扎:“你……你说什么,我——”
“甘贝鲜。”竹昱双手抱臂靠在椅背上,冷冷开口,陈耀光身躯一震,“和你从小一起长大的同班同学,后来在你们县里也是兄弟吧?他犯了那么多事是因为他爸妈不管,但是你俩的交情可不是那么浅。”
陈耀光瞳孔微微震动:“他……”
“他被抓了。”池田靖直言,“触犯刑法,最轻也是拘留。而这个,”她推出之前给他看过的照片,沉声道,“他认识,你爸认识,你会不认识?”
陈耀光屏住气,一动不动的,气氛像是被冻住一样,终于,他把压在肺里的气排出来,闭上眼。
“是……”他声音有些不稳,“我知道这个,我们那里的人都知道这个。”
“之前我隐瞒,是我们家族的人都隐瞒,因为……不想惹出事端。”他说,“这个不是你们传统认识的佛教,而是衍生出来的杂糅,是我们那里专门的一种神明。”
监听室里的人戒备着,裘梧坐在电脑前认真核对实时笔录内容。
“F市民韶区,说白了就是一山旮旯地儿,但是广宁一带陈氏巨大,所以附近的村子甚至G市不少出身都是那里。”陈耀光说,“我们家也是,我爸妈、我,还有……我姐。”
竹昱眉心微蹙,沉着的脸愈发显得冷。
“这个不是说我们信不信,我们从小就是被带去祠堂里面生活的人,每年例行的祈福啊什么的都是要做的。”
池田靖问:“你有怀疑过你姐的死亡与‘伽摩洛’有关吗?”
陈耀光闻言腾然抬头,瞪着眼,声音陡然拔高,“你在说什么?!”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她,“那是‘伽摩洛’!他主导着平安喜乐,净化我们的心灵,像这种罪恶才不应该是被沾染到佛堂的脏东西!”
竹昱皱眉,正要开口说什么,被身边池田靖从桌下探来的手摁住,轻轻点了点。后者没有反驳或者辩论:“这位‘伽摩洛’是谁传加进来的?”
陈耀光抿着嘴,神色因为刚刚池田靖的冒昧询问而并不算好。“不知道,”语气生硬,他说,“我出生就存在,鬼知道多少年了。”
池田靖舔舔后槽牙,换了个问题:“那你们的大祭司和祭祀仪式,你了解多少?”
陈耀光:“这个……我真的不是很清楚。别,别不信,听说这个是那种有大灾大祸的时候才会被请出来的,这些年没什么事,也就不会打搅当家。”
竹昱:“所以你没有见过ta?”
陈耀光摇头:“没有,只是知道因为是陈氏祠堂嘛,当家,也就是祭司是姓陈的,常年居住在F市的那一脉吧,但是平常我们回去祭祖祈福什么的就不会专门出来迎接。”
池田靖:“你们那里的陈家祠,外人可以去吗?”
陈耀光显然是没有想到她会这么问,有些错愕,“可以……吧,不过,”他面露难堪,有些复杂的打量着池田靖,“外姓人没事不会跑去别人家祠堂啊……”
走廊里,池田靖背靠着墙,嘴里叼着棒棒糖打电话。
“喂——”
“真是日了狗了,”对面接通后压根没打算给她说话的机会,语速跟加特林似的突突着阴阳,“这他妈是谁啊,还他妈活着呢,还他妈记得自己列表里常驻第一大宝贝儿呢,咱们堂堂大支队长竟然忙里偷闲给我这个小小公民打电话啊,真他妈是我的荣幸!”
池田靖讪笑,扶额无奈哄到:“……其实,纠正两点,第一,我现在是副支队长,别强行升咖。”
“第二嘛,”她有些嚅嗫,不好意思的嘿嘿笑道,“呃,现在列表常驻第一是竹昱,你在第二……”
邬盎吊起一口气,声音跟劈了雷似的:“卧槽尼玛池田立青你他妈个**的傻逼玩意儿!!见色忘义!见色忘友——!”
“好好好,等会儿!等会儿就把你抬回第一!”池田靖赶忙按低音量,哄到,“哎呀我错了我错了,是是是,咱们可是十几年的交情呢,对对对,不配不配……”
“问你,”池田靖好不容易把人哄好,回归正题,“关于族祠这种地方,外人能进去吗?”
“你说祠堂?”邬盎想了想,“呃,没有规定不能去,但是这种地方都是默认的不会轻易登门——一般会被警惕,因为要登堂拜访的都是什么不好的大事。”
“本姓人修的佛堂呢?”
“那个会好一些,但是一般都是供奉给自己的族人拜的。”邬盎说,“我们讲求既然是自己出钱请来的神,分一份给一个外人就是白嫖嘛,所以你进去肯定要机灵点,给点儿化缘啥的。”
*
从审讯室出来,裘梧把笔录整理好,池田靖瘫在椅子上,脑袋吊在靠背后。一队办公室的门被粗暴的撞开,她头都不抬都知道是谁:“余队——一队的门要是他妈的坏了赔损费从你们二队的津贴里扣!”
“那他妈还有一半从小任的津贴里扣!”余阎笑骂道,一手把文件撩在她桌子上,“甘贝鲜的毒品检查。”
池田靖“腾”的从椅子背上弹起来。
“——不是那种新型毒品成分。”余阎说,一队的人的心落下来一半。“海.洛因,但是看样子吸得挺久的,从今早抓捕到现在几乎没有完全清醒的时候。”
任盛华嚼着小鱼干,皱眉:“也不一定吧,可能是吸食的过纯?”
池田靖打了个响指表示赞同。
“但是云滇J市那种十八线小城市,哪里来的那么纯的毒品?”余阎反问,肘着下巴,“即使有制毒工具,但是精良的过程成本太大……他也不像是能买得起高浓度的毒品的人。”
池田靖翻看着报告,正要回答,答案就被另一个声音替代:“陈家祠。”
任盛华手一抖,差点儿把小鱼干掉地上;裘梧猛地把头扭回电脑前,眼珠子却挤着朝那边看去。
竹昱从办公室里出来,倚在门框上。余阎回头看过去,“哟,”他揶揄道,“太阳西边升起来了?竹大队长竟然从工位上站起来了?”
“你再把一队的办公室门砸砸,砸烂了成没门板的门框,我就不用出来了。”竹昱面无表情的说,把余阎看的发怵,“这个案子绕不开一个陈家祠。”
裘梧一边搜索关于陈家祠的网络资料,好奇扭头问:“按着陈耀光和陈阿桂的说法,陈家祠应该蛮大的?”
“嗐,大家族有钱的能建多大的有的是!”池田靖笑道,翘着二郎腿,“要是大家族,估计还会商量着分摊,一般大的占地堪比一个芙莲公园。”
正说着,澹台禾又是一脚“砰”的把门踹开,池田靖缩缩脖子;余阎嘴角拉平看向他;任盛华和裘梧简短的吸了口气,一边看他一边看竹昱;竹昱依旧是顶着那张死人冰山脸,缓缓的转向他。
刚刚进来啥都不知道的傻孩子·澹台禾:?
“……”池田靖无奈的笑了,一手扶额,“我忽然发觉咱们局刑侦部的办公室门都挺抗造的啊!”
任盛华悄不声儿的把长脂长肉的小鱼干包装袋扔掉,压着嗓子冲澹台禾挤眉弄眼:“你最好有些什么好消息汇报,不然小心老竹杀了你……”
“……?”依旧是傻孩子·澹台禾没有明白意思,但还是有眼色的,赶紧把手上的文件夹塞给竹昱,“省公安厅下了批示,咱们作为调任刑侦支队出勤F市的陈粒茗分尸案的审批通过,该行动确定为扫毒打黑行动,一二·二三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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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更啊,小解老师有了营养液又站起来了(一下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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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chapter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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