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闺蜜的直觉：秦妍的调侃与沈清禾的倾听
城市的另一端，夜幕缓缓降临，霓虹灯次第亮起，为冰冷的玻璃幕墙注入一丝活色生香。
凌薇推开一家名为“零点”的精酿啤酒吧的门，喧嚣而不嘈杂的人声混合着麦芽与酒花的香气扑面而来。这里是她和闺蜜秦妍常来的据点之一。吧台后，酒保熟稔地朝她点头示意。
角落里，一个身影高高举起手臂挥舞着。秦妍，自由调查记者，顶着一头利落的短发，穿着皮衣和工装裤，正毫无形象地啃着一盘鸡翅，周身散发着如同海风般清新又充满活力的Alpha信息素，与这放松随性的环境格格不入又奇妙融合。
“薇薇！这边！”她含糊不清地喊着，嘴角还沾着酱料。
凌薇走过去，将沉重的公文包放在空椅子上，自己在她对面坐下，略显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沉香的尾调在酒馆复杂的空气里沉静下来。
“看你这一脸‘刚打完仗’的德行，”秦妍递过一杯早已点好的、冒着细密泡沫的琥珀色啤酒，“来，补充点弹药。今天庭上战况如何？又把对方律师怼得哑口无言了？”
凌薇接过酒杯，冰凉的杯壁沁入指尖，带来一丝舒缓。她喝了一口，浓郁的麦香在口腔蔓延。“赢了。常规操作。”她语气平淡，听不出太多喜悦。
“赢了还这副表情？”秦妍挑眉，凑近了些，像只敏锐的猎犬，“不对劲。你平时赢了官司，就算不嘚瑟，眼睛里也是有光的。今天这光呢？被哪个难缠的当事人吃了？”
凌薇沉默了一下，指尖无意识地划过杯壁上的水珠。她不太习惯袒露内心，尤其是在自己都没理清的时候。但秦妍是她多年的好友，嗅觉灵敏得可怕。
“没什么，”她试图轻描淡写，“可能就是有点累。”
“少来。”秦妍毫不客气地戳穿，“累你会直接骂案子变态或者当事人蠢。你现在这状态，像是…心里有事。怎么，终于对Alpha和Omega那套无聊的相亲联谊会绝望了，开始思考人生真谛了？”
凌薇白了她一眼，却被她的话勾起了些许思绪。她又喝了一口酒，似乎在借酒精酝酿措辞。
“我…”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一些，“今天去见了心理疗愈师。”
“啥？！”秦妍差点被鸡翅呛到，猛地坐直身体，眼睛瞪得溜圆，“你？凌薇？我们律所著名的工作机器、情绪管理大师、信奉‘有问题就解决别哔哔’的钢铁Alpha，去找心理疗愈师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还是你终于被那个知识产权案逼疯了？”
她的声音有点大，引得旁边桌的人侧目。凌薇尴尬地瞪了她一眼：“你小点声！我没疯，只是…近期睡眠不太好，压力管理需要优化。”她用了咨询时的那套说辞。
秦妍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凌薇，那种调查记者刨根问底的眼神又出来了。“优化压力管理？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可真新鲜。等等…”她忽然嗅了嗅空气，虽然酒吧气味混杂，但Alpha的敏锐感知让她捕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你身上的味道…好像有点不一样。虽然还是你那股老木头味儿，但…啧，怎么形容，没那么冲了，好像被什么东西悄悄捋顺了一点毛？”
她摸着下巴，若有所思：“该不会…那个疗愈师是个信息素特别温柔的Omega吧？听说高级的疗愈师确实能通过信息素微调来访者的状态。”
凌薇的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识地避开秦妍探究的目光，端起酒杯掩饰：“别胡说八道。专业疗愈师都有严格的职业操守和信息素控制训练。”她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闪过电梯里那抹宁静的檀香。
“哦~”秦妍拉长了声音，脸上露出“我懂了”的坏笑，“看来我猜对了？真是个Omega？长得怎么样？温柔吗？信息素好闻吗？我们凌大律师是不是第一次在法庭之外的地方，被人‘安抚’得没脾气了？”
“秦妍！”凌薇耳根有些发热，语气带上了警告，“你再胡说这顿你请。”
“好好好，不说不说。”秦妍见好就收，但脸上的笑容却越发暧昧，“不过说真的，薇薇，能让你主动跑去求助，还能让你…呃，状态看起来确实稍微放松了一点的人，肯定不简单。我有点好奇了。”
凌薇叹了口气，知道瞒不过这位人精闺蜜，只好含糊道：“就是一次很常规的咨询。对方很专业，仅此而已。”
“专业到让你开始思考‘情绪不是干扰而是信号’这种哲学问题了？”秦妍犀利地反问。
凌薇一怔，她确实在回来的路上反复琢磨过苏瑾的这句话。
看着凌薇的反应，秦妍满意地笑了，拿起酒杯和她碰了一下：“行吧，不想说就不说。不过，这是好事儿。能让你这根弦别绷那么紧，我举双手赞成。来，为你的‘压力优化’和那位神秘的、能捋顺Alpha毛的Omega疗愈师，干杯！”
凌薇无奈地摇摇头，但还是举杯和她碰了一下。冰凉的酒液滑入喉咙，带着一丝微苦的回甘。
* * *
几乎在同一时间，城市另一个安静的街区。
苏瑾的公寓里飘着淡淡的草本茶香。她换上了一身舒适的家居服，坐在柔软的地毯上，对面是她的闺蜜沈清禾。
沈清禾人如其名，气质清婉柔和，像一幅淡雅的水墨画。她是一位小有名气的画家，此刻正捧着茶杯，纤细的手指白皙得几乎透明。她周身散发着清甜的白桃香气，是那种让人忍不住想靠近的、毫无攻击性的Omega信息素。
“所以，今天那位新来访者，是位律师？”沈清禾轻声问道，声音如同她的信息素一样柔软。
“嗯。”苏瑾点点头，捧着温暖的茶杯，眼神有些放空，“很特别的一位Alpha女性。”
“哦？怎么个特别法？”沈清禾歪头，流露出好奇。她深知苏瑾的职业习惯，很少用“特别”来形容来访者。
苏瑾思考了一下，试图找到准确的描述：“她非常聪明，逻辑清晰，目标明确。就像…一把锻造得极其精良的武器，锋芒毕露，但也可能因为过于锋利而容易伤到自己。”她顿了顿，想起电梯里那次短暂的相遇，“她似乎习惯于将一切，包括自己的情绪，都视为需要管理和优化的‘问题’。”
“听起来像是很多精英Alpha的通病。”沈清禾温和地评价道，“把自己活成一台高效运转的机器。”
“是的，但又有点不同。”苏瑾微微蹙眉，“在她强大的外壳下，我好像能感觉到…一种很深的疲惫，甚至是某种她自己都未必察觉到的空洞。她来寻求‘压力管理’，但我感觉她真正需要的，可能不仅仅是技巧。”
沈清禾安静地听着，眼神温柔而专注：“听起来，你对她很上心。”
苏瑾愣了一下，随即失笑：“清禾，别瞎猜。只是职业性的观察和分析。”她抿了口茶，掩饰道，“而且，我们是咨询师和来访者的关系，有严格的界限。”
“我知道，我知道。”沈清禾连忙点头，嘴角却噙着一丝了然的笑意，“只是很少听你下班后还这么详细地分析一位来访者，而且还是第一次见面。通常你不是都会刻意把工作情绪隔离开吗？”
苏瑾一时语塞。确实，她通常会严格遵守职业规范，尽量不将工作带入私人生活。但今天，那位凌律师的身影，以及那沉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脆弱的沉香气息，却似乎比往常更容易浮现在脑海。
“可能…只是因为她的职业比较特殊，而且应对模式很有代表性吧。”苏瑾找了个理由，不知是在说服沈清禾，还是在说服自己。
沈清禾没有再追问，只是体贴地换了个话题：“那下次咨询，你打算从哪里入手呢？”
“先从一些基础的身心放松练习开始吧。”苏瑾收回思绪，回到专业模式，“她需要先学会觉察，才能谈改变。就像教一个一直奔跑的人，先学会如何停下来感受呼吸。”
“听起来是个挑战。”沈清禾微笑，“不过，我相信你能做好。你总是能看到别人内心深处真正需要的东西。”
“希望吧。”苏瑾轻声回应，目光再次投向窗外沉沉的夜色。
她能照亮别人，但谁又能照亮她呢？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很快被她压下。
两个不同的空间，两段不同的闺蜜对话。
秦妍的直率调侃和沈清禾的温柔倾听，却都隐约指向同一个方向——那位名叫凌薇的律师，和那位名叫苏瑾的疗愈师，她们的第一次相遇，似乎都在彼此心中投下了一颗小小的石子。
波澜虽微，却已荡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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