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士成拿了兰秀娘做得衣裳,去了另一间屋,买了房后,他一直住在这里。
他的房间只有一张简易的床,一张桌、一张椅,角落放着一个木盆。
怕弄脏了她做的衣裳,他在木盆舀水快速冲洗擦干,然后赤条条的坐在椅子上,胸口的水汽汇聚成水滴往下流去,越流越快,直至淹没在血脉偾张处。
他的手指捻了捻秀娘给他做的衣裳,色淡而厚的唇弯了弯,随即从抽屉里取出一个黑色漆盒,漆色亮可鉴人。
粗粝的手指轻柔的抚过漆盒表面,董士成眼中逐渐绽放出异样的色彩,他看着盒子中一件件物品,心满意足。
这颗牙齿是秀娘小时候第一次掉牙丢掉的,他捡回来的,还有一张秀娘给她娘拿来的抓药方子,还有她编的小兔、不要的手绢……
这个木簪是秀娘成亲时他准备的礼物,是他亲手雕刻的,但一直没送出去。
他将她刚送的手串放在里面。
董士成合上漆盒,身体的燥热渐渐平息,他仰起头颅,呼出一口长气,他终于,可以得到秀娘了。
等董士成再过来时,兰秀娘发现他头发微湿,像是变了个人,好看的有些让她移不开眼睛。
原来她只觉得大成哥健硕异常,今天发现他也挺好看的,浓眉星眸,脸部轮廓坚毅,就是一双厚实淡色的唇,看着也好吮极了。
兰秀娘低头饮一口茶,心脏“咚咚”直跳。
这还是他们头一回这般亲密的相处,董士成面上也有些不自然,“之前搬东西出了一身汗,怕弄脏秀娘给我做得衣裳,就冲了冲才换上的。”
怪不得他这衣裳换了这么久。
“衣裳很合身,料子也舒服,我还从未穿过这样好的衣裳,秀娘的手真巧,只是缝制衣裳太废眼睛,往后还是直接去成衣店买吧。”
多好的汉子,之前她眼多瞎。
兰秀娘含羞低头,“嗯”了一声,俨然一个醉在情爱里的女子。
“秀娘,我会好好待你的,既与你成亲,你就是我唯一的女人,希狗是我的长子,我会对你们好,倘若做不到,就……”
兰秀娘快速的腾出另一只手,点在了他的唇上,堵住了他接下来的话。
她本与董士成分坐在桌子两侧,现下她起身撑着桌子,向他那边倾斜着,而他的身后是带着窗户的墙,无路可退。
她不想知道将来如何,她只知道当下,她想跟他亲嘴。
董士成犹如雷电过身,激的他脊柱发麻,粗大的喉结上下滑动着,吞咽着早被她勾起的欲潮。
“士成,你跟人亲过嘴么?”
蛊惑一般的语气,兰秀娘不知道她此刻在董士成的眼里是什么样,她简直像食人魂魄的妖精,而他甘愿被她吸食。
没有,只想过亲你,想过千万遍,董士成望着她,眼中露出痴迷神色。
豆大的汗珠从董士成的额头滴下,滑过鬓角,落在锋利的颌角摇摇欲坠,古铜色的肌肤很有光泽,看起来十分光滑,他的胸脯起伏着,呼吸粗重,带着热气,喷洒在兰秀娘的脖颈,很快染红了那一片雪白,变得粉嫩动人。
暧昧的气氛,恰好的时机。
双方都在向对方靠近,又带着试探,像两块磁铁,只渴望着结合在一起时的畅快。
兰秀娘都快忘了亲嘴的感觉,她刚要闭上眼睛,却忽然感受到一道不容忽视的感觉,像是被人注视,兰秀娘下意识去看,看清楚的瞬间,她的魂差点吓没了。
透过窗户外面是露台,与街对面的露台隔街相望,对面,有一个白衣胜雪的人,他正坐在那里看着她,有点远,看不出他的表情,但这人化成灰她也认识。
“啊!”她尖叫一声,迅速坐了回去。
是梅清臣!
他怎么会在这里!
看什么,没看过人亲嘴么。
“秀娘?”
发现她异常的董士成停下来,发出疑问,并想起身顺着她的视线去看。
兰秀娘下意识的按住了他,让他坐下来,清了清嗓子,“对面有人,我看我们还是买个帘子挂起来吧。”
董士成脸上一热,明白了她的意思。
“对面是客栈,常有人住,是我疏忽了,我现在就去买布。”
“好。”
等董士成一走,兰秀娘起身将窗户关了,看也没看对面。
客栈的雅间。
敬言从外面进来,寻到梅清臣,见他正锁眉盯着对面,眸中深处晦暗不明。
一丝血腥气在敬言鼻翼下飘过,他目光扫视,就发现大人的手正往下滴血,他忙跳过去查看,始作俑者是大人手里的骨瓷杯,此刻已经裂成两半,锋利处陷在他手心,嵌在血肉模糊处,敬言的眉毛快要纠缠在一起。
“大人,你受伤了!”
他要给他处理,却见大人松开茶杯,将手缩在宽袖中,神色已恢复如常:“你去做什么了?”
敬言收回看着他手的视线,忍下了劝说:“属下发现韩王的人正往这边赶。”
“他来做什么?”梅清臣没有心情管他,“不要让他知道。”
“是。”
“还有……”
梅清臣这句话只说了半句。
敬言正不明所以,又见大人摆了摆手,闭目养神,示意他下去。
敬言从客栈出来后,突然看向对面街的肉铺,心里忽然就敞亮了。
有什么能让大人如此愤怒呢,一定是对面刚搬来的那个妇人。
看来他的猜测没有错,那件事要尽快完成。
还有,大人果真料事如神,竟把住的地方选在这里,妙啊。
……
“猪肉,新鲜的猪肉,快来买啊。”
来到董士成这儿第二天,兰秀娘就帮他卖起了猪肉。
董士成手起刀落,三下五除二将一头猪劈成两半,拿起一旁小刀磨了磨,转头看了秀娘一眼,于心不忍:“秀娘,你不必在这儿帮我,我一个人忙的过来的,今天阿旺有事才没过来。”
“怎么,觉得我干不了?”兰秀娘擦拭着案板,弯唇一笑。
她觉得现在的日子真是好极了。
“我怕你累着。”
“好了,后天我们就要成亲了,我们是夫妻,夫妻当然要一起做事。来,这位客官,要猪肉吗,今早刚杀的。”
看着她不嫌脏也不嫌累,董士成心头流过一股暖流。
“来两斤后臀肉,帮我剁剁。”
兰秀娘应下,拿起刀切了起来,一边还跟外头的客人聊两句:“大嫂是要做包子吗?”
“是啊,我孙子当兵回来了,当了军官。”
“真是厉害……嘶。”
兰秀娘谈笑间,不想手指擦过锋利的刀尖,很快出现一条血线,血珠涌出来。
董士成一听到她的低呼,立马放下手中的活计,紧张的走了过来,在围裙擦了擦手后才捧起她的手,凝视着伤口。
玉白的手指肚上破开了一道口子,血液鲜红。
“没事,不过一……”
她话都没说完,只见董士成忽然低头,含住了她的手指,用力吸吮。
本来没什么痛感,被他一吸,兰秀娘顿时疼的眼中湿润,她痛觉向来灵敏,吃不得一点苦头的。
“疼,你、你松开!”
兰秀娘想抽回来,却根本拗不过他,甚至看到董士成上下吞咽的喉咙,她都要怀疑自己的血被他喝光了。
怎么会这样,一向老实本分的董士成怎么像变了个人。
兰秀娘疼痛间去看他的脸,却见他双目紧盯着她的手指,眼中涌动着贪婪之色,急切的吮吸她的血,那一瞬间,兰秀娘觉得眼前的人好像并不是董士成。
直到她的眼泪噼里啪啦的砸在董士成的胳膊上,他才后知后觉的松开她,眼中的炙热退去,现出歉意。
“对不起,我……”
兰秀娘看了眼自己的手指,早就没一点血,只觉得有些麻,她将手背在身后,勉强露出个笑容来,找了个理由抛开了:“我去接希狗放学。”
等她走后,董士成深深的呼吸,平静下来,他太想了,已经有些忍不住。
他麻利的切了肉条后包好递给客人,却见对面客栈的门口有一个黑衣华服男子正看着他,男人的本能告诉他,这个眼神不善。
他找了钱给客人,正要再仔细看,那人却已消失不见。
董士成忽然觉得这人有点眼熟。
好像在哪里见过似得。
兰秀娘一路心神不宁的去了县学,这两天跟董士成相处,她觉得他好像变了个人,他的眼神让她觉得自己就像待宰的兔子。
可董士成与她一个村子长大,喜欢了她这么多年,再怎么样也不会害她的。
兴许是她想多了吧。
“希狗,你知不知道你爹根本就不是死了,是跑了,把你跟你娘丢弃跑了。”
“不就是得了先生表扬吗,既然这么会写文章,那我们几个今日的功课你帮我们写,不然就揍你。”
一个嚣张的童音引起她的注意,抬头,她见到自己儿子正被几个小子堵在县学旁的小道上,顿时她火气上涌,就要过去。
一道严厉声音比她更快。
“你们几个放学了不走在干什么!”
几个小子抬头就见到了会打他们手板子的先生,顿时吓的作鸟兽散。
希狗恭敬的向先生鞠躬,答谢,抬头时,见到了不知何时来到的娘亲,立马开心的跑了过去,走到她身边。
兰秀娘心疼的看着儿子,儿子在学校被欺负的事,她从来不知道,是她这个当娘的疏忽了。
教书先生是个前朝老秀才,见到兰秀娘点了点头,捋着胡须笑道:“你是希狗的母亲吧。”
“是,先生好。”兰秀娘向先生问候,她对读书人是很恭敬钦佩的。
“有件事我早就想跟你说了,希狗这孩子过目不忘,书读一两遍就会背,才学比起同龄人不知要高出多少倍,这样的孩子在这个县城是可惜了。你若是有京城的亲戚,不妨去投靠,让这孩子接受更好的教育。”
兰秀娘呆了呆,京城的亲戚,她哪来的京城的亲戚。
她又惭愧低头,她没有这个本事去京城,她以为嫁给董士成,两人一起经营肉铺就已经很好了。
没想到还是亏待了希狗。
希狗见到母亲眼里的失落,机灵的说道:“老师,学生哪有那么聪明,不过是比其他同窗提早看过背过,学生还有很多要向老师学习,在这里学习学生已经很知足了。”
教书先生叹息一声告别而去,兰秀娘领着希狗回去,若有所思,有没有可能日后跟董士成搬去京城呢。
没想到回到肉铺,竟又发生了意想不到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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