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抱作一团，滚了满身的灰。
有一个浑身是血的东西偷袭，顾若原本站的位置竟被砸出一个深坑！
顾若回过神，当即召剑而上，数息之间同偷袭者交手数十回，碰撞间发出“当当当”的铁器相击的声响。
高马尾长鞭一甩，准备加入战局。
小狼抬眼冲那身影一看，愣住了：这人是——
那身影往小狼这处瞥了一眼，也是一愣，率先撤了招，爆退数十步。
顾若一剑劈空，在地上凿出一道坑！一击不成，顾若剑尖一扭，足尖一蹬，朝那道身影刺去！地面甚至被踩踏出了浅浅的一个小坑。
“等等！我是银狐！”
“顾若，等等！”
那道身影和小狼竟同时出声。
顾若剑尖一歪，剑气挥偏在一旁的树上，砍进深深的一道剑痕。顾若收了剑，看向小狼，挑挑眉：“这是兽族的打招呼方式吗？挺刺激的。”
小狼眼神在顾若手中剑定了两秒：那个剑，好像有点眼熟。
但眼下还有更让他迷惑的事。小狼看向银狐，鼻子耸动，皱眉问道：“狐十一，你怎么回事，你身上怎么是这个味儿？”
银狐嘴唇蠕动两下，没说出话来。小狼皱眉，有些嫌弃：“你怎么了，有话就说啊？”
银狐咬紧牙关，抬头看天。小狼走近了，看到银狐眼睛里都是血丝，嗅到的味道也更加清晰。
他的嗅觉没有出错，银狐身上有浓到让人作呕的血腥味。
银狐……杀人了。
小狼通过自己的鼻子得出结论，心底又忍不住否定自己。
不可能，银狐十一怎么会杀人，他不可能杀人的。
情感开始拉扯理智。小狼与银狐一同长大，熟知银狐为人，断然不可能干出滥杀人类这样的事情的。
可是如此浓郁又复杂的血腥，不可能是简单杀一个两个人就沾染上的。况且银狐一向洁癖，怎么会让自己这种姿态见人？
小狼也沉默下来，一时之间，没有人说话，静候银狐的回复。
银狐眼眶蓄了泪水，垂落，剧烈的情绪起伏使他难以平息自己的语调，即使他用尽力气使自己咬字平稳，但颤抖的哭腔抖散在词句间：
“母亲，一周前重伤昏迷。”
“什么？”小狼不可置信，他伸手想要抓住银狐的肩，银狐后撤两步，躲开。
小狼此刻担心好友状态，不安感更加强烈，他缓缓地问：“怎么回事？阿姨她……”
银狐突然嗤嗤地笑了起来。此时他又哭又笑，表情扭曲可怖，他抓住小狼的手：“我杀人了！我杀……”
还没说完，突然银狐甩开小狼的手，扶住树干开始干呕。
沉默的高马尾突然出声，鞭子往地上一甩，发出响亮啪一声，她冷冷道：“何故杀人。”
长头发去抓她姐姐，安抚道：“冷静啊姐姐，先听听理由？”
高马尾抬了抬下巴，神色冷冽：“我很冷静。如果不冷静，我此刻已经动手了。你看他身上——那分明都是人血！怨气都缠他身上了！”
顾若依旧沉默，神色之间倒是若有所思。半晌，他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瞪大了双眼，看向银狐。
小狼视线一直在银狐脸上，没注意到顾若神色变化。
银狐干呕了一会，平复了呼吸，声音嘶哑地说：“母亲，需要一千人的生魂才能治疗。一千!呵呵呵……呜呜……”
高马尾厉声道：“你杀了多少？”
银狐不理会高马尾，直勾勾地看着小狼的眼睛：“你——你要杀两千！哈哈哈，三七，我们还是同类，我们还是同类哈哈哈哈哈……”
小狼不可置信，退后两步：“你说什么？”
银狐的笑容突然停止，他嗅嗅空气，像是才反应过来，不确信地问：“你——还不知道？”
顾若把小狼拉到身后，用自己的身体挡住银狐的视线，才严肃地说：“此等邪术，为天理不容，即使能复活狐王，恐怕回来的也不知道是哪方妖邪！”
银狐没说话，似乎在场三个人类都影响不了他分毫，他静静地等着小狼做出反应。
银狐没解释话中意思，可小狼偏偏听懂了。他与银狐相识十年，怎么会听不懂银狐想说什么？
狼王，出事了！
他前些日子带顾若回兽界，为什么不让他回去？父王母王都在做什么？
小狼踉跄地退后几步，不安充斥了整个内心，他喃喃：“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怎么会，不可能！”
一边说，小狼转身朝向兽界的方向。顾若见势不对，发动契约，把小狼定身原地。
“顾若，解开。”小狼发动全身的力量，试图冲开顾若的禁锢。
顾若被小狼的挣扎冲的气血翻涌，他压□□内躁动的灵力，尽量保持冷静地说：“先别急。即使狼王真的出事了，你这个样子回去有什么用？要和他一样，杀人献祭复活狼王？”
小狼咬着牙，一双眼睛红通通的，倔强地不回话。
高马尾把鞭子一圈圈盘到手中，慢慢地说：“顾道友，此番看来，我是达不成我的愿望了。顾道友，可以解释下现在是什么状况吗？”
顾若叹了一口气：“晓白是狼王之子，这位银狐自然是狐王后裔了。此番，似乎是狐王和狼王出事了，所以……”
高马尾点点头：“原来如此。不论数量多少，银狐滥杀百姓已成事实，我需要把他带回南宗，择日问责——顾道友，你要拦我吗。”
“就凭你？”银狐不屑地瞥一眼高马尾，作出了迎战的姿态。
“请便，我只带晓白走。”顾若表示自己不会插手，“原本以为能够促成一件美事，没想到竟然带姑娘见到了这种场面。”
高马尾笑了笑，摇摇头：“不，此番还要感谢道友……让我及早知道，竟有狐妖在此行凶作恶，及时阻止狐妖继续滥杀。”
顾若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焦躁得快要哭出来的小狼，在小狼身上点了几个穴道，小狼一整只昏倒在地后，才绕过膝弯把人抱起。
小狼迷迷糊糊间，听到耳边顾若的叹气。
“哎……不对啊，按理来说，都已经死了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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