栩然今天过的很奇怪。
在店里做咖啡做到一半,脑袋忽然一阵恍惚。他支撑不住,回到货仓休息,一打开手机,上面竟然发来了十多条陌生短信。
〔然然,我这边堵车了,你等等我,马上就到。〕
〔肚子饿吗,我在你包里放了零食。〕
〔这会天气凉,外套记得穿。〕
栩然有些茫然,他根本不认得这个人。瞥一眼上面的备注,没有文字,只有一条黑色小蛇的图标。
奇怪。
栩然随手将人删了,轻轻搓一把脸,回去工作。
刚打帘子出来,甜腻腻的浆果信息素一下子拥紧他。栩然稍感疲惫,系上围裙迎了上去。
“你好,请问喝点什么?”
小仓鼠Omega在柜台等候多时了,点了一杯瑰夏,但死活不让做单,非要等栩然出来。
“阿栩,你怎么看着脸色不大好?不要紧吧?”小仓鼠见栩然脸色苍白扶着柜台进入制作岗,眉毛一瘪,有些自责。
“没事。”
栩然淡淡地回应过,打开咖啡机等候。
这种路边的小咖啡屋,店员们手艺其实大差不差,再烂也不会烂到哪里去。小仓鼠盯着自己,无非是因为他的蝴蝶腺体。
高等级的腺体除去压倒性的精神力,还会具有拟化能力,栩然的蝴蝶腺体就是S级。
蝴蝶腺体能够影响咖啡的甜度,提纯出一种梦幻风味的糖浆,而罕见的霜糖味信息素,又让这重风味更加鲜活。
栩然很快做好一杯特殊风味瑰夏,打包好递给小仓鼠Omega。
递东西时,他不经意望向落地窗外,门口停了一辆黑色帕萨特,十分扎眼。栩然垂下眼皮,继续专心做手上的工作。
按规矩店门口不能停这么近的,但这种地方管得也不严,他只是店长,又不是老板,懒得跟人有口角。
况且离下班还有不到十分钟。
无所谓了。
有一搭没一搭打发着来搭讪的顾客,这十分钟竟然也无比漫长。等终于捱到下班时间,挂钟一响,栩然立马回更衣室脱下围裙换好常服,背上包准备回家。
在顾客们明里暗里的惋惜不舍声中,栩然面无表情地宣布打烊,闭门锁店。
整顿好店面,出来路过那辆帕萨特,对方轻轻鸣笛,栩然吓了一跳。
“……”
说实话,这种情况很常见,栩然平均每天都要经历一次被Alpha鸣笛或口哨骚扰。
他看也没看一眼,径直路过帕萨特,在路边拦了一辆代跑,上车报了地址。
车子启动时,那辆黑色帕萨特的驾驶位门忽然开了,匆匆忙忙下来一个黑风衣男人,神情茫然又焦急,望向栩然坐的代跑车。
搭讪被拒而已,至于这么惊讶,奇怪的人。栩然靠着车窗想。
窗外的风景很快变化,来来往往的车辆疾驰而过,夕阳半落不落,将一切染成金色。
栩然默默看着车窗外,车子转瞬即逝时,看到路边互相依偎着一对爱侣。
他移开视线,低头端详自己略显苍白的手,忽然发现左手无名指末端有一条细小的痕迹。
栩然睁大眼,举近细看。
那确确实实是一道痕迹,并非光线原因。
栩然转动手腕,这条痕迹是环状,包裹了整根无名指,就像是长期佩戴某些环状饰品留下的。
但做咖啡本质上不允许佩戴任何饰品。
除非他上班时摘下,下班又立刻戴上。
想到这里,栩然眸光微动。他鬼使神差打开巧克力色的小水桶包,来回翻找,包底只有两袋果酱夹心面包,他又去翻找最里面的夹层。
没摸索多久,他就摸到了一层软布袋,栩然神情一顿,隔着布袋隐隐摸出,里面真的有一只圆环状的硬物。
栩然轻吸一口气,将布袋拽出来。
布袋棉绳系的很紧,他解的时候手一直在抖,心跳也不可抑制地加快。
终于打开来后,栩然屏息伸手进去,取出了一枚戒指。
“……”
戒环设计像一条盘在指尖的蛇,戒面不是钻石,而是一只精雕细琢的蓝宝石蝴蝶,蝴蝶的翅膀随栩然动作颤抖,在阳光下折射出七色光斑,绚丽凄美。
栩然被那过于绚丽的光灼得头晕。
他放下戒指,长出一口气,想自己大约是真的疯了。
这款式,明显是婚戒,可是什么时候买的,他一点印象也没有。
一个人,买婚戒干嘛啊。
……
回到家门口,栩然掏出钥匙开门,低头看见地毯歪了一点,他没有多想,伸脚给它摆正,随后开门进屋。
他拖着疲惫的身子强撑着换了家居服,便一头栽到沙发上,阖眼等候睡意到来。
柔黑的头发贴在白瓷一样细腻的前额,乌黑的睫羽微翘,随栩然的呼吸轻颤。
他眼底一圈都有些乌青了,今天过的糊里糊涂,忙到现在,还没吃晚饭。
刚动了这个念头,胃里就涌上一阵抽疼。正想点个外卖糊弄一下,门铃响了。
栩然爬起来,来到门镜前瞧了瞧,见外面站着个戴口罩的陌生男人,顿时心生警惕。
“您好,外卖。”
他还没点外卖啊?栩然徒然紧张起来,握着门把手,不敢应答,也不开门。
所幸手机还攥在手里,栩然悄悄解锁,想叫楼下保安来把男人赶走。打开一滑,碰巧好友乔松发来两条消息。
〔我宝贝吃饭了没,楼下禾霖斋出新品啦,给你点了一份尝尝。〕
〔记得收啊~〕
害,自己吓自己。栩然放心地去开门了,完全没想到平时乔松都是大咧咧一个电话打过来,不然也是发一连串的语音。
门一开,栩然接过餐袋道谢,就想关门,谁知男子突然伸脚卡住门,接着整个人硬生生挤了进来——
砰!
对方进来后立即关门,随即动作熟练地将门反锁。
栩然还没反应过来,凶猛的Alpha信息素已经围剿一样逼近,他脸色一变,想要逃跑,可腿脚早已发软,一步也迈不动。
“……!”
他撑着一口气扶住墙面,想丢餐袋砸男人,反被对方顺势接下搁在一边,还失去了手边所有能反击的东西。
栩然立刻慌了,他本可以趁现在快速跑进卧室,反锁门去求援,但愣在原地喘气的这几秒,高大的Alpha已经欺身上前,将他迎面扛抱在肩上——
“别碰我,救命……唔!”
男人手掌宽大,轻易捂住不让他发声,同时拖着他往卧室去。
栩然脊背顿时紧绷,死命往前一挣,狠狠咬住对方两根手指,男人吃痛闷哼,却只是用其余几根指头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
栩然将这视为得手后残忍的挑衅和炫耀。
他更绝望了,拼命调动四肢踢打挣扎,但根本分毫都摇不动对方,忽然脊背触到柔软的东西,他往旁边一看,自己已经被带进卧室,摁到了床上。
栩然简直想死。
男人轻易就制住他两只腕子,抬腿压着他下半身,同时释放出大量安抚信息素。
空气里顿时布满浓稠得化不开的酒味,栩然尽管不想受影响,但心里焦灼的恐惧还是随着信息素的抚慰渐渐淡化。
他快被逼出眼泪了,却又不肯在坏人面前哭。
坏人对上他湿润的眼睛,突然动作一僵,然后缓慢伸手向床头柜,拉开抽屉,熟练地翻出一盒喷雾药剂。
他极小心地打开喷雾对栩然喷了一些,等待大约半分钟,才嗡声道:
“然然?”
栩然像只应激的猫崽,浑身紧绷地缩在床头,一动不敢动。
他耳膜一阵阵被血冲着,根本没听清对方说什么。
“你先缓缓,陈医生马上就到,”男人语气心疼得像随时要哭出来,酒红色瞳孔微微颤动,连呼吸都不敢大声,“然然,能听见我说话吗?”
他边问边轻轻摇晃栩然被他攥在一起的清瘦腕子,栩然却突然浑身颤抖,激烈挣扎起来——
“然然!”
栩然怕到了极点,使出全身力量反抗,将近一米九的男人竟真被他一顿胡乱踢打给甩开了。
他眼眶发红地捂着腺体,被过量的源自Alpha的安抚信息素逼得快要发疯,只恨不得立刻昏死过去才好。
“然然,你别激动!”
这一次栩然终于听清,对方在叫自己的名字,但他刹那间浑身发烫,喘不上气,眼前断片似的一阵昏花——
清瘦的身躯摇晃两下,随即迎面瘫软。
男人一把将人捞住,牢牢抱在怀里,又板着脸蛋反复查看气色,急得眉毛窜火。
他牙齿打颤地搂了栩然半晌,才意识到口袋里的手机嗡嗡振动多时了。
“喂,老陈?”
“我才二十八啊,兄弟。”电话那头悠悠道:“给开个门呗,保安不让进。”
“……好。”
男人挂断电话,扶失去意识的栩然躺平,给人盖好被,然后立刻下地去按通门卫室的铃。
三分钟后,一个白大褂Alpha拎着医疗箱进了门。
他高高瘦瘦,皮肤偏白,额头挑染了一撮绿毛,脸上戴一副黑框眼镜。走进来招呼还没打一句,先皱了皱鼻子。
“严重?”
白大褂刚扶一把镜框,就被男人拉进卧室,一看床上昏厥的栩然,登时变了脸色。
“柳彧,你知道他发病时不能受刺激吧?”白大褂语气严肃,回身看着男人,“不是说了出现这种情况立即通知我,别擅自做决定。你对他做什么了?”
柳彧高大的身躯在白大褂质问前显得气场格外弱势,他将药剂喷雾交给对方,低声道:
“摁着喷了这个,但是没效果,他更害怕了……然后突然昏厥了。”
白大褂狐疑地盯着柳彧,嗅嗅满屋子浓烈的朗姆酒信息素,又看见栩然那双一只在客厅,一只在门厅的绒绒拖鞋,露出了更加鄙夷的神情。
“我建议吧,你近期不要回家,让他自己恢复一段时间。”
柳彧瞳孔地震。
“那怎么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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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今天很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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