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们四个一起出现在自家门口时,白耘愣是没反应过来。心里把他从出生到现在,所有做过的事情,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硬是没找出自己做了什么有违山头条约的事情。
白耘规规矩矩竖着,小声挨个打招呼:“白虎爷爷好,麻婶婶好,乌伯伯好,孔叔叔好——。”
一一点头回应,但都是神情严肃,眼神心疼。
这么乖的一个孩子,怎么就得病了呢!
麻叽最见不得孩子受苦,没忍住眼泪就掉了下来:“我可怜的孩子,你受苦了,呜呜——。”
白耘眨巴眨巴眼皮,满脑子问号。
麻叽旁边的孔翎,他伸出翅膀,轻轻摸了摸她的头,表示安慰。看了眼白耘,垂下他多情地眉眼,轻叹一声。
看着前面四个神情严肃的长辈,白耘心里更慌了!本竖的笔直的站姿,也弯下了身筒子,他低着头不敢看他们,小声说:“我——,我做错事情了吗?我不是故意的,我下次一定不敢了!我会改的,真的!你们不要赶我走!”
如果被赶出去了,他和弟弟要怎么办?弟弟还没破壳,自己的修为才那么一点点,连人形都没修炼成。到时候弟弟就得跟着自己风餐露宿,过衣食有忧的日子。
一想到这儿,他紧张得蛇信子一直在嘴巴外面抖个不停,又觉着这样子态度不严肃,遂死命控制信子让它缩在嘴巴里。
这个小孩子是他看着长大的,从小就没爹没妈,乖巧地不行,心里总是多偏袒他一些。白虎一脸慈爱:“小白别怕,爷爷不是来赶你走的。”
“那是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爷爷问你个问题,你要如实告诉爷爷,好不好?”
白耘乖巧点了点头,蛇信子没控制住,抖了下。
“你弟弟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在我破壳的时候,弟弟就在了。”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神色越发担忧起来,这,这是从胎里就带出来的毛病啊!这可比后天得的病要棘手多了!!
原想着大家先了解病因,再对症下药,多点关心多点爱,总能让小白认清现实回归正常。
可这——,这可怎么得了啊!!
大家窸窸窣窣交头接耳起来,神情严肃的让白耘以为自己犯了天条,下一刻就要被天雷滚滚。
他尾巴拧成了团麻花,眼泪堪堪挂在眼眶:“白虎爷爷,我真的没做坏事!”
“小白别哭,没人说你做坏事了。”白虎抬了下爪子,示意他们安静下来,转头对着白耘轻声安抚:“我们小白最乖了,不会做坏事的。”
孔翎优雅走了过来,笑着说:“小白别哭哈,眼睛哭肿了,就不好看了。”
白耘用尾尖擦了擦眼尾的泪花,乖巧点了点头,小声嗯了下。
孔翎用翅膀轻轻抚着白耘的头,问:“小白啊,你弟弟长什么样子的呀?”
白耘摇摇头,十分诚实回道:“我不知道。”
他确实不知道,弟弟现在还是一个蛋,很好看的蛋。好看的蛋肯定能孵出一条漂亮的小蛇,比自己还要好看,比——,他偷偷抬眼看了看孔翎,心里偷偷想了下可能比孔叔叔还要好看呢。
“不知道?你没见过弟弟吗?”孔翎接着问。
“嗯。弟弟还是个蛋,但是——,”他抬起头,圆溜溜亮晶晶地眼睛看着孔翎,十分骄傲地说:“但是,弟弟肯定很好看。”
“好看?为什么这么说呢?”
“你们等下。”
白耘身子一扭,直接冲进洞里。他怕自己用语言描绘不出弟弟的壳有多漂亮,所以决定把弟弟搬出来,让他们再亲眼看看弟弟的外壳有多漂亮,他们也一定会觉得弟弟很好看的。
其实他小小的脑瓜子里也很疑惑,爷爷婶婶叔叔伯伯不都看过弟弟吗?
这么快就忘记了?!
不管了,弟弟这么好看!让大家多看几眼也没有关系。
白耘把自己盘成一个圈,把黑蛋裹在上面,哼哧哼哧往外挪。
洞外的四位,就看着白耘用了一个让自己极其不舒服地姿势,从洞内挪了出来。
白耘吐着信子,不住的散热。搬弟弟是个体力活,每次都累的够呛。
白耘用尾巴扶着黑蛋,喘着粗气:“这就是我弟弟。”
四道视线聚焦在白耘身上,神色凝重更甚几分。在他们眼里,白耘身边空无一物,他的尾巴则以一个奇怪的角度弯着,像是在扶着什么东西。
麻叽一个没忍住,直接嚎出了声:“我可怜的孩子呀!怎么就得了臆想症了,我的乖乖呀!”
其他三位雄性情感虽不明显外露,但内心早已惊涛骇浪:“好好的一个孩子,怎么说病就病了呢?”
白耘此时????
最后四位长辈得出的结论是:这孩子是因为从小父母离开太早,太孤单了,才会出现幻觉,内心还是渴望被爱吧!
在此后的岁月里,大家对白耘更是无微不至,细致入微。
白耘也是乖乖地很听话,除了弟弟这件事情。他们实在是没辙了,也就任他去了,血缘关系终究还是最深最难逃脱最无可取代的牵绊吧。
林子里面的原住民,每每看见白耘盘在石头上自言自语,总是叹口气摇摇头:这孩子,太可怜了!
自从弟弟失踪,白耘找了很久。
家里的三个洞穴,洞穴外的小花园。他里里外外都不知道找了多少遍,但都没看到弟弟的影子,也没看到蛋壳。
弟弟还是个蛋,不可能自己滚出去的。在他冬眠之前,他还特意把弟弟放到最里面的洞穴,自己则盘在弟弟身边。洞口也被他用石头堵得严实,不留一丝缝隙。
可弟弟还是不见了!
以往他每次冬眠醒过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跟长辈们打招呼。现在弟弟不见了,他也顾不上了。
许多个黑夜和白天过去后,他将他家附近一大片区域,来来回回仔仔细细找,连一片小小的草叶子下面,他都翻过来看了又看,
还是没半点弟弟的踪迹!
待长辈们发现不对劲,急匆匆赶过来时。白耘已经将家附近的灵草灵树折腾得萎靡不振,耷拉着枝叶。白耘像是没了导航系统,四处乱窜,毫无章法可言。
这可得了!
冬眠之后,病情不见减轻,还愈演愈烈,已经到了疯魔的阶段。
白虎当机立断,一爪子抄起白耘,让他盘在自己毛乎乎的手臂上。抬着手臂和他平视着说话:“小白啊,是做噩梦了吗?怎么都要哭了?”
此时的白耘两只眼睛中间愁成一个川字,如果他幻化成人形,用一个词形容就是:眉头紧蹙。
他抖着信子,带着哭腔:“弟弟,弟弟不见了!”
“弟弟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我——,我一睁眼就不见了!他——,”白耘哇的一声,泪珠就串成了珍珠项链:“他还没破壳呢!要是被摔破了壳,出来就是软骨蛇,我不要弟弟做条软骨蛇。”
“小白不哭不哭啊!爷爷问你,你知道谁去过你的洞穴吗?”
“不知道。”
“挡着洞口的石头有被弄坏吗?”
白耘止住了抽泣,“石头?”
尾尖将挂在眼眶上的泪水抚了去,他垂下眼皮,仔细回忆了下。只记得一睁眼就没看到了弟弟,整条蛇就慌乱了起来,扭着身子在两室一厅洞穴里面到处翻找。他还记得,当时洞穴里面漆黑一片,没有一丝外界的光线射进来。
没有,石头没有被弄坏!
弟弟,弟弟消失了,人间蒸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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