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消失的女人

丰咸四年 冬

刺骨寒风夹杂着鹅毛大雪吹的人睁不开眼。卯时天还未亮,街边小贩陆续出摊,撑起大伞挡下片片雪花,小贩将做好冒着热气的食物放到火炉上温着。

腊月天冻的人伸不出手,呼出来的气都好似要凝结一般。下了更的更夫来到粥铺要碗热腾腾的糊涂和蒸饼。白瓷碗内盛着黄澄澄的的浓粥点缀些许绿叶,更夫顺着碗边喝了一口,脾胃瞬间舒服极了,连着四肢都暖和了起来:“老金啊,这咸糊涂越来越地道咯。”

“不过是糊口的罢了,哪有啥地道不地道的。”被称老曹的中年男人,拿起搭布擦了擦手,坐到更夫对面:“听说,曹秀才婆娘失踪好几日,还没找到?”

“可不嘛,这马知县还请了黎都府来调查了呢。”

“你说这真是怪,好端端的一个大活人怎就不见了呢?”

“谁说不是呢。不过这黎都府来了人,应该很快就能把人找到了。”更夫掏出两枚铜板放到木桌上,“收好咯,这会我还能赶上再睡个回笼觉。”更夫紧了紧袄子,走进刺骨的寒风中。

下了一夜,路面上落下厚厚一层积雪,阳光一照很是晃眼。

一身穿酒红色长袍的男子踏着积雪走进曹宅。

这是一座普通的宅院与周围的房子没什么不同,红衣男子站在院外环视一周,迈着修长的腿走进屋内,看到屋内的摆设剑眉微挑,黄花梨椅凳、案几,陶器花瓷,无不透露着与这间屋子格格不入的奢华。

男子转身询问身边的衙役:“曹秀才何在?”

“回大人,曹秀才在西跨院听候。”衙差拱手答道:“卑职这就去传唤他。”

不多时,衙役带着身着青色长袍的曹秀才走了进来,曹秀才看着面前俊朗不凡的男子忙拱手作揖:“大人。”

衙役向曹秀才引见:“这是黎都府姚侍卫,特来协助调查,你将事情一一道来,说与大人听。”

“是。晚生曹乌平见过姚大人。失踪的乃是晚生娘子,她于初九便不见可踪影,时至今日仍未归。”曹乌平垂首向姚宗说着。

姚宗一双好看的眼睛审视着面前的男子片刻,问道:“你是初九几时发现曹钱氏失踪。”

“平日她都是食时才起身。初九那日晚生卯时早课,发现身侧无人,塌褥温热,想是刚起不久,便在庭院寻她,找了一盏茶的时间还没见她人影。找来丫鬟绿果询问,说寅时起夜看见娘子站在庭院中,不多时就进了卧房。至此便没再见过。”曹乌平将那日的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的讲予姚宗听。

姚宗听完眉头一蹙,想了片刻问道:“丫鬟绿果何在?”

一身穿绿袄的姑娘来到姚宗面前,十四五岁的样子,不知是天冷还是紧张,瘦小的身子抖动的厉害,听到大人的寻问,忙上前下跪,“大人,奴婢…奴婢是绿果。”

姚宗看着面前抖个不停的小姑娘,微皱的剑眉舒展开来问道:“不必恐慌,将你知道的看到的仔细说来,莫要隐瞒。”

绿果忙点头,战战兢兢的说起来:“那日,奴婢…起夜,走到廊下…看见姑娘站在院子中间…因为姑娘很少会在这个时辰起身,奴婢便想上前问问,可姑娘没理会奴婢,很快就…进了卧房,奴婢没多想也回了屋。谁知怎地…姑娘她就不见了。”说完小声的抽泣起来。

“你可发现你家姑娘有什么异样吗?或还有其他和平日不一样的举动?”

绿果回想片刻,摇了摇头:“回…回大人,奴婢没发现。”

姚宗深思须臾,点头没在多问:“好!你先下去,如果想起什么,可再来找我。”

绿果退下后,姚宗又询问了曹乌平曹钱氏平日常去的地方,便离开了曹宅。

*

质典库内朝奉看着面前梳着类似马尾般发髻的姑娘,嘿嘿一笑:“姑娘,您这物件还真是古怪,老朽在这行当几十年还是第一次见这。”朝奉转动手中的透明长形物件,将它握于手中,大拇指在顶端一滑,“呼”的一声,冒出小火苗:“这与火折子倒是有点相似,却又比那好用轻便,材质像琉璃,却又不是,啧~古怪,古怪的很。”朝奉两眼放光咂嘴称奇,反复研究。

江小米食指揉揉鼻子,低声嘀咕:“那是,这可是现代工艺,岂是你们落后的火折子能比的。”秀眉一挑单臂架上柜台,扯着嘴谄笑:“老板,我这可比您那火折子好用的多,这叫‘打火机’,你看我这东西这么新奇,能换多少银子?”

朝奉抬眉瞅了瞅眼前的姑娘,又低头看了看打火机,嘴巴紧抿,迟疑道:“姑娘,您这物件老朽甚是喜爱,老朽也不哄赚您。”朝奉伸出两根手指,“您看五两可成?”

江小米听罢,握拳咬着大拇指思考片刻,“成!老板如此爽快,我也不是啰嗦的人,五两就五两。”一个五毛钱的火机翻了千倍,这简直是稳赚不赔的买卖,还犹豫个嘚!

当了东西换了钱,摸着鼓囊的钱袋子,喜悦的心情越上眉梢,终于可以慰劳自己的五脏六腑了。

桌上杯盘狼藉,诉说着前一秒那一场惨烈的餐饮盛宴。江小米端起杯子抿一口茶水,打个满意的饱嗝,“舒服!”这可是摔下来以后吃的最奢侈的一餐。

食物还没消化,住宿上又被难的一个头两个大。

“客官,真对不住,您没有门卷、牙牌办不得入住。”客栈掌柜面露难色,脸上的纹路都透露着万般无奈,赔笑的说着。

江小米忍不住嘴角抽动,扶额。真真是误人子弟,那些个穿越人士住店毫无压力,想住哪里住哪里,那么容易,怎么到了我这里还需要证件呢?也没人给我说啊!

江小米掏出钱袋子,“老板我加钱成吗?你看我一姑娘家......”看着掌柜摇晃的脑袋,江小米狠下心使劲的拧了下大腿,一抬头满脸的泪水,着实吓了掌柜一跳。

江小米边擦着眼角的泪花,边抬高声音哭诉:“嘤~我孤身一人嘤~举目无亲,流落他乡,嘤~若是连地方住都没有,我可怎么办啊,嘤嘤嘤,掌柜的你就同情同情小女子吧,嘤嘤嘤,让我住下可好,嘤嘤嘤~~”越来越大声的抽泣着。

江小米的哭声引来周围其他客人的注目。其中一客官看不惯小女子被欺负,就说了掌柜不通情理,接着一堆抱打不平的人,七嘴八舌的教育起掌柜。无奈,遭不住周围群众的人言籍籍,掌柜无法叫来跑堂:“姑娘我看你也是可怜,今日便给你行个方便,闲暇时去衙门做个户籍登记。”

刚刚还梨花带雨的姑娘,立马小雨转晴,嘴角上扬露出一排洁白牙齿:“老板你真是大大的好人,那我住哪个房间?”

“二楼人字二号房。”变脸的速度太快,掌柜的还没反应过来。江小米已经跟着店小二快消失在楼梯拐角,只看见一甩一甩的马尾辫。

安置妥当,休息半晌。江小米起身拿出黑色旅行包放在床铺上,拉开拉链,里面鼓鼓囊囊装满了许多物品。翻出侧包里的小型防狼喷雾剂,塞进刚购置的圆形荷包内,系于腰间。

出了客栈,江小米迈着轻快步伐来到西鸡儿巷,敲响了一户人家。昨夜从雪山上摔落下来,本以为必死无疑,睁开眼却发现身体状况良好,也没伤痕,能蹦能跳,就是这周边环境及其陌生,落后千年。江小米用了几个小时终于接受了事实,她穿越了!

这个朝代是她知识库里没有相关信息的‘大源朝’,好在民风淳朴,在一户人家借宿一了宿。

江小米将典当的银钱拿出5吊钱给了那位顾大嫂,谢过她昨夜的帮助,客套几句便告别离去。

离开顾大嫂家时太阳快落山了,余晖照在白雪上好似渡上一层金色的光,还没来得及感叹这美景,不知从哪里传来一阵抽泣。

江小米环顾四周,在角落里看见半个身影,走进一看,一身穿绿袄十三四岁的姑娘蹲坐在地上哭的泣不可仰,发觉身边有人过来,抬起挂着泪水的小脸诧异的盯着面前的人。

突然出现个人,吓得小姑娘停止哭泣,打起嗝来。

哭隔怎么都停不下来,眼看小姑娘急的又要开始哭,江小米张嘴说:“用力吸气,憋着别呼吸。”

不知是被突然出现的人吓到,还是江小米一本正经的语气,小姑娘果真憋着一口气,眨巴着眼睛,直憋的涨红了脸,哭嗝还真的憋没了。

江小米提起下摆,蹲在小姑娘面前询问道:“你叫啥,哭啥呢?”

“奴婢绿果,主子要将…要将奴…奴婢卖给牙婆。” 绿果抹了把眼泪,无助的抱着臂膀轻声回答。

“这是为甚?你做错什么事了吗?”

绿果慌忙摇头否认,“没,没有,奴婢也不知主子为何要卖了我。”

“既然没有做错什么,那你主子要卖了你,是有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江小米左手握拳放在唇边咬着大拇指继续问。

“奴婢本是姑娘的陪嫁丫鬟。前些日子姑娘不见了踪迹,主子报了官。今日官府问话,主子便说要找了牙婆要将奴婢卖掉。”说着一滴眼泪滑落下来,滴落在地,绿果又忍不住呜咽起来。

“你家姑娘不见了?什么时候不见了?”

“腊月初九。”

江小米起身来回踱步,低头问道:“是不是他们两个吵架,你家姑娘回了娘家?”绿果看着江小米摇了摇头,“那就是你家娘子和老公闹了不愉快,出去散心了?”

绿果充满疑惑的眼神看着江小米发出疑问:“老公?”

江小米一顿,讪笑:“就是你家姑娘他官人。”

“不会的,不会的,主人为人温和谦逊,不曾与姑娘有口舌之争,姑娘不见的前一天,主人还带着姑娘游湖呢。”

江小米眉头一挑无语道:“大冬天游湖,也不嫌冻的慌,你家主人倒是有情调的很。”

“天都黑了,起来回去吧。”江小米抬头望了眼天空,“官府还在调查你家姑娘的事情,一时半会儿你家主子可不敢卖了你。”

绿果缓缓站了起来,蹲的时间太长,起来时踉跄着差点摔倒,江小米伸手拉了她一把:“小心点!”

绿果傻笑着忙道谢,又万分感谢江小米的宽慰,表示自己的心情好了很多,希望下次还可以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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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中葵子先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