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序阳和贺砚一起走在校道上，微黄的落叶从树上簌簌落下，盖了一地。两人走在落叶上，细密的声响伴随着早八人流的嘈杂传入耳中。
贺砚背着两个书包，腰背挺的很直，一边一个，看起来很轻松。林序阳走在他左边，手上拿着一个韭菜盒子吭哧吭哧地吃着，因为吃的太香，嘴角不知不觉沾了一点韭菜叶子。
贺砚垂眸盯着他的嘴角，眼眸里不自觉带上点笑意，从背包里抽出纸巾递给他，“擦擦嘴，沾上面了。”
“啊！谢谢……”林序阳接过他递来的纸巾，手指不经意碰到了贺砚的手指，停顿了一下，抬头看他。
贺砚也看着他，高挑的个子单手插兜站在原地，带着些慵懒的笑意。
不过对视两秒，林序阳的耳朵出奇的红了。他慌乱收回眼神，低着头把自己嘴角的韭菜叶子擦了，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
贺砚追随着他的背影，垂眸看了下刚刚触碰过的手，握了握收进了口袋里。
今早第一节是编程，要到机房上课。两人到的时候人已经差不多坐满了，贺砚看了看只剩一个位置的角落，把自己的包放过去后正想把林序阳的包还给他，才发现林序阳一直跟在他的屁.股后面。
贺砚旁边的同学已经打开了电脑，把自己带来的磁盘都插好了，正坐在旁边等上课。林序阳有点纠结要不要开口，坐在贺砚对面的女同学老早就看到他们俩进来了，非常上道地叫住了林序阳。
“序阳同学，你坐我这来吧。”
女同学正是昨天和贺砚换过位置的张灵园，她站起身拿起自己的包招呼林序阳过去，自己跑到了旁边的另外一个没人的位置坐下。
林序阳很惊喜，谢过她之后在贺砚的对面坐了下来。贺砚原本想看林序阳会不会主动让旁边的同学让出位置来，没想到还没等他开口，他就被招呼到了对面去。
贺砚有点可惜，但也有点好奇，林序阳待会要怎么办。两台面对面的电脑屏幕靠的很近，中间也没有隔板，就算是两人在桌子底下手拉手，也不会有人发现。
上课铃响起，教编程的秃头老张进了机房，他环视了一下坐在电脑前整整齐齐的脑袋，把课本拍在讲台上，喉咙里的老痰不知酝酿了多久，一开口就惊.艳四座。
“同学们，大家好。初次见面，我叫张国庆，教你们这学期的计算机编程。我的课有个不成文的规矩，课上禁止讲悄悄话，禁止眉来眼去，禁止开小差，禁止一切影响课堂影响他人的行为。”
张国庆喉咙里那口老痰粘的很，讲出来的话既沙哑又很有威慑力，像是一个脾气暴躁的中年“小老头”。
课上到一半，全部人都在全神贯注地听张国庆讲课，他讲的激动，唾沫星子仿佛都可以透过演示的联机电脑屏幕前喷过来。
林序阳撑着身子，坐在座位上有些煎熬，心里又开始酝酿起欲.望的痒意，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
要不是现在正在上课，他真的想直接站起来走到对面抱住贺砚。
他的手慢慢在桌面上移动，越过了那条分割在两台电脑屏幕的线。他的手指修长白皙，正在听课的贺砚也很难不去注意到。
他垂眸看着已经伸到极限发.抖的手指尖，将自己的手也慢慢挪了过去。
指尖慢慢靠近，桌面上的纹理清晰的滑过手心的掌纹，留下一丝温热。就在两人的指尖即将碰上时，张国庆忽然打了个喷嚏，响彻云霄。
林序阳被吓了一跳，立刻收回自己想越界的手，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着，有些劫后余生般的心惊。
贺砚的手还停在刚刚将要触碰的位置，有些可惜般，他的手指故意等了一会，慢慢敲着桌面。像是故意，还发出了一点点声响，想要引起林序阳的注意。
林序阳的确注意到了，但是他的手没敢再伸过去，而是揣在自己的口袋里发着抖。
贺砚等了他一会，发现林序阳没有继续“越界”的想法，才把手指收了回来。
过了一会，他看着角落里背光的林序阳毛茸茸的脑袋，伸脚试探性地往前碰了一点位置，寻找林序阳的腿。
林序阳正忍得难受，他的身上已经起了一身冷汗。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比起前天还要严重些，像是吃了药后的戒断反应，他有些后悔自己刚刚没有开口和贺砚旁边的人换位置了。
贺砚的腿很长，随便移动一下就碰到了林序阳在对面收着的脚尖。林序阳本来忍得有些发.抖，感受到自己的脚尖被踢了一脚，立刻下意识往后收了一下，以为自己占到了别人的位置。
但那只被他占到位置的脚却不依不饶，他退到哪里就追到哪里，林序阳好像有些后知后觉，抬头立刻对上了贺砚笑着的双眼。
他的笑容仿佛什么都没说，但是林序阳好像知道了他的意思，才伸.出腿和他碰上。
触碰的一瞬间，侵蚀理智的欲.望消退，林序阳有些得寸进尺地往前移动了许多，将贺砚的腿夹住了。
贺砚僵了一下，但是没有动。
他什么都知道，也懂林序阳只是为了消解那种难以忍耐的欲.望，但他就是忍不住想到了别处。
如果不是欲.望驱使，林序阳有可能会对他做出这些行为吗？
贺砚的腿忍不住往前伸了一点，林序阳的瞳孔瞬时间睁大，立刻收回了自己得寸进尺的腿，紧紧并了起来。
刚刚贺砚他居然想直接将腿伸到他的正中间，就差一点点，就会……
林序阳紧紧并着腿，低着头扫掉脑袋里那些废料想法，接下来没有再去碰过贺砚的腿，十分乖巧地听着课，但心里还有些心有余悸。
贺砚为什么要这么配合他，为什么还想对他做出这种亲密的事情。如果只是帮忙他可以理解，但是好像有点超出帮忙范围了吧？
林序阳低着脑袋看着面前的电脑屏幕，心思飞到了九霄云外。
贺砚刚刚的试探以失败告终，心里认清了那个事实后有些失落。
他确信，如果不是非必要，林序阳绝对不会和他混在一起。
但现在这种特殊的情况迫使林序阳违背心意来靠近自己，而自己虽然已经对林序阳没有了那种感觉，但还是会有些可惜。
为什么呢。
贺砚垂眸看着屏幕上移动的鼠标，心里正在织着一张可以网住林序阳这条小鱼的大网。
既然如此，那他就要让林序阳自己来求他，不能让他这么轻易地就如愿碰到自己。
下定了决心，贺砚全神贯注开始集中在课堂上，而林序阳可就难了，他后悔自己刚刚没有碰久一点，以至于过了十多分钟后又开始如坐针毡。
心里空缺的缺口像是有上万只蚂蚁在爬一样，痒的他难以忍受。他忍的有些极限了，才伸.出自己腿去寻找贺砚。
贺砚坐得很直，腿因为太长所以占的位置也多。林序阳一下就找到了他的腿，靠了上来。但还没等他靠够，贺砚忽然把腿往旁边移了一下，相触的地方一下空了，林序阳有些难受，又把腿伸长靠了过去。
贺砚眼睛看着电脑屏幕，嘴角掀起一点愉悦的弧度。他在林序阳的腿伸长靠过来那刻又把腿完全收到了自己椅子下面，分开坐着。
林序阳一下急了，咬着牙伸脚去划拉贺砚桌子底下的位置，可是划拉了好一会都没有碰到贺砚的腿，反而因为角度太大把别人的腿碰到了，顿时尴尬的收了回来，低着脑袋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怵。
可恶……贺砚为什么不让他碰了……
林序阳忍的难受，只能趴在桌子上借力忍耐。这副模样看起来就像是听烦了课开始懈怠的学生。张国庆讲得正起劲，无比欣慰的看着认真听课的学生们，但却在中间找到了一颗不听话的老鼠屎，顿时拍桌怒斥。
“最角落倒数第一的那个同学，你给我站起来！”张国庆的眼镜被他刚刚拍桌的动作震歪，显得有些滑稽。
林序阳颤.抖着站起身，以往明媚的脸正难受的皱着，不敢说一句话。
张国庆眉头皱起，正想从讲台上气势汹汹走过来质问林序阳，没想到中间跑出来一个拦路虎，直接安抚住了他激动的情绪。
“老师，序阳他不是故意的。”
“我今早就看到他不舒服，问他要不要请假。他原本想休息，知道是您的课后不但多次拒绝我，还支撑着严重的发烧感冒的身体来上课。”
“他比谁都希望来上您的课。”
贺砚站起身说的诚恳，声音适中又极具说服力，一下就让张国庆的脸色从阴转晴，大拍自己的大.腿。
“哎呦！生病了怎么还来上课，多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快回去休息，好了才能更有精气神听课。”
张国庆变脸和翻书一样快，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谁，刚刚这位同学，是序阳的宿友是吧，那你带他先去看校医吧。”
贺砚看向一直低着头的林序阳，走过去扶住他的肩膀，面色诚恳道：“谢谢老师，我们会尽快回来。”
“没事没事，看病重要。”张国庆十分大度，一点也没有刚刚咄咄逼人的模样，甚至还有些欣慰同学们之间的互帮互助美好品质。
贺砚拿起两个人的包出了机房，扶着林序阳就要去校医室看病。途径男厕所时，一直忍耐的林序阳终于缓了过来。
他抓住贺砚的手，小声道：“等一下……我想去个厕所……”
贺砚没有说话，扶他进去，临了把林序阳送到了隔间门口，正要给他关上门，却被他死死抓住了手腕。
“贺砚……”
林序阳抬头，紧紧咬着嘴唇，像是心里已经把这句话练习了很多遍，才敢说出口。
“你可以……给我抱一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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