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和帮忙有什么关系……”
林序阳后知后脸有点红，低头扒拉着自己盘子里烤的恰到好处的猪五花，脑海里开始回忆起上次留宿在贺砚别墅里的一幕。
他抿着唇没说话，心脏慢慢跳的飞快，不知道是期待多一点还是紧张多一点。
贺砚见他低着头没说话，将烤盘上一面烤焦的猪颈肉依次翻了个面，滋滋的烤肉声响彻在静谧的包厢内，因为隔音一般，还能时常听见隔壁两个包厢传来的嬉笑声。
林序阳脸颊鼓鼓嚼着肉，听着隔壁的声响，思绪开始慢慢飘远，直到贺砚夹着烤好的猪颈肉放进他的盘子里，他才回过神来。
“你怎么不给自己夹？”林序阳的筷子移开了位置，看贺砚把烤盘上的猪颈肉都夹进了他的碟子里。
“因为你喜欢吃，所以都给你吃。”
“那我要是全都喜欢吃，那怎么办？”林序阳抬头好奇看着他。
“那我就等你吃饱了，吃你剩下的。”
林序阳顿时瞪大了眼睛，“这怎么行！”
“我家的规矩就是这样。”贺砚笑着看他，没有说具体什么样的规矩。
林序阳没说话，他之前听说北方那边有些家庭的确是老公会让老婆先吃，然后自己再吃她们剩下的，以示尊重与爱意。
尽管知道贺砚又在无形撩他，林序阳心里有些暖，但还是没有在明面上表现的太过开心，他要内敛点，不能让这家伙又有得寸进尺的机会。
至于为什么不能让他得寸进尺，林序阳表示之前得寸进尺的贺砚每次都会逗得他无地自容，他不想再这样了。
以前是不懂，现在懂了自然会更害羞。
“你也吃。”林序阳端起碟子用公筷给他扒拉了一半猪颈肉，然后接过贺砚放在碟子上的夹子，自己开始夹起牛肉放在烤盘上烤起来。
“轮我来烤，你等着吃就好。”
林序阳见他不说话，以为贺砚是不满意他的决定。没想到贺砚只是笑着撑着脑袋看他忙活，时不时拿着干净公筷帮他翻面。耳边是滋啦的烤肉声响，贺砚温润眉眼隔着烤盘，被些许袅袅热气模糊。
林序阳弯着嘴角，把烤好的牛肉先夹给他，然后才把剩下的夹给自己。贺砚欲言又止，看林序阳笑着把牛肉沾沾碟子送进嘴里，没说话了。
“你可以慢点吃，我来烤吧。”
贺砚就要接过他手上的夹子，被林序阳避开了，“都说了我来，这是我家的规矩。”
“你家也有规矩？”贺砚笑着问他。
“有、有啊……”林序阳低着头，眼珠转了一圈，慢慢道：“我们家主要讲究一个公平。”
“你之前照顾我那么多次，那我也要回报你不是。”
“回报？”贺砚嘴角的笑往上扬了扬，“怎么回报？”
“都行啊。”林序阳给烤盘换了一张新的纸，丝毫没有get到贺砚的意思。
贺砚道：“我想想，咱之前算互帮互助，那这以后互帮互助外的事情也要互相回报，是这样吗？”
他慢慢说着，一边说一边观察林序阳的神情。
林序阳听完点点头，“可以啊，亲兄弟还要明算账，你想算清楚也行。”
“真的？”贺砚不信般，又问了一次。
林序阳还没有意识到贺砚在给他下套，点点头道：“是啊，说得好像我很不讲信用一样……”
“好，我之前在手机日历上记了咱俩互相帮忙的次数，除此之外的帮助事件总计五十多次，你要怎么回报呢？”
林序阳被贺砚一连串的报数说的愣了几秒，随后他搁下手上的夹子，瞪大眼睛看着贺砚道：“啊？”
“哪有这么多次，你讹我呢！”
“不信你来瞧。”贺砚还就真就打开了自己的手机日历递给他看。
林序阳接过手机，次数没有，倒是从开学那天起，贺砚这家伙居然把自己和他相遇后到至今照顾的细节都给写了下来，事无巨细。
“你给我看什么日记……”林序阳后知后觉，红着脸抬头看他。
“感动吗？”
“不敢动……”
林序阳把手机还给他，不提什么回报的事情了，心里有些复杂。贺砚这又是什么意思，给自己看他写的日记。
“那你说的回报……”贺砚意有所指。
“咳咳……那啥，你碟子里的肉快凉了，赶紧吃了吧……”林序阳岔开话题，心里却在想着刚刚那件事情，心情有些微妙。
他一开始以为贺砚是被传说影响所以才会对他这样，就算他是深柜，一切的前提都离不开那个传说。
但如果是因为传说，他为什么又要从第二天异变那一晚就开始写日记记录呢。
还专门记录的这么细致，像极了某种偷偷观察暗恋对象的单相思日记……
一想到这里林序阳心情就更加微妙了，心里对贺砚可能喜欢自己这件事的那个问号模糊了起来。
这个疑点一直盘旋在林序阳的心头，连着下半场的烤肉都嚼的不太香了。
贺砚见林序阳乖乖等肉了，得逞般收回他桌边的夹子，放到了自己这边。其实他并没有什么多余的想法，但给林序阳看日记这件事是他一早就计划好的。
他觉得林序阳开窍开的实在是太慢了，或者说是他对喜欢这个概念还太模糊，他想潜移默化让林序阳感觉到自己其实并不是因为传说的原因才对他这样的。
他是真的喜欢他。
但这份喜欢至今难以挑明，经历过中午的事情后，贺砚觉得需要找个时机和林序阳说明白，而不是一直被传说云里雾里的掩盖他对林序阳的所有付出与喜爱。
他太想得到林序阳明确的答复了，也太想要拥抱触碰他。
不是在传说的控制下被迫失去身体主导权那样去触碰，而是真真切切的，随自己心意那样去触碰。
但他很尊重林序阳的意愿，他不愿意他不会强迫的。
贺砚一边烤着肉，一边心里打着小九九。两人都有自己的心事，一顿烤肉吃完了，贺砚很自然地要去牵林序阳的手，被他避开了。
林序阳盯着他的手，条件反射道：“这个也会不会算进你的报答里……”
贺砚有些失笑，“当然不会，我有那么坏吗？”
“我去结账……”林序阳避开他的目光，低着头推开了包厢的推拉门，拿着账单走了出去。
贺砚不可能让他真的去结账，收起两人的东西就追了上去，在林序阳扫码之前按住了他的手机，自己扫了免密秒付，完全不给他反应的时间。
“你……”林序阳有些不满，他好不容易想请客一次，之前请客老是贺砚花钱，他已经很不好意思了。
“没事。”贺砚揽住他的肩膀就出了门，另一只手还拎着两人的东西。
林序阳低着头，抿唇低声道：“为什么要抢付钱……”
“怕我报答你不成？”
贺砚愣了一下，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夸赞道：“你怎么知道！”
“你当我小朋友吗？还有别再揉我头了！我的头发又被你揉乱了……”
“那我帮你顺。”贺砚扣着他的头顶顺着，低声道：“和我出来玩怎么可能让你付钱，小傻瓜。”
“我不傻……”林序阳低声反驳他。
“那是我傻，乐意给你花钱呀。”贺砚顺着他的话说。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林序阳被他顺着头发，状似不经意问他，其实心里也在为自己刚刚盘旋在心里的那个疑惑偷偷提问。
“因为……”贺砚顿了顿，笑着道：“我的钱多到花不完。”
林序阳无奈抬头瞟他一眼，心里的期待落空，贺砚这人的嘴属泥鳅，啥都不明说。
“那我们还要去哪……”林序阳问他。
贺砚收回放在他头上的手，继续揽住他的肩膀，“买东西，还要给你挑块床垫。”
林序阳摇摇头，“我就说着玩玩，不用真的买。”
贺砚垂眸看着他的眼睛，轻声道：“但我想给你买。”
林序阳抿着嘴唇嗯了一声，心里记住了他这份好。
晚上两个人回来的时候手上都拎了一.大袋东西，林序阳一直说自己力气也很大，偏要逞强拿多。到姥爷姥姥家门口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偷偷把东西放在地上，缓了口气。
贺砚低头笑着看他，没有趁机调侃他。他把自己另一只手上的东西都集中拎到了一只手上，空着的那只手直接拎起林序阳放在地上的东西走了进去。
“到家咯。”
林序阳弯起嘴角，起身拎起剩下的几袋东西，抿住嘴角的笑才走了进去。
姥爷姥姥早就在厨房准备晚餐了，听到他们两人回来的声音很高兴，立刻走出来接过他们手上的东西。晚饭也很快好了，大家伙聊着有的没的，期间姥姥一直给林序阳夹菜，让他多吃点，还说自己下午给他买了很多补品，明天回学校一定要记得带。
林序阳很意外，笑着大方谢过姥姥和姥爷的好意，心里对这两个才见过几面的老两口心生亲近。
晚餐过后已经是九点多，贺砚在厨房里洗着碗筷，林序阳过来和他聊天，顺带帮忙。
贺砚没有拒绝，两人在厨房里一副其乐融融的模样，看的在门口偷看背影的姥姥暗自欣喜。
夜幕总是降临的飞快，十二点的滴答钟声仿佛也变得更大声了。林序阳抱着枕头背对着贺砚，随着时间的流逝，心里不由得有些紧张起来，害怕贺砚又会出现一些自己难以应对的极端状况。
但没有，零点已经过了两分钟，躺在他身侧的贺砚没有动作，而是安静看着自己空无一物的右手背愣神。
林序阳等了好一会，左右等不到贺砚主动来牵他的手。只好迟疑转过身，还没问出口，就看到了贺砚盯着自己右手背失神的模样。
林序阳下意识也抬手看了眼自己的右手背，也是同样空空如也的一片空白。
牵引力凭空消失。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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