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许看着他：“你看我像是带了作业回来么？”
逢臻宇想了想，问：“市一中都是用电脑写作业么？”
秦许：“……”
逢臻宇笑了一下：“其实是我想让你帮我辅导作业。”
秦许：“理由呢？”
逢臻宇：“我上学期期末考是全年级650名。”
秦许心想，这人拿了这种成绩为什么还说得出口？
他没打算继续搭理逢臻宇，径直往17栋走去。
托逢臻宇这无厘头的提议的福，他起初面对逢臻宇的那股尴尬也不复存在。
逢臻宇很快跟上他。
秦许已经懒得加快脚步了。
反正逢臻宇也能追得上。
“你每天帮我辅导一小时，我有报酬。”逢臻宇重新提起这个话题。
“什么报酬？”秦许抬起眼皮看着他。
依照逢臻宇的节俭程度，他倒是好奇逢臻宇能拿出什么报酬。
“上次我给你做陪练，薪资没有收。”逢臻宇说。
秦许点点头：“所以要我重新转账给你吗？”
“不用，”逢臻宇说，“那笔钱存在你那儿，算作你给我辅导作业的酬劳，可以么？”
秦许略一思索，就知道自己被占便宜了。
逢臻宇薪资三百，两个周末共计六百，核算成时薪是一小时一百五。
他如果帮逢臻宇辅导作业，一天一小时，一周七天共计拿六百，那么他的时薪还不到一百。
秦许似笑非笑地看着逢臻宇：“你倒是很会算数。”
逢臻宇面不改色：“我知道薪资比较少，主要因为我开学之后少了拳馆的收入。”
“如果你嫌少，我可以每天给你做饭，买菜的钱我出。”逢臻宇接着说。
秦许都给听笑了。
怎么就变成他嫌少？
他根本没想过要答应才对！
“其实这次班主任已经给我下了最后通牒，如果这次月考我的成绩没能前进十个名次，我可能就要面临毕不了业的风险。”
走进电梯，逢臻宇继续说。
“十个名次等于需要进步多少分数？”秦许问得很随意。
逢臻宇回答：“大概三十分。”
秦许说：“你们云辉中学分数咬得挺紧啊。”
逢臻宇到了24楼仍旧赖着不走，靠着电梯门问他：“你答应了？”
秦许从未见过这么死皮赖脸的人，哪怕他现在的脸色无论如何也称不上高兴，对方却依旧兴高采烈。
“嗯，”秦许漫不经心地说，“我想见识一下，650名是怎么样的水平。”
逢臻宇见秦许真同意了，于是放心地走出电梯。
他说了句：“我先回家拿点青菜和肉，我早晨买了放在冰箱，今晚就可以做来吃。”
秦许很想问他，去他家究竟是为了做饭还是为了辅导作业。
但逢臻宇跑得比什么都快，他根本来不及问出口。
今天是开学第一天，原本秦许回家应当没有热气腾腾的饭菜在等着他。
兴许逢臻宇的提议的确能弥补这个缺憾。
秦许将手机放在电脑桌上，思索一会儿，给朱良鹏发了条消息。
秦许：“麻烦把今天的作业发给我，谢谢。”
朱良鹏一连回了好几条：
-什么？你怎么给我发消息了？发错人了吗？
-哦，作业是吗？你今天是不是走得太急忘记带作业本回去？其实没关系的，你写在空白纸上也行。
-你等等啊，我马上拍照发给你。
秦许等了几分钟，已经有朱良鹏再不发过来就把他拉黑的冲动。
然后朱良鹏终于发过来好几张照片。
朱良鹏：“不好意思，我总感觉对焦不清晰，都发给你了，你选一张清楚的就好。”
秦许：“嗯。”
他任意点开一张照片保存到手机相册，接着关闭了微信。
秦许虽然已经将书房改造成练功房，但其实书房里的东西并没有丢，而是都搬到了电脑房。
他打开抽屉，拿出一个空白作业本，在封面写上自己的名字。
这时他听到门铃响，逢臻宇拿了大包小包的东西等在门外面。
秦许打开门的那一瞬间，有点想把门外这个人原封不动地请出去。
“你是打算把厨房直接搬过来么？”他冷声问。
“我只是拿了点做饭用的东西，”逢臻宇问，“你家有冰箱吧？”
秦许看着他，表示他问了句废话。
秦许的家里当然有冰箱，但里面放的是各种水。
他不爱喝冰饮，但冰水是可以的。
逢臻宇堂而皇之塞了一堆东西到他的冰箱里，接着一头钻进厨房开始忙碌。
25楼的厨房设备和24楼的一致，都出自同一个品牌，逢臻宇用起来得心应手，根本不需要秦许指点。
秦许只能无聊得坐在饭厅桌边发呆。
他第一次怀疑自己，怎么会莫名其妙这么信任逢臻宇，不光答应每天为逢臻宇辅导作业，还让逢臻宇每天折腾他的厨房。
无论是坐在一张桌子上写作业，或是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对他们来说都有些过于亲密了吧？
逢臻宇炒了两盘菜端出来，秦许盯着他许久也不说话。
逢臻宇解下围裙，问他：“怎么了？”
秦许摇了摇头，拿起筷子吃饭。
饭后他和逢臻宇一块儿写作业，才终于找回他对逢臻宇那股嫌弃的感觉。
逢臻宇趴在桌上唰唰唰几下把作业写完了，他拿过来一看，不能说没一道正确，只能说全都错得很离谱。
“你真的上了高中吗？”秦许由衷地怀疑。
逢臻宇竟然点头：“上了两年，你不是知道么？”
“我建议你不要直接做高三的题目，从高一的课题开始复习吧。”秦许认真建议。
逢臻宇竟也考虑：“也可以啊，但是会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
秦许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
电脑房里有一块从来没用过的白板，秦许忍无可忍地将白板立起来，用黑色白板笔在上面龙飞凤舞，将逢臻宇的错题重新解答一遍。
“听懂了吗？”他问。
逢臻宇拧起眉头盯着白板看了好一会儿，低下头试着将题目重新做了一遍。
秦许盯着他。
如果逢臻宇再做错，他只能怀疑逢臻宇平时表现出来的聪明都是装的。
以及他已经开始反问自己，逢臻宇平时真的聪明过么？
这样的辅导持续了四天，逢臻宇的进步速度肉眼可见的慢，厨艺倒是日益增长。
秦许怀疑逢臻宇的技能点全都加在了厨艺上。
而他在学习中笨拙的表现，也让秦许忘了逢臻宇身为陪练其实很有天赋。
相比之下，在学校的每一天都乏善可陈。
秦许将暑假作业补完过后再也找不到事情做。
一开始他习惯坐在座位上发呆或趴在桌上睡觉，但教室后门的动静实在太吵，于是他把发呆的地点搬到了天台或学校围墙旁边的草地上。
通常他去围墙附近是在下午，上完体育课或临近放学时，那时的草地是一个很好的庇荫处。
这天他体育课上到一半就去草地那儿坐着，其他同学都在不远处嬉闹。
他捱到下课铃响，便转身走向校门。
体育课是最后一节，其他同学都需要回教室换下运动服再拿上书包。
秦许则根本不用那么麻烦，他打算穿着运动服回家，至于书包，他从来就不带。
“秦许——”
秦许还没走出大门就被人从身后叫了一声。
叶闻星穿着运动服从后方跑过来，一直跑到秦许身侧。
看来叶闻星所在的高三F班最后一节也是体育课。
“你现在要回家么？”叶闻星问。
“是啊。”秦许继续往外走。
叶闻星跟着他：“我们一块儿吧，你是打车还是坐公交？”
“先不说我们顺不顺路，”秦许转头看着他，“你确定不用拿书包？”
“对哦，要不你……等等我？”叶闻星问出这句话心里极其没底。
秦许第一反应就是拒绝。
他看向路边，这时路边正好停了一辆出租车，从车上下来几个人。
他认出其中一人便是市一中曾经的校霸董杰。
“我得先走了，你赶紧回教室。”秦许低声说。
叶闻星有些失望，但也只能乖乖转身往回走。
秦许站在原地，董杰此时也已经发现了他。
董杰离他很远，对他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然后点了根烟放在嘴里。
董杰对秦许喷烟的时候，秦许已经转身走向路边，拦下另一辆出租车。
他并不在乎董杰会不会因为他的目中无人而暴怒，或者董杰根本就是来找他的。
即使董杰想找他麻烦，那又怎么样？
他没有义务配合董杰。
他回到家没多久，逢臻宇照常到他家让他辅导作业。
第二天是周末，下午逢臻宇会在三点过来，先陪他练拳，再从六点开始做饭，接着八点开始补习。
秦许算了一下时间，他明天和逢臻宇待在一起的时间竟然有六小时之久。
逢臻宇正写着题目，一抬头发现秦许正看着自己发呆。
他问：“怎么了？”
秦许说：“你陪我打拳，似乎没有认真？”
逢臻宇心里一咯噔，他没想到竟然被秦许发现了。
“为什么这么说？”他小心试探。
“因为，”秦许看着他，慢慢地说，“你一次也没有打到过我的脸，一次也没有让我受伤。”
逢臻宇笑了：“让你受伤？怎么可能？”
秦许说：“如果你不认真，我就不可能练到理想的水准，如果真遇到危险，我恐怕也解决不了。”
逢臻宇止住了笑，他的眼神黑沉：“你最近会遇到危险？”
“那不重要，”秦许说，“回答我的问题。”
逢臻宇沉默了很久，才说：“答案很简单，让你受伤，我舍不得。”
矮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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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补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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