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中午,这对天杀的腻歪小情侣终于出了门。
沈闻径直开着车带着白缚晟先去吃饭,去的是他早早订了位置的一家私房菜馆,里面是一个个私密性极强的独立包厢,平常没有预定不对外开放。
沈闻在吃这方面其实没什么讲究,但白缚晟是豪门精心培养出来的大少爷,从小在这方面精细惯了,肠胃脆弱口味讲究,还有一些不易察觉的挑食。
他这人性格有时拧巴又多疑,怕沈闻知道嫌他麻烦事多,就硬生生瞒着不告诉沈闻,无论沈闻带他吃的喜不喜欢,能不能受得了,他都一声不吭咬牙受住了。
上一世刚在一起的时候,白缚晟藏着掖着不让沈闻知道,有几次沈闻定的口味重了,他明明吃不了还强忍着陪着沈闻吃饭,回到家发作起来疼的像有钝刀在胃里来回搅动,半夜私人医生来给他紧急输液时特意提醒要他注意饮食,结果这人全当了耳旁风,回头继续若无其事的舍命陪沈闻,这些他都强自忍下来了没让沈闻知道。
还是后来有次吃的实在腥辣,他的胃接受不了开始抗议,他又故技重施试图强忍疼痛,结果沈闻眼看着人脸色惨白冷汗泠泠发现不对劲,强拉着上医院一顿检查加逼问才整清楚到底是个怎么回事,当场差点没被他气了个倒仰,回到家为他不珍惜自己狠狠收拾了他一顿,后来沈闻对他入口的东西就很是细致,在一起久了之后更是学了一手美味药膳做法。
这家店是上一世两人在一起后误打误撞发现的,那时沈闻正为他胡思乱想一个劲糟蹋自己身体的事和他闹冷战——指冷着脸不说话但忙前忙后的一天三顿加夜宵的给人食补,试图把人养胖点。
…………
车内气氛安静却不冷凝,白缚晟和沈闻时不时的聊两句天,没有什么固定的话题只是天南海北的侃大山,车载音箱里流淌着活波轻快的音乐,车内淡淡的檀香是沈闻特意选的,他觉得这个味道很像白缚晟。
餐馆距离不远,半个小时左右的车程很快就流逝过去了,沈闻停好车后等白缚晟下来就牵着人的手跟着服务员走进包厢。
菜是提前就定好的,两人一坐下身边的人就陆陆续续地开始上菜,沈闻自然的坐在白缚晟的旁边给他烫了下餐具,再弄好自己的。
一道道精细味美的菜摆上桌,白缚晟尝了一口眼中讶然一闪而过,他惊奇的发现沈闻点的菜竟然完全符合自己的口味,他从没和沈闻说过自己挑食的毛病,但沈闻好像对他了如指掌。
沈闻自己吃的东一口西一口,支着个头一个劲看着白缚晟吃东西,他自己都没发觉在记忆融合后他对于白缚晟忽的凭空多出许多掌控欲来,比如逼着人穿他想看的衣服,又比如现在满心想让人多吃点,好把这个清瘦的人再养胖点。
“怎么不吃?不合你口味吗?”白缚晟看沈闻一直盯着他看,像光看他就能看饱一样,禁不住问。
沈闻冷峻的眉眼全然融化下来,眸中带笑声音轻缓,又开始不正经的调戏人:“从前听人说秀色可餐这个词我从不当真,今天倒是信了。”
白缚晟被他戏弄久了,也生出两分抵抗力来,闻言眯了眯眼嘴角微微上扬,薄唇轻吐出一句:“那你哪天饿了我可要找你算账。”
沈闻被这傲娇的小模样可爱的正中红心,牙根连带着手都泛起痒意,他在心里感慨不能怪自己定力越来越差,实在是敌方成长太迅速攻势太猛烈,手上倒是毫不含糊抬起来就轻掐了一下白缚晟的脸颊。
“随时欢迎。”
白缚晟说不过他,干脆夹了平常沈闻爱吃的菜到他的碗里试图堵住他的嘴。
…………
一顿饭吃到结束,沈闻擦了擦嘴说要去趟卫生间,白缚晟也没多想就点头看着他出门,过了一会包厢门打开,白缚晟一抬头就愣住了。
沈闻怀里抱着一束满天星进来了,洁白的满天星用黑色带着暗纹的纸包装着,贵气又独特,一小束被沈闻拿在手里,往上看去就是他缱绻温柔的脸。
其实两人相识以来沈闻送了他不少花,每周不重样的小花束送到家里,他本以为自己对此已经接受良好,直到现在才发现不一样,完全不一样。
他心中发软,实在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愣愣的看着沈闻。
沈闻看着他回不过神的样子觉得好笑,弯下腰把花放进他怀里,看他手忙脚乱的接住了再把人拉起来亲了亲:“走,我们去约会。”
白缚晟抱着花被沈闻拉上了车,脑子里晕晕乎乎的反应不过来,直到车驶向的目的地路程逐渐眼熟,他飘忽的心才落到地上,神色渐渐转白,他知道沈闻要带他去哪了,是水族馆。
那是a市最大最豪华的水族馆,白缚晟成年那天,一向忙于工作聚少离多的父母特地空了一天出来答应陪他过生日,白缚晟期待了很久,直到那天他在水族馆门口等到天黑却接到了医院的电话,他的父母在来的路上遭遇了连环车祸不幸遇难,抢救后依旧无力回天,他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两人被送上救护车的时候车内还放着被碾碎的蛋糕和礼物。
白老爷子听闻噩耗强撑着料理了两人的后事,之后就生了一场大病身体大不如前。白缚晟一夜长大,从此以后生日和水族馆就成了他的心理阴影,他曾无数次开车在这条路上,试图克服这个障碍却次次落荒而逃从没成功过。
“沈闻,你怎么知道…”白缚晟艰难问出口,他实在觉得不可思议,这个人居然连他最深的苦痛都知道。
“也许是上一辈子我们也在一起,所以我特别了解你。”沈闻借着玩笑说真话,看白缚晟这样他也心疼,但这是他必须要走出来的,沈闻会陪他一起。
车停下,沈闻下了车走到白缚晟那边打开车门,他深深看着白缚晟,伸出手:“别怕,我陪着你。”
白缚晟苍白着脸看着他不动,沈闻本不是个有耐心的人,对着他却无由来的有超乎想象的包容,他神色温和坚定,像风雨不动的磐石屹立在前面为沈闻挡住所有狂风暴雨,眸中情绪深情又疼惜,像爱到极致实在隐藏不了才从眼中流露出来。
…………
半响白缚晟伸出手,他的手一落在沈闻手中就被紧紧握住了,这个人半抱着白缚晟一步步走进水族馆。
周末的水族馆人群密集,入目皆是家庭出游,喧嚣热闹,白缚晟低着头被沈闻带进去,走着走着渐渐地人流散开,嘈杂的游客声渐熄。
“抬起头看看好不好?”
沈闻轻柔的声音响在耳畔,小心的像在对待什么易碎品。
白缚晟紧抿着毫无血色的唇,僵硬抬起头,随即就被眼前的美丽景象牢牢摄住了心神,深蓝的海水与灯光交织,四周是透明的玻璃,他俩置身于海底隧道中,种类繁多的水中生物从头顶、身旁游走过。
原来这就是十八岁那年自己没来得及看到的,白缚晟眼也不眨的看着四周,他被深海构成的牢笼在原地囚禁了十年,终于在他二十八岁这一年触碰到了水面重新开始呼吸,不久后他将迎来崭新的二十九岁,和沈闻一起。
他的身体逐渐软化不再紧绷,情绪从浓重的恐惧中变得平和,他听到自己内心深处好像有什么禁锢多年的锁链打开了,从未有过的轻松,周围一切都逐渐远去他眼中只看的见沈闻,这一切像是一场深蓝色的梦,虚幻朦胧却无比美好,让他不想醒过来。
在强烈的失重感里,白缚晟一把扯住沈闻的衣襟,然后伸手搂上他的脖颈,吻了上去。
白缚晟的吻急促莽撞又不成章法,呼吸间沈闻反应过来,反客为主的引导着这个宣泄意味的吻变得缠绵亲昵。
沈闻从白缚晟的身上感受到了沉重的哀戚,他紧紧抱住白缚晟,一只手放在他的脑后一下下轻抚,温柔接纳安抚着他。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结束时白缚晟除了眼尾和唇瓣红的像沸腾的血液灼烧出来的之外,他的状态前所未有的好。
…………
两人走出水族馆时天已经染上暗色,白缚晟刚兴致勃勃的从头看到了尾,还拉着沈闻拍了不少照片,全然不在乎旁人的眼光,沈闻就更不在乎了。
“回家吗?”他瞳孔亮的惊人,一夜之间好似放下了困扰多年的枷锁,整个人看着都轻快了不少。
“你想回家吗?”沈闻看着他的样子也跟着高兴起来,征求他的意见。
白缚晟直勾勾盯着沈闻,他克制不住也不想去克制心底愈加汹涌的爱意。
完全符合他口味的餐厅,提前订好的位置,细致的观察他的喜好,悄悄制造的惊喜,以及陪着他直面从前不堪过往的爱人,共同构成了今天这场费尽心思的约会。
他想沈闻实在太会爱人,无论是谁都会沦陷在他以爱为名的温柔陷阱里。
这点点滴滴不曾言之于口的爱意像潺潺细流从四面八方汇聚,在昏暗光幕下骤然汇成了滔天巨浪冲向白缚晟,他的心此刻酸软的像被谁狠狠揉了一把后又落下一个个轻柔的吻。
这一刻他想起第一次遇见沈闻那天,那时他还坚信自己无趣又刻板不讨人喜欢,却在看到他的下一秒将这些自嘲全然抛在脑后,磕磕绊绊的与沈闻交往,又在他浩瀚的爱里打消了一切顾虑。
从此,他漆黑世界里天光大亮,荒芜生花,野草疯长。
“沈闻,搬过来和我一起住吧。”白缚晟终于把萦绕于心很久的想法吐出了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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