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秋筠诧异:“从外界?那不就是在人间,难不成就在我们附近?”
凭空打开通道必然会消耗很多的法力,同时要求施法者必须在现场。
江寻昼直接给出答案:“就一种可能,他提前在现场布置好阵法,中元当晚躲在远处暗中操控,这个‘远处’绝对不能超过三里。”
施法者当时就在附近,这个结论让许秋筠神色凝重。
如果施法者是当场布阵的话,这么大动作,他和江寻昼不可能没发现。
要是提前布下阵法那就能说通。
那会儿他们离通道打开的位置有一定距离,加上天黑,他们真不一定能发现阵法。
阵法在完全启动之前是不会有任何气息的,除非阵法所需材料是像血肉这般气味重,否则很难发现。
他当下就想起下午看的古籍。
当年“弑”组织布下魂阵时同样悄无声息,无人察觉,虽然他们以妖丹和鲜血作指引,但他们寻的七个阵都选在了荒僻之处,很少有人经过。即便有人碰巧路过,他们也能轻松解决而不被发现。
“你觉得是冲你来的吗?”许秋筠问他。
不怪许秋筠往这方面联想,往前几十年中元不是没出过乱子,可像今年这次直接试图动用火域的力量还是第一次。
虽说船底下的邪物没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就被许秋筠解决了,但那是因为邪物们接受薛修杰的统领,而薛修杰恰巧不似其他怪物恶鬼好斗向恶,才免了一番搏斗。要换其他任何一只恶鬼,不可避免地会造成大规模影响。
甚至是混乱。
为什么火域偏偏在这次被连通?往年从未有过。
又偏偏连通到五区?而不是其他区域。
为什么连通的位置又正好是江寻昼负责的区域?
一个个问题过于有指向性,这事恰巧发生在江寻昼上任后,几乎是把箭头指向了江寻昼。
江寻昼一只脚架在圆椅的架脚处,一只脚往前自然垂地,闻言语气闲闲,没有妄下定论:“可能吧。”
那许秋筠继续猜:“你觉得……会是当年那个组织的人吗?”
大胆了猜,既然当年“陨落”的江寻昼苏醒了过来,那组织残党卷土重来也未尝不是没有可能。时间点过于巧妙不得不令他多想,为什么独独是今年出了问题。
……很可能是当年的残党和江寻昼一同苏醒了过来!
当年官方没有给“弑”定下一个确切的人数,只根据现场留下的尸骨进行粗略统计。
虽没有迹象表明他们还活着,但也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他们已经死绝。
不知是不是刚看完古籍的心理作用在作祟,火域被撕开的通道和传闻中那个妖怪在海边撕开的裂缝有些相似的说法让他不自觉产生联想。他有种直觉,这件事和当年的“弑”脱不了干系。
说的是哪个组织不言而喻,江寻昼问他:“为什么这么觉得。”
许秋筠歪头:“手法和当年有点相似。”
江寻昼看他:“资料看完了?”
语调上扬,如不是在江寻昼眼眸中看到些许打趣的笑意,许秋筠甚至发现不了这其中调侃的意味。
他仰起脸,见招拆招,直言:“对啊,可都看完了。”
这次江寻昼看得久了点,不过仍一副淡定模样:“都一样。”
全话就是“无论是不是‘弑’的人,对他来说都一样”,许秋筠觉得他说的“一样”是指“在我眼里都一样的弱”。
浓缩后的三个字和方才那句“可能吧”的情绪一样——一种满不在乎的语气。
是一种胸有成算的底气,如同一道无形的钢铁之墙牢牢挺立在身后,让人不自觉去相信对方说的话。
许秋筠也就不再担心,脑海里忽然想到件事,但能提供的线索不多,正准备开口,面就被端到了他们面前。
话咽回了嘴里,许秋筠想着吃完再说也行,江寻昼却问他:“想说什么?”
美食当前,许秋筠说:“吃完再和你讲。”
于是两人拿起筷子开吃。
动筷前,许秋筠将垂下的头发撩到耳后,以往被挡住的下颚和线条优异的脖颈显露出来。
面很热,屯屯往外冒热气,扑得人满脸热热的水汽,脸颊湿润了不少。
许秋筠余光发现,江寻昼除了吃东西时脊背往下弯一下,其余时间一直挺直着背。下意识的那种,和最初的紧绷明显不同,很自然,不是刻意为之,一看就是把端庄礼仪刻到骨子里的人。
这让他格外好奇对方以前是怎样的人物。
大妖大抵都极为低调,不爱露面,可供参考的素材不多。
许秋筠幻想了下,觉得是这么个形象——独孤求败,看破红尘,隐匿形迹,枕山栖谷的仙人。
一人隐居,两手一摆,世间万物与我何干,乐得清闲又自在。
这生活很有他淡然闲适的做派,要不没法求证,许秋筠还想问问江寻昼自己猜对没有。
耳边传来淡然做派的主人:“笑什么?”
笑了么?许秋筠碰碰嘴角,好像是有些弧度,他用手臂碰了碰他,那处肌肤相贴。
许秋筠说了句实话:“你看我。”
一触即分的温度比想象中要热,一瞬间觉得这场景仿佛似曾相识。
就好似他们原本就是这么亲近的关系,可当他再想要捕捉那转瞬即逝的既视感时,却找不到任何头绪。
他从恍然中恢复清醒,意识到自己许久没有回话,许秋筠忙扯平了嘴角。
“没什么,只是想到些有趣的事。”
这可不能说,他祈祷江寻昼千万别顺着问下去,一头还感叹刚才一时慌乱还丢了个话头出来。
好在江寻昼真没问,过了足足半分钟后,问了另一个问题。
“你以前是不是买过很多镯子。”
很明显,许秋筠是个很喜欢漂亮东西的人,且从不被世俗所约束,无论是男子的腰带挂玉,还是女子的银簪耳环,都会被他坦然地佩戴于身。
从他时不时换一些奢华艳丽的耳饰和手镯就能看出他对此收藏颇丰。
“确实,以前买过很多。”许秋筠想起他那一小柜堆成山的镯子。
“也见过很多?”
“见过很多倒说不上,但品质极佳、出名的多少知道点,大部分也有幸见到过,还有些被我买到了手里。问这个做什么?”
“我手里有一只玉镯,想问问你有没有印象。”
“玉镯?”许秋筠好奇,江寻昼手上居然有玉镯这样的装饰之物。
要知道,许秋筠从来没有见过江寻昼佩戴过什么,哪怕连这个时代常见的手表也没有。
“对,红翡镯子,质地不错。”
除此之外他也说不出什么,他不了解玉镯,就算以前了解现在也不记得了,只能看出个好坏。
“那行,回去你有空拿出来,我帮你看看。”小事一桩,许秋筠爽快答应。“不过你别抱多大希望,我没见过的东西多着呢。”
江寻昼应了声好。
事情暂且就这么应下了,两人带着满身宵夜味打道回府。
路上,江寻昼提醒他:“你刚才在面馆里想说什么。”
不说还真忘了,许秋筠转过头,直直地对上他在夜色下微微泛蓝的剔透双目。
“凶蚀那晚,我也在浮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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