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上了船你别乱动,万一掉下去那可是大海。”
许昭点了点头:“嗯,我知道的。”
母女俩干站着等了大半个小时,许昭腿脚有些发酸,两只眼睛把周遭能打量的都打量了,新鲜感一过,等待时间就被无限拉长,她打了个哈欠,耐着性子继续等。
岗亭边上陆陆续续又来了几个人,许昭大步走向岗亭,傅明徽喊住她:“昭昭,干嘛去啊?”
“问个事儿,马上回来。”
她走到岗亭前,等买票的人买完才将脑袋凑到窗口,礼貌地询问说:“您好,我想问一下,一船能坐几个人?”
“十个。”
“好,谢谢。”
许昭目光扫过稀稀拉拉的人群,巧了,九个,还差一个。她慢吞吞地走回傅明徽身边,刚起步就被一记响彻天际的鸣笛声给惊到。
马路尽头一辆三轮摩托车由远及近驶来,三轮车速度很快,一个急弯,草海少年的身影再一次闯入她的视野。
少年坐在三轮车后面的排座上,单手稳稳抓住车头边的把手,纵使车子急转,急刹,他也稳如泰山,风轻云淡。他身上还是那身白色背心,只是这一次背心上沾满了灰黑色污渍。
他瞥过岸上一众人,也包括许昭,轻轻扫过,不作停留。
许昭定在原地,在那一瞬,全然忘了自己要做什么,而视线却追随着他。
他的眼眸好似永远深沉而漠然。
出于某种奇怪而微妙的好胜心理,许昭的唇线逐渐绷紧,眼神也沉了起来。
他肯定看到她了。
她想。
刚才的对峙她做了‘逃兵’,而这一次,他显然没给她任何较量的机会。深深的挫败感油然而生,那道虚张声势的锋利目光也逐渐柔软下来。
许昭走回傅明徽身边,安静地等待上船通知。或许是周遭实在无趣,也或许是那件沾满油污的白色背心过于吸引眼球,许昭的视线再一次落到少年身上。
三轮车停稳,少年纵身一跃,稳稳落地。
“陈烬。”
有人从远处呼唤,少年闻声冲那头抬了抬手。
他叫陈烬。
这是许昭第一次知道他的名字。
陈烬熟稔地打开三轮车后挡板,车上叠满了白色塑料筐,每个框里装满了海鱼。三轮车司机走到售票窗口,歪着脖子说了几句,之后又冲陈烬打了个手势,陈烬会意,双手抓住塑料筐的握把猛然一提,整个箱子被他凌空提起。
一筐沉甸甸的海鱼,少说也有百来斤。
许昭意外于他能提起那么重的东西。他看着并不壮,甚至可以说有点清瘦,虽然个头已经高出普通成年人大半个脑袋,但因身高太高,身形略显单薄,尚未完全长开。
她不厌其烦地看着陈烬一趟又一趟地搬运海鱼,也目睹他的背心变黑的全过程。也从中发现了一些端倪,所以他们要跟海鱼一起被运往西岸吗?陈烬也会在吗?
胡思乱想一番,许昭看到陈烬将三轮车上的鱼全部搬上船,之后站在三轮车前,屈指叩了叩玻璃,动作不重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存在感,司机叼着烟慢吞吞地冲他吐了一口烟,烟雾弥漫在他周身,许昭看不清楚,只隐隐约约看到他扯了扯唇角。
许昭不自觉上前几步,海风把陈烬的话吹进她耳朵。
“钱呢?”
不喜不悲,听着还挺轻巧。
司机狡黠一笑:“回头给你,月底一起结。”
“行啊。”陈烬也笑,语气依旧轻松:“那我不跟船了,一会儿这鱼到了那头,我看谁给你搬。”
“啧,怎么还学会威胁人呢?”
“叔,您也不是第一天认识我了,要给就给,不给我就当做好事给你免费搬一程,其他您自己看着办,省得一会儿时间到了,船开了,您哭天抢地说我的不是。”
司机低头看了看表,又看了眼渔船,最终妥协般从皮夹里抽出两张二十,甩他手上,不耐烦道:“给给给。”
陈烬拿了钱笑笑:“下次再找我。”
“看什么呢?”
傅明徽不知何时走到许昭身边,扯着她的胳膊将她往前带。
“人齐了,快上船。”
齐了?
许昭看向人群,默默清点,八、九、十,果然齐了,视线从陈烬身上收回,她跟着傅明徽坐上了另一艘渔船。
如果说海岛的鱼腥味是弥散而微弱的,那这艘渔船上的腥味可谓浓重而刺鼻,还没上船,浓烈的刺激让许昭忍不住流出眼泪。
“忍忍就好。”
傅明徽顺了顺她的后背轻声说:“两三分钟就到了。”
这话不假,其实东西两岸距离特别近,肉眼看也就三四百米。
两艘船几乎同时驶离码头,那么近的距离,许昭不可能完全忽视陈烬的存在,那艘船只载了他一个客人,他坐在船尾,双手后撑,迎着海风,眼眸朝上。
许昭随他一同往上看。
几颗星星稀稀拉拉的缀在幽蓝幕布上,而天际的另一头,夕阳刚刚沉入海底,海面尚存火红余烬。
也就在这一秒,余光瞥见,陈烬毫无征兆地回过头看向她。
许昭还未想好该用什么眼神回应他的视线,只见他唇角微微一勾。许昭敏锐地捕捉到这个动作,并不是友好的微笑,而是带着淡淡轻蔑、充满挑衅,甚至仿佛能听到一声无声嗤笑。
这是在向她下战书呢!
因为都是存稿,我一天放一章的样子,评论都会看,非常感谢[狗头叼玫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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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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