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六十二章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锁链够长,足够石昧在房间里自由活动。

他迅速搜查了整个房间,不仅没找到任何可用的工具,还发现连自己的随身物品也都不见了踪影。

石昧赤脚走到窗边,用力推了推窗户,纹丝不动——不出所料,果然已经被封死了。透过玻璃看向窗外,高楼林立,显然自己目前正位于某座繁华都市,但石昧看不出是具体是在哪里。

“你醒了?”

南流景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石昧猛地转身,房门不知何时已被悄无声息打开,南流景正抱臂倚在门框上。

他换了件米白色衬衫,暖色调让他硬朗的轮廓柔和了几分,看起来已经恢复了理智。

“抱歉,没经过你同意就把你带到这里。”南流景嘴上说着抱歉,眼里却毫无歉意。

“既然觉得抱歉,那就放我走。”石昧冷声道。

“可以。”

让石昧没想到的是,南流景竟一口答应了下来。

但他随即补充道:“不过在那之前,我们需要先谈谈。”

常言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石昧虽不情愿,却也只能妥协:“行,就在这里谈吧。”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你先把这破链子给我解开。”

南流景扫了眼他脚踝上的锁链,语气不容商量:“这个不行。”

“你!”石昧有些气结。

南流景无奈叹了口气:“不是我不愿意解,是我也没有钥匙。”

“你没有钥匙?”石昧简直无语,“难道这链子是我自己锁上的?还是你把钥匙吃了?”

“我没骗你。”南流景说着,突然开始解衬衫纽扣。

石昧见状,吓得连连后退,直到后背抵上墙壁:“你你你你你想干什么?”

南流景轻笑一声,手上的动作却没停。衬衫很快被完全解开,露出结实的胸膛。

衬衫下的身躯肌肉线条流畅,宽肩窄腰,流畅的肌肉线条上交错着几道伤疤,非但不显狰狞,反而为他平添了几分野性。但石昧此刻根本无暇欣赏,只是警惕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南流景将衬衫随手搭在臂弯,转过身去。当石昧看清他后背时,不禁愣住了。

原本光洁的皮肤上,此刻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鲜红色符文,它们像活物般缓缓流动。但让石昧在意的是,有几处符文的流动明显受阻,像是有什么东西阻碍了它的流动。

“这、这是什么?”石昧不自觉地向南流景靠近,刚迈出一步,就被脚踝处的锁链声拉回了理智。

见他停下,南流景唇角泛起一丝苦涩的笑意,目光却格外认真。

“你早就知道我没有失忆,对吧。”这句话不是疑问,而是笃定的陈述。

石昧偏过头去,沉默以对,摆明了不想谈论这个话题。

“当时我假装失忆,只是因为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南流景的声音里带着自嘲,“你可能不明白自己当初冒了多大的风险,但我实在无法在承受了如此恩情后,还能坦然地看着你的眼睛。”

“我说过,我不怪你。”石昧语气平静。

“但是我不能不怪自己。”

这句话让石昧原本淡漠的神情终于显出一丝裂痕。

“如果真觉得对不起我,总该有比装失忆更好的道歉方式吧?”石昧冷笑,语气不自觉尖锐起来,“一句‘不记得了’,未免太过轻巧!”

出乎意料的是,面对石昧的怒意,南流景反倒像是松了口气:“当时我没勇气面对你,只能选择逃避,不是在为自己辩解,从那之后的每一天,我都无比后悔,总想着要当面和你道歉,可时间越久,却越不敢去见你。”

“够了。”石昧摆了摆手,打断了南流景的话,“我不想听这些。只要你放我走,这件事就一笔勾销。毕竟当初救你,本就是我自愿的。”。

“不!不要一笔勾销!”南流景变得慌乱起来,大步朝石昧走了过来,“给我个补偿的机会,好吗?现在我已经完全掌控南家,再没有人能强迫你做任何事。跟我回去,我保证,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可我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离开这里。”石昧无奈道,“我对你、对南家没有兴趣,我们放过彼此吧。”

“不行!”南流景猛地提高音量,震得石昧心头一颤。

石昧惊讶地发现,眼前的南流景又开始出现失控的迹象,双眼逐渐泛红,一双大手死死扣住石昧的肩膀,捏得石昧生疼。

石昧顿时警觉起来。

但预想中的失控并没有发生,南流景突然松开了对他的禁锢,转而狠狠咬上自己的手腕。鲜血立刻从齿间渗出,顺着胳膊滴落在地。

尽管心中仍有怨气,但眼前这人毕竟当初也曾共患难,而且,看着曾经耀眼的人变成这副模样,石昧终究不忍。他上前抱住南流景,试图解救那只伤痕累累的手腕。

石昧身形偏瘦,他的努力收效甚微,只能眼睁睁看着南流景在崩溃中越陷越深。

情急之下,他将自己的手腕伸到南流景面前,恶狠狠道:“你不是要咬吗?咬我好了!”

失去理智的南流景果然一口咬下,鲜血涌出的瞬间,石昧疼得倒吸冷气,却紧盯着南流景,当看到那处微微滚动时,他心中升起一丝希望。

他赌对了。

渐渐地,南流景的狂暴状态平息下来,眼中的血色也慢慢褪去。他倒在石昧怀中,满头冷汗,脸色苍白,唯有沾血的唇瓣异常鲜红。

“好点了吗?”石昧的语气不自觉地软了下来。

“嗯。”南流景虚弱地笑了笑,“又欠你一次。”

“知道欠我的就赶紧把链子解开。”石昧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都多大的人了,还学人家搞什么囚禁play,幼不幼稚?”

“可是,不这样你就会离开我……”南流景语气里带着几分委屈。

看着南流景一脸无辜的样子,石昧眯起眼睛,敏锐地捕捉到他话里的破绽:“所以你失控的时候,其实是有意识的?”

南流景的表情僵了一瞬,但很快恢复自然:“不完全是,我只能感受到当时最强烈的念头,比如……不想让你离开。”

他从石昧怀中直起身,认真望向石昧的眼睛:“请你相信,我绝对是这世上最不愿伤害你的人。”

石昧轻哼两声,算是勉强接受了这个解释,心里却暗自懊恼自己怎么就这么容易被说服。

“那你以后都会这样吗?”

石昧伸着手,任由南流景为自己处理手腕上的伤口,语气里带着担忧。

“有可能。”南流景不在意地回答。

“什么叫有可能?”石昧忍不住嘟囔起来,“你倒是没什么感觉,但你每次失控,感觉倒霉的都是我。”

南流景低着头,轻笑了两声,但很快清了清嗓子,恢复了严肃:“我会这样,是因为背后的符文出现了破损。情绪激动时,被压制的东西就会突破封印,占据上风。”

“那要怎么修补?”

南流景仔细把纱布打好结,抬眼时眸中满是石昧看不懂的情绪:“用你的血就能修补,不过不需要……”他的声音变得有些艰涩,“不需要心头血,普通的血就够了。”

他举起一个小玻璃瓶,里面装着刚才从石昧手腕伤口收集的鲜血。

“这样就可以?”石昧有些怀疑地看着玻璃瓶中晃动的鲜血。

“嗯。”南流景想了想,又补充道,“说起来,修补的过程其实更接近于刺青。”

石昧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看他神色紧张,南流景放轻声音安抚:“别怕,和平时画符差不多。我相信,以你的能力,肯定没问题。”

考虑到这关系到两人的安危,虽然心中还有些忐忑,石昧还是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

南流景早已准备好了工具,除了石昧的血,还有修补用的银针以及一杯“酒”。

那银针造型独特,与其说是银针,更像是笔,笔杆细长,笔尖处闪着寒光。

“这酒是做什么的?”石昧好奇地问。

“给你壮胆的。”南流景眼里带着笑意。

见石昧一脸无语,他才正经解释道:“这只是闻起来像酒,实际上,是一种特制药剂,符文修补完后需要涂抹这个,才能长久保持。”

他在桌面上铺开符文图纸,仔细标出需要修补的位置,又手把手教石昧如何使用银针和绘制要领。确认石昧完全掌握后,他才重新脱下衬衫,露出后背。

为了方便石昧操作,南流景俯身趴在床上。

石昧站在床边,目光扫过他背上交错的符文与旧伤,忍不住伸手轻轻抚过一道疤痕:“当时,很疼吧?”

他看不到南流景的表情,只听到南流景语气轻松地说:“一点小伤而已。”

石昧的心久违地感受了一丝刺痛。他刻意忽略这份异样,甩开杂念,将注意力集中在符文上。

虽然看上去复杂,但在南流景详细的标注和讲解下,石昧已经理清了符文的绘制笔顺。

他拿起蘸满鲜血的银针,深吸一口气,稳稳落下第一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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