芽芽感觉自己像一条搁浅的鱼。
她被男人抱着托起来,两人又黏糊糊的贴在一起,男人细细啄吻她的眉眼,亲的认真。
她有些痒,不耐的抬起手推开他,扯着沙哑的嗓子轻轻唤了一声:“太子殿下……”
屋里唯一一盏油灯这会儿烧的差不多了,视线昏暗,萧容看着芽芽融在灯色里的双眸,眼底情潮渐消。
他最后亲了亲芽芽湿润的眉睫,起身去屋外打水。
回来的时候,芽芽还懒懒瘫在床上,身上那些暧昧的红痕晃眼,萧容喉结滚动,默不作声凑近她,动作轻柔的把她抱起来,摁在怀里。
收拾停当后,萧容就抱着芽芽躺下,借着残光打量她白嫩柔软的侧脸。
“三月未见,可有想孤?”
男人的指尖带着夜露的凉意,缓缓抚过脊骨,停在她圆润的肩头,芽芽瑟缩着往薄被里躲,被他抚过的地方泛起灼人的温度。
“躲什么?”
萧容低笑一声,指腹碾过她后颈未消的齿痕。
未尽的话语淹没在重新覆上的吻里,这一吻十分缠绵,一直到芽芽快喘不上气,萧容才勉强肯放过她。
“殿下……奴婢,还有一事……”
芽芽别开脸喘着气,萧容听见她说话,低低“嗯”了一声,就又凑过来亲她的耳垂。
芽芽被亲的腰肢发软,连忙支起胳膊推了推他。
“奴婢…想出宫……”
身侧的动作停顿了一瞬,芽芽下意识屏住呼吸,就在她以为萧容又要发作的时候,男人却只是将她又往怀里带了带,额头轻轻抵在她的颈侧。
芽芽脊背贴着他胸膛,能清楚的感受到那皮肉下蓬勃的心跳声。
“嗯。”
萧容的声音很轻,轻到芽芽甚至以为自己是幻听,她想转过头去看看萧容的脸,却没等到机会。
“等孤忙完这一阵,有时间就带你出去逛逛。”萧容接着道。
芽芽一下子蔫下去。
她就知道这狡猾的家伙不会突然这么好心。
这坏家伙,明明就知道她话里的意思,还偏偏装不懂,真恶心。
芽芽突然萌生一丝想要把身后的人推下床的冲动,可指尖刚触上男人那结实的小臂,就又悻悻收了回去。
算了,她何必自讨苦吃。
“明日想吃红烧肉。”
芽芽立马识趣的转了话头,试探性的蜷了蜷身子,总算是离萧容远了一些。
萧容似乎心情不错,也没有和芽芽计较她这些小动作,只是箍着芽芽的手臂紧了紧。
“好。”
黑暗里,身后的呼吸声渐沉,芽芽眨眼盯着一室虚空,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浅浅的阴影。
灼人的日光透窗时,身侧已然空了。
芽芽缩在院子里侍弄菜畦,偶尔能听见墙外飘来的莺声燕语。
最近宫里很热闹,听说是皇后正在张罗着为太子殿下选妃,宴席连着办了七八日。
这也是她突然提出想要出宫的原因。
地上落着不知谁家小姐遗落的绢帕,她蹲下身戳了戳上边绣着的牡丹,脑海里又浮现出萧容那双深水潭似的眼睛。
“真是大忙人。”
芽芽嘟囔两声,转头就去揪地里发黄的菜叶子。
这样也好,等到萧容娶了太子妃,或许就愿意放她走了呢……
就这么想着,芽芽勉强打起了精神,起身回屋,掏出了藏在床底下的小包袱。
其实这么些年来,真正属于她自己的东西少的可怜。
她当初跟着萧容进宫的时候可是什么都没有,只有一身朴素的旧衣,现在要走了,竟也没有什么可带的。
人人都说太子待下人和善的很,不知道为何,对待她偏偏就有了区别……
芽芽垂下眸,捡起包袱底层藏着的豌豆放在手心,恍惚听见了“吱悠悠”的推门声。
她顺着声音慢吞吞的望过去,一个锦衣少女不知何时走进了她的院子,正皱着脸四处打量。
“喂!见着本姑娘的帕子了没?!”
好久没见过生面孔了,芽芽难免呆愣在地,大脑宕机一般,好一会儿都没反应过来。
见她没动静,少女脸上的不满更明显了些,她秀眉一拧,双手往腰上一插,樱桃般红润的小嘴便嚷嚷起来。
“本姑娘在问你话呢?!”
“我……”
芽芽干巴巴的张了张嘴,可脸都快憋红了,却也始终没能憋出一句话来。
好在,还不等那少女继续问话,一个看着不大的小宫女便急匆匆的跑进院来,拉着少女的胳膊就要往外走。
“姑娘!这里可是东宫禁地!您快随我走吧!可不能再逗留了!若是被别人发现了……”
小宫女一脸的急切,目光只草草掠过芽芽的脸便快速的收了回去,仿佛是在看什么瘟神。
少女终于在宫女的劝说下极不情愿的离开了她的院子,走之前还不忘撂下了一句狠话。
“你给本姑娘等着!”
墙角的绢帕被不知从哪儿来的风卷到她脚边,少女却早已没了踪影。
芽芽抿了抿唇,蹲身欲捡,瞥见自己粗糙的手,又默默缩回门框阴影里。
坤宁殿的沉水香一度熏的萧容头疼。
“赵氏女端庄,王氏女擅琴......”皇后陈氏指尖一下又一下的敲在世家女名册上,殿外白玉兰被风吹的纷扬如雪,萧容垂着眸摩挲把玩着手中的茶盏,有些心不在焉。
"全凭母后做主。"
陈氏的眉梢挑了挑,她自然听得出萧容话里的敷衍之意,没忍住轻哼出声,将名册扔在桌上。
"你如今倒是乖觉。"妇人凑近了些,拍了拍萧容的手背,一双凤目在他身上流连,意味不明。
"本宫听闻,你近日又宿在......"
“母后。”
檐下的铜铃惊起一阵涟漪声,萧容顺势起身,陈氏看着他的沉下去的脸色,末了,轻叹一声。
“罢了,本宫不提便是了,你那么激动做什么?”
"若都不满意,就定宁国公府的长女,"皇后将名册合上,补充道:"你不久前见过的。"
萧容喉结动了动,见母亲没有放自己走的意思,袖子下的手微微收紧,复又坐下:"母后安排便是了。"
"那孩子方才说想逛逛东宫,本宫让人领着她去了,想着一会儿就该回来了,你们俩趁这个机会见见,也好促进一下感情……"
陈氏偏过头去抿了一口茶水,还不等咽下,就听见“咚”的一声,萧容将茶盏摔在桌面上,指尖扣住桌沿,像是听见了什么稀罕事。
“宁姑娘此刻……在东宫?”
陈氏古怪的看了他一眼,垂头去拨弄自己漂亮精致的护甲。
“说是想看看你养的那池锦鲤……”
不等陈氏继续说,萧容却已失了继续坐在这儿的兴致,他站起身退后半步行礼,眉睫低垂着,掩住眼底的愠色。
“儿臣突然想起还有折子要批,改日再陪母后……”
话音落下,人已经消失在坤宁殿,陈氏干瞪着空荡荡的殿门,未出口的挽留堵在喉间,不上不下的。
萧容回到偏院的时候,芽芽还在自己屋内,走过来走过去的,不知道在捣鼓什么。
院子内一切如旧,看着不像是有人来过,萧容顿时松了口气,整个人都松泛下去。
听见门外窸窸窣窣的声响,芽芽晃动的身影明显一僵,还不等萧容走近,人就跑出来,在他跟前跪了下去。
“奴、奴婢参见太子殿下。”
萧容盯着她毛绒绒的脑袋,有些莫名其妙。
“ 那么拘谨做什么,孤又不会吃了你。”
男人径直绕过她在屋内坐下,目光扫过一旁圆桌上放着的小包袱,眉心蹙了蹙。
“收拾这个是要做什么?”
芽芽听见男人的声音,缓缓从地上站起来,扶着膝盖的手还有些发颤。
她不回话,萧容倒也不着急,只是沉默地盯着她看,良久,芽芽才像终于没挨住似的慢吞吞地踱到他面前,单薄的脊背拱起一个弧度。
“殿下…知道的……奴婢说了想出宫……”
芽芽说的磕磕巴巴,一想到萧容正在看自己,她的手臂顿时都泛起一层疙瘩。
“出宫?”萧容冷哼一声,眼底涌起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怒意。
“你出宫了还能到哪儿去?”
男人质问她,语气冷的可怕,芽芽一时不敢反驳,心口却难受的像被胡乱撕扯了一遍。
看着芽芽缩着脑袋闷声不吭,萧容心里顿时又涌上一丝火气,转头拎起她的粗布包袱。
他抓的太急,大颗大颗的豌豆粒顿时随着动作掉出来,哗啦哗啦的洒落在地上。
芽芽看着砖缝里滚动的豌豆粒,心疼地就要去捡——那可是她为了出宫准备的种子,她攒了许久的。
萧容却在这时忽然起身,鞋尖碾住她手边的一颗,接着,很不留情地踩实了。
“殿下...”
裂开的豆荚发出细微脆响,芽芽嘴唇发抖,倏地抬手想要抓男人的袍角,指尖碰到冰凉的玉带钩,又缩回来。
“您…要纳太子妃了。”
萧容面色一怔,似是没料到她会突然提起这桩事,眉梢挑了挑。
“孤纳不纳太子妃,与你何干?”
“有关的。”
芽芽深吸了一口气,仰起头,一双杏眸里是化不开的郁色。
“奴婢,在这里的话,殿下的太子妃会不高兴的。”
萧容捏着包袱的手背暴起青筋,他垂眸看她,须臾,面上浮起一抹嘲弄似的笑意。
“你倒是会操心。”
男人话里话外裹着酸味,芽芽不知道该怎么接,干脆缩起脖子安静地站着,也就在这时,她听见自己肚子不合时宜地叫了一声。
萧容愣了一下,语气勉强缓和了一些:“……还没用膳?”
芽芽交叠着的手轻微的抖了一下,身体挪动着,不着痕迹的挡住了一角圆桌:“回,回殿下的话,还没呢……”
从早上起就未进一米,这会儿她早就饿了,偏偏这人又来找茬……
窗外鸟鸣骤歇,灼热的日光凝在墙上,芽芽头一次觉得,时间有这么难捱。
良久,她似是听见一声微弱的叹息,面前的人倏地贴近,将包袱丢回了她怀里。
“收着,别让孤再看见。”
芽芽眨了眨眼,旋即立马反应过来,连连点头应下,手指勾住包袱结扣时,男人便转过身朝外走去。
芽芽将那包袱恋恋不舍的塞进箱底,甫一抬头,却见萧容又走了回来,手里还多了个食盒。
见她还怔在原地,萧容撇了撇嘴,将食盒往桌上一磕。
“愣着做什么?摆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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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嫌孤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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