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 1 章

“你懂什么。”傅子笙瞥了她一眼,自知没什么话反驳她。况且这昌皇下令召唤胞姐为质子进昌京,肯定是要做些文章说法的,不去又不行。

胞姐病重,母皇和母后都一筹莫展,她看着干着急。

傅子笙主动请缨装扮成胞姐的模样去做那劳什子的质子,就连这内子的花钿都是照着胞姐额心上画的,自然模样不错。

她们就算去做质子的是延国帝女,也不可能给昌皇知道,只好给傅子笙改头换面。

但傅子笙总觉得哪里不对,像顶着别人的脸一般活着,不看还好,看了就全身痒痒。

在宫中时,因她与傅子初长相相似,众人认人都是靠的内外子在眉心的区别,恭恭敬敬地唤她一句帝女。

可如今,嗐,不提也罢。

傅子笙再怎么喜爱读书讲道理,但说到底,也不过是八岁的孩童。若是生在寻常百姓家,恐怕才刚刚识字。

一行人到了昌国京城,经过守城兵卫查验诏书和几人的两国通关文书,确认了身份后有人往内城传了消息。没一会儿,又从城东来了一群手握兵器的兵卫。

傅子笙打着帘子杵着脸看了半晌,见兵卫头领的将军下了马,于是也施施然下了马车。

那头戴红缨头盔的先锋官微微颔首道:“敢问阁下可是延国帝卿?”

傅子笙垂眸含笑:“我是。”

“延国质子大驾光临,没想到比预定时辰早了几日,陛下请帝卿到驿站歇息。请跟我来。”那先锋官不近人情,言语没有太多恭敬。

傅子笙也懒得和她周旋,“那就有劳将军。”她大摇大摆地拖着厚重的棉袄裙,艰难地爬回马车上,让人驾着马车跟上。

那先锋官看也不看她们,飞蹄踏雪,溅了马车壁好多脏污的雪渣。傅子笙让马夫慢些走,不要追赶。

眼见她们落后,先锋官这才放慢了蹄子,让护卫军带着一行人入住京城的驿站。

一日操劳入夜,总算办理手续入住驿站客房,众人都疲惫不堪。

驿站的官员供应上了一顿热乎乎的饭菜,看着不算差,但也不是玉食珍馐。

等人走后,绿舟看着一桌菜,多疑的心再次想道:“主子,这桌菜会不会……”下了毒?

傅子笙坐在主桌率先拿起筷子,看了她一眼,脸色平静的捡了一筷子冬笋炒肉喂进嘴里,细细嚼下,才说:“没毒。她们没那么傻,我们才进京城就下毒。”

她举着筷子又吃了一口米饭,“你也看到了,今日来接我们的兵卫,穿的甲胃、佩刀的品阶,可不简单。那等目中无人的官威样,也不是简单角色能有的。”

她嚼着米饭,含糊其辞道:“昌国女皇应该是派了皇城的羽林卫和守城将来接我们,如此郑重其事的迎接一个八岁质子。既然我们这么不容忽视,女皇也不必这个时候害我们,落人口舌。”

绿舟豁然开朗,听到没危险,立马欢欢喜喜的给傅子笙布菜。她一边细心伺候,一边忍不住说叨傅子笙不遵守“食不言”的坏毛病。

傅子笙被念得头疼,刚皱起眉头绿舟就自觉闭上了嘴。

在洗了个热水澡后,傅子笙斜靠在躺椅上昏昏欲睡,外出打探消息的红药顶着一身风雪闯了进来。

“主子,听您的吩咐找驿站伙计问了。今日到驿站的只有咱们几个。”红药脱下雪袍,被屋内暖意熏染,狠狠打了个哆嗦。然后吃了一口放在桌上的热茶,深深吐出一口浊气。

傅子笙不介意她的冒犯,示意她继续说。

红药在绿舟的瞪视下吐吐舌头站到一边,“不过好像兵役房那边刚刚又出去了一伙人,手里拿着火把,看着很规整的样子。所以奴婢又去问了门房,说是十里坡南边的雪地里有马车陷了走不出来,去救人救马了。”

傅子笙默默想了一会儿,对众人笑道:“或许今晚的驿站并不会安静了。你们几个就做好睡不着的准备吧。”

绿舟和红药对视一眼,“主子,这是什么意思?”

傅子笙却怎么问都不作答,好整以暇补起了觉。

等真正入夜后,她又坐了起来,把昏昏欲睡的几人喊起来坐着打络子和绣花样。她不会,就提了个草墩子坐在绿舟身边专注地看着她绣花样。

傅子笙可是睡饱了一觉,让早就困得不行的几人心中渐渐埋怨。

“哈啊……主子,红药真的好困啊……”

“您打的哑谜太难猜了,您行行好就让红药睡吧。”红药打了数十个哈欠,不断恳请。她手里翻飞的络结,是火红的颜色,傅子笙方才亲手挑的线。

没等傅子笙说话,房门外果然传来熙熙攘攘的嘈杂人声,屋内的几人陡然精神了。

红药一个激灵睁大了眼睛,手里线绳打了个结,不解道:“外面的人怎么回事,不知道这里是延国帝卿居下的驿房吗?还敢如此吵。不行,我去说说他们!”

她要起身,被绿舟拉住了,“别去。主子说得对,今夜不安生,还是别惹事了。”

傅子笙百无聊赖的用火钳玩弄着火盆里的炭火,一旁的护卫见此,无声惊叫的从她手里抢过,一脸恳求她“主子小心,别玩火”的表情。

傅子笙没有坚持,拍拍掌心灰,伸着懒腰对几人道:“驿站兵马不会为普通百姓突然调动,就近调兵只为救马车,如果不是为价值昂贵得让官员都动容的马车,就是为了马车上重要的人。十里坡外南边有条官道走人,走的都是从南来的人,南边是哪,除了我们还有谁会在大冬天从南往北?”

她突然看向红药。红药被问得一愣,下意识动起脑筋,“南边?往南不就是延、鄯二国……”

绿舟回答天下权势的话回荡在脑海,红药惊疑不定道:“难道现在陷在雪地里的是鄯国质子的马车?鄯国皇城到昌国皇城的时日,算算,和我们到的日子应该是一样的。”

绿舟十指合掌也道:“阿弥陀佛,老天保佑我家主子的马车没有陷在雪地里。”她们白日里也是从南边官道过来的,真是幸运。

“行了,都找点事做做。雪天陷进雪地里,不少人得染上风寒请大夫,烧水的、打尖的,吵得不行,我估摸着要到天亮了。”

傅子笙年纪小,困意上涌,她把那本诗文从膝上翻开,眯眼瞪着上首诗文的第一句“斗鸭池南夜不归”好一会儿没挪开。

众人见她没翻书才知她也困,暗自偷笑。

刚睡着一眨眸,外面又乒呤乓啷的不知谁把盆摔了出去,脚步声与压低的呵斥声并发。

“主子,果真是鄯国质子到了。听说质子在冰天雪地里被冻出了风寒,您多盖些被子,绿舟守着您。”

不知过了多久,傅子笙迷迷糊糊中被人抱上了床榻。

她一面昏睡,一面魂飞九霄地想着以前看过的地理志和前不久翻的新书《鄯国皇室杂史》。

“鄯,座苍山界以南,毗邻南延,皇室子孙多以“庞”姓为尊。当今鄯皇为六世庞孙,妃嫔数百,然子孙困难,乃怪事也。”

“鄯皇膝下如今唯有一女外子,为凤后所出,年十。八岁时被封为太女,名唤寒云……”

翌日,傅子笙醒来头疼欲裂,刚起身就有一双柔荑为她轻抚额角。

她未睁眼,口中振振有词:“昨日来的是庞寒云。”

“红药,去行囊里取了老参,包上锦盒往西厢房送去。”

红药停了手,惊讶道:“主子怎敢肯定鄯国质子住在西厢房?”

傅子笙没好气地把枕头丢了出去,一双血红的眼睛睁开,像恶鬼一样可怖。“只有西边吵死了。我一晚上没睡。”

“出去!别打扰我睡觉。”

“去找绿舟说,午膳后延。早膳也不吃了!”

她一蹬被子把自己裹紧,飞快睡着。

红药轻手轻脚的离开。

而另一边,此刻皇城宫内,御书房的昌皇面前展开了一条方寸大的纸张,上书几行小字。

她看完后把纸张递给一旁年纪有些长的严肃女子,问:“太傅以为,这延国质子和传闻相比如何?”

太傅张镜悬沉思,评道:“传闻傅子初聪颖,三岁学字,五岁成章。如今看,流言非虚,堪是早慧如妖。”

“额心生花,但为内子,不足成虎。”

昌皇长孙澹听了,龙颜大悦,当即拍掌点头,“确实如此。内子,不足为道。终是要嫁为人妇,生儿育女,再有才华,经内室摧残,被世俗埋没的。”

掌心的纸张于灯台焚尽,余灰零落,长孙澹仍觉有些可惜地道:“若是外子,为我昌国驸马,也无不可。”

张镜悬并不反驳,隐隐赞同:“陛下惜才,心有大德,乃是社稷之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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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架空,背景是内外子设定,有生子,私设如山,经不起任何考究(请轻拍)。

慢热,主攻,1v1,有很多惊天狗血老梗,望不嫌。

注:“斗鸭池南夜不归”引用自[宋]晏几道的《鹧鸪天·斗鸭池南夜不归》。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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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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