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对 我要和离

首先,你要深刻反省对我姚氏一族的种种图谋,日后要庇护照拂我宁国公主府和宣平侯府,要忠于东宫太子殿下和皇后姑母。

其次,我要你给我一个全新的身份。我佛像画得极佳,就做画师好了,你就给我弄个不受朝廷征召的画工,可持特殊过所,随意周游。

还有,还有什么我暂时没想好,你随时听我使唤就成。”

姚令喜乐呵呵把话说完,可章栽月听到这儿,如遭天雷锤击,彻底被她震惊到失语。

平白无故地,放着金尊玉贵的公主不做,要做画工?

士农工商,她到底知不知道,工匠几乎等同于贱籍,吃穿用度都有规制,日后子孙,就连科考功名的资格都没有。

她还想要过所文书,四处周游,难道自小离家,就可以不顾父母兄长的血脉亲情,不顾皇后多年躬亲抚养,然后一走了之?

“姚令喜,”他一字一顿,唇舌都有些不受控制:“你疯了吗?”

“所以说本宫心善。”姚令喜斩钉截铁:“这笔买卖,怎么算都是你赚,你若不同意,咱俩就不死不休地斗下去,我第一个就会让你的女人去死!以虎守林今时今日的地位,只需四哥一句话,普天之下,不会有任何医者敢接手——”

“姚令喜!”

章栽月厉声打断,凤眸危险地眯起,负在身后的手指,蜷曲交握得骨节发青,激动难以自抑:

“为什么?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若你以为这样自苦就能赎罪,我就会放过你和姚氏一族,给你机会重新做人,我告诉你,不可——”

“什么嘛?”

一旁的山奈突然出声,手心的小刀“咻”一声跑路,但是她没心思去追刀,而是满脸嫌弃的瞥了眼章栽月。

“你是猪吗?就是猪吧!”

她一股脑蹲到姚令喜跟前,抱住她胳膊呵呵笑开:“四小姐这么做,当然是为了我家少主,如此一来,她就是自由身,可以随少主天高海阔,任意行走了!”

“嗯。”姚令喜开开心心点头:“小山奈懂我!”

“那是当然。嘻嘻嘻。真是好主意哎!恭喜四小姐,愿您早日拿下少主!”山奈高兴坏了,满脑子四小姐终于能放手收拾少主了,根本没想过姚令喜要为此舍弃什么,转头就去看章栽月,要逼他立即点头!

可是一眼看去,她掩唇噤声——

哦呜。

章栽月那张好看到惨绝人寰的脸上,大剌剌横着一条血线,分明就是被她的小刀贴面划过。

额。山奈弱弱地垂下眼皮,心说谁让你不立刻跪下感谢四小姐,刀剑无眼不知道么?

哎呀呀,脸划了没事,刀丢了可不成。她若无其事地站起,在章栽月脸上比划了一下小刀去向,然后蹦跶哒去寻。

而章栽月脸上的血线中央,一个血珠徐徐探头,然后变大变圆变漂亮,最后干脆跳了出来,缓缓又拉出一条纵向血痕。

看样子,伤口不算浅,可章栽月一动不动,冻得比冰雕还结实,唯余脑海被姚令喜炸起惊涛骇浪,沸腾翻涌。

姚令喜喜欢的人,并非他章栽月,而是谢天贶。

她身边的人都知道这事。

一瞬间,章栽月想起当日宣政殿上,宣平侯曾说过,谢天贶有救治姚令喜祖母的恩情,与姚令喜自幼相识,二人两小无猜,青梅竹马,感情甚笃,两边长辈都乐见其成。

那些话,居然是真的吗?

心中一动,章栽月脸色大变,眼前的姚令喜估计是在想谢天贶,看起来又娇又媚,满是小女儿情思,而他看着姚令喜,视线恍恍惚惚,照见重影无数,耳畔声乱如麻——

她拍桌子怒骂:“我的心上人,强你百倍千倍!”

她贝齿染血,满脸讥嘲:“我从未害过她,这一点她自己清楚,真正害她的贼人更清楚!就只有你这个有头无脑的蠢货章栽月,蒙在鼓里!”

至此,一个危险而又致命的念头浮荡其间,声若雷霆——

倘若姚令喜口口声声说的心上人,不是我,是谢天贶。

那她还有什么理由对阿图出手?

桌案上,烛光笔挺,不妖不香,清清白白映入章栽月眼底,从宣平侯府的暗卫手中,接过阿图的画面,再次闪现。

阿图浑身是血,裹着暗卫的衣衫,暗卫身上却纤尘不染,坦然自若将阿图交给他,还俯首与他行礼。

可是阿图伏在他肩头,亲口指认——

“杀了他,悬光,是他害我。”

“他说,他从宣平侯府来,是为了他家小姐……”

彼时他听了,也信了,没有一丝怀疑,亲手削下了那人的头颅,但现在事实毋庸置疑,宣平侯府和姚令喜想要的,是谢天贶。

当日谢天贶拒婚辱人,气得宣平侯活生生吐血,可宣平侯还是任由他向圣上求情,从头到尾没出口要过谢天贶性命,事后也好端端放谢天贶离京,从未加害。

这种人家,做得出火烧平康坊,害死三百多条人命的恶行?

而姚令喜宁可舍出公主不做,也要追随谢天贶,这才是她爱人的方式,热烈坦荡,明火执仗,没有任何见不得光的龌龊不堪。

对不上。

所有的细节都对不上。

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霎时间,章栽月心神大乱,紧紧盯着姚令喜。

眼前人儿脸上斑驳血污,喘息抽气从未止息,不知受了多重的伤,现在又为了谢天贶这般强撑,不知还能撑多久,不知道是不是要撑到他心里取血。

听着她抽气,姚令喜被他狠心摧残的画面,一幕又一幕,浮现章栽月面前,交叠在太师椅中的小人儿脸上。

她是被他骗来,被他强娶而来,困兽一样斗了一夜,惨了一夜,几乎丢掉了性命。

若她当真无辜,那么我所作所为,与残害阿图的罪人,有何分别?

通!

通!

通!

太阳穴狂跳,章栽月头疼欲裂,心脏挤到嗓子眼,顿时呼吸不能。

踉踉跄跄,他脑中一片空白,只注视着姚令喜,身不由主地走向她,伸手,撩起她脸颊染血的发丝。

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坏了姚令。

她身子不大听使唤,但是别过脸的力气还有,可章栽月完全没有收手的意思,指背轻轻抚上她脸颊,小心翼翼,尝试着擦拭血痂。

“啪!”

姚令喜一巴掌拍开他爪子,白眼都翻天上去了——

“你有病啊!”

怒气冲冲的一声骂,寻刀的山奈瞬间回眸,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

只见章栽月俯身扶住姚令喜双肩,大手滑向两侧,居然将她抱紧怀中。

“疼么?”

章栽月不顾她挣扎,任由她血染的蔻丹掐入他后脖,血珠顺脊柱滑落,浸透白裘,只专心打横抱稳,用自己的白狐裘将她裹了,刚想说:“别逞强,我带你去找谢天贶瞧瞧,岑夫子夺走的药丸也还给你吃。”,却在这时,门轴“嘎吱”一声——

谢天贶推门进来了。

他身后火光冲天,突然破门,房中烛光飘摇,原本定在门扉——章栽月抱着姚令喜的影子,霎时撞到谢天贶脸上。

二人亲昵相拥,章栽月低头似在亲吻姚令喜的画面,瞬间刺痛他眼眸,仓促的脚步僵在半空,把住门扇的手——

“喀嚓??!”

两块弧形掰碎,木屑簌簌落地,一枚银针,自指尖爆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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