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之间,不应该出现什么刀剑。
日后再也不许有。
章栽月暗暗承诺。
可惜他的举动,在姚令喜看来,是自己的颓丧无奈,都不被允许发出声音。
在他面前,她真是一败涂地。
太子表哥被他压制。
皇后姑母为他寝食难安。
程山叔,不明不白惨死在手里。
大哥哥,像傻子一样被他哄骗。
三哥哥,不知道利用白术他们,在应国公府闹出过什么乱子,落下什么把柄给他。
还有四哥,四哥何尝又不是为他所害。
现在,自己在他面前,也是跳梁小丑一样,被他耍着玩儿。
仇人就在眼前,她却什么都做不了。
她的恼恨,羞愤,恨得牙根痒,她使出浑身解数想杀了他,在仇人眼里,却也不过是个不痛不痒的乐子,充其量,不过是自取其辱。
太荒唐了,凭什么……
姚令喜闭上眼睛。
不想看他。
再也不想看到他。
她筋疲力尽,颓然转身,默默移步,只想逃离这个可笑境地。
她欲转身,章栽月原是不肯。
虽然寝殿乱糟糟一片,但总归是她的地方,他还没有待够,如果可以,他今夜就不想走了,可是姚令喜的情绪,他还是要照顾,并且也很快明白——
小殿下委屈了。
两个人闹着玩儿,却冒出来一个帮手,小殿下一定是感到被欺负了。
她在发脾气。
想让我赔不是。
她也会对我使小性子了。
章栽月心里泛起涟漪,不自觉跟上去。
“别小气。”
他神采奕奕,脸泛潮红,带着热闹一晌的余韵:“兵不厌诈。”
热络的语气,热乎乎的鼻息,一时都落在姚令喜脖颈,落成了冰霜般的寒意。
汗毛,一根根立起,姚令喜不答也不停,章栽月看不见她的脸,深知她气性大,贴上去小声告饶:“是我错了,别生气。”
可是求饶没用。
姚令喜只顾走路,没有任何力气看他表演。
而章栽月第一次哄姑娘,紧张兮兮不得要领,心里头不上不下,凝视她背影,鬼使神差地,竟逐渐跃跃欲试,欢悦起来:
小殿下脾气不好,日后少不得要哄她。
他饶有兴致,他喜欢她这样的态度,泼辣率真,毫无媚顺之姿,与这样的女子共度余生,才叫有趣。
更何况,如何哄姚令喜欢心,他业已稍稍摸到门道——
有一必有再。
既然刚才可以开开心心坐在我腿上,还主动耳语,对我笑,日后,这也会是平常。
她的聪慧,只有在我身边,才能尽情施展,唯我一人,方能释放她毕生华彩。
章栽月心思辗转,早就明白她的快乐,应该是源于不受皇后娘娘管束。
不自觉地,他嘴角上扬——这世上,能从皇后娘娘手里护住她的人,应当只有他。
她的快乐,只有他能给。
他们之间,有旁人插不进来的特殊联系。
他对姚令喜来说,何尝不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至于谢天贶,儿时一点遗憾而已,几分真情几分执念,她也许自己都分不清楚。
当真做庶民、居无定所、浪迹天涯去吃苦,从小娇生惯养的她,哪里吃得下来。
更何况,以她的性情,绝不会弃太子与家人不顾,只图自个儿快活。
她走不了。
通过昨日一夜折腾,章栽月无意中,已经用最极端的手段,对她有了最最深刻全面的了解。
喜怒哀乐忧伤惧,章栽月通通看在眼里,深入骨髓,这份了解,他自认就连谢天贶都无法企及。
至此,章栽月心中熨帖,竟忽然不后悔昨前种种,他当然认错,也会弥补,但也有说不清的欢喜,如潮水一般汹涌。
过程曲折,但终究,他得到了最好的她。
虽然,还差一步。
不会等太久。章栽月对自己有绝对的信心。
他不会输给任何人,若姚令喜是最明媚鲜活的女子,那他,就是完美无缺,最能与之匹配的男子。
只不过是慢慢驱散她心底一点小小阴霾,他有耐心,他迫不及待,他有使不完的手段,然而他却没注意到:姚令喜脑瓜子懵懵,在他胡思乱想的间隙,梦游一样轻手轻脚,已经走到殿门。
章栽月立刻追上,抓住她拉门的手,挡在她面前。
主动送上门,他都准备好被咬一口泄愤,心想她若骂人,索性就把耳朵凑过去给她,任她处置。
可惜毫无征兆地,映入眼帘,是姚令喜冷冰冰一张脸,她好像累极,累到眼皮都抬不起来,根本不看他,只是木然地又伸右手,再次尝试开门。
这是……怎么了?
章栽月脸上笑意消散,眉头瞬间拧成绳。
“天黑了,外面冷,你单衣赤足,想去哪里?”
“小殿下?”
“你先歇息,我传人进来收拾,再备些汤饮。”
展开双臂,他作势要抱起姚令喜:“你还要吃药,换药,让我来照顾你。”
说着,他尝试真的抱她,却终于迎来姚令喜厌恶地白眼。
“小殿下?”
章栽月顶着她视线,十分无奈,对峙半晌,实在拿她没办法,便转而蹲下,用手中红绸,一点点清扫她足下。
“你不愿我碰你,我可以等。”
没有任何掩饰,他直接明白,为她清出一条路,同时宣告自己的决定。
然而扫出一段路,身后默默无声,姚令喜根本没在听,只想走,快些走,她受不了这个人,她要谢天贶,想去他身边,守着他,呼吸他呼吸过的气息。
碎瓷片清脆哗啦,身后静得出奇,章栽月感觉过分安静,不像她作风,谁知还没琢磨开,冷风骤然灌入,桂花香飘然而逝,回头一看,姚令喜一只脚已经踏了出去。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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