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想娶我的人,应当不是坏人。

故而纵使遵从主子命令,反剪她双臂,牢牢控制,但他们还是有意无意,将姚令喜收在身侧,并没让那疯狂的侍卫,真正近得她身。

可即便是这样一幕,已经足够恫吓丹歌。

虎守林、谢天贶。

六个字,几乎冲口而出!

但她了解姚令喜,章栽月现在逼问她,分明是没从小姐嘴里问出话来,虽然不知道章栽月问来做什么,但是小姐宁死都不肯交代的事,她怎么能说?

说了小姐还能瞑目吗?!

更何况谢公子一向凶神恶煞,对小姐避而远之。他不喜欢小姐,人都躲到南疆去了,也跟此事无关,没得临了了,还被拖下水,害小姐生前遭他厌烦,死后还要被他怨恨。

不能说。

严严实实,丹歌将六个字压回舌下,重新咽回肚里,看着横在脖颈间,寒光闪闪的利剑,心中冒出一个念头——

干脆一脖子压过去——

小姐没了,她也不活了!

只要她一死,章栽月没得套话,还作践小姐的尸身干什么?

她心无杂念,主意打定,说干就干,对着姚令喜大喝一声——

“小姐等我,丹歌来了!”

继而伸长脖子,闷头就剑!

猛听她吼,姚令喜还装什么死,眼一睁,丹歌正扑向剑锋,她双眼一黑,冲口而出——“丹歌!我没死!”

可惜太晚了!

剑尖,已入咽喉!

持剑护卫,收都来不及收,一屁股跌坐,满眼遭雷劈过的震撼。

这对主仆,怎么一个比一个刚?

做人奴仆而已,主子没了还会有新主子,至于为具尸体殉葬?

在场护卫无不震惊,目瞪口哆,一动不动,呼吸凝滞。

整个前庭,霎时鸦雀无声,衬得姚令喜一声声“丹歌!”,凄厉悲怆,惨不忍闻。

模模糊糊听到她喊,丹歌痛极反笑,眼泪汩汩翻涌:小姐蔫坏,装死也不说一声……

“丹歌!”

“丹歌!”

地上人儿一丝不动,姚令喜声嘶力竭,心都碎了。

她是想保全大家,才求死装死,没想到,先害死了她的丹歌。

那是三岁就跟在她身边,是她一手养大,伴她在深宫中相依为命,情同姐妹的丹歌啊!

毁灭吧。姚令喜痛哭流涕,望着木桩一样杵在丹歌身边的章栽月,她疯狂挣扎,挣脱护卫,夺过火把,猛冲过去——

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就是现在,烧死你个王八蛋!

姚令喜一鼓作气,势如猛虎,奈何苍天作怪,就在距离章栽月仅仅一步之遥的地方,一道残影卷来,斜刺里杀出一股怪力——

姜法!章栽月的贴身护卫,应国公府最强战力,应时前来护主,眼见他竖掌就要劈下,章栽月不自觉瞠目一瞪,但是手起掌落,须臾惊变,根本没有他阻止的余地——

“啪!”

姚令喜右肩挨劈!

完了!死定了!她身子一歪,目眦欲裂,死死攫住章栽月,只求把仇人的脸刻在灵魂,来世再报!

然而刀她右肩的手,瞬时又闪现在左肩,稳稳接住她的同时,猛地拦腰一收,身子刚退半步,一抹墨色人影,“唰”一声从姚令喜眼前掠过!

与此同时,身后男人,一把截过她手中火把,长臂一卷,将她揽至身后,独个与墨色人影对峙。

怎么会,得救了?姚令喜劫后余生,呆若木鸡。

“住手。”

章栽月一声令下,姜法也不恋战,护着章栽月就撤到檐下。

而姚令喜身前男人,以她为圆心,操火把如操利剑,身法干净利落,火星四溅,烧得人眼花缭乱,迅速驱散四围护卫,结结实实,将她护在身后。

四哥?

姚令喜大喜过望,泪眼婆娑,看不清眼前摇摇晃晃的人影,可是现在除了四哥,还有谁会来救她?还会有谁舍身入乱局,庇护她一条小命?

太好了,四哥平安无恙!

“四哥!”

“你怎么才来!”

她放声大哭,贴上去抱紧——“四哥!你救救丹歌!她死了!她要死了!丹歌,我的丹歌啊!”

“您冷静点。”

男人扒开她双手,也看到倒在地上的丹歌,拧了下眉头,两指横在唇畔——“叽啾!”

他兀自吹响鸣哨,冷淡疏离的动作,不太熟悉的声音,瞬间惊醒姚令喜。

她瞪大了眼睛,仔细盯着男人后脑勺。

不是四哥。

他不是。

那他是谁?

丹歌怎么办?谁来救救她?姚令喜扑到丹歌身边,手还没触到,寒风骤然刮过。

章栽月伫立檐下,听得姜法表示来人不足为惧,便端端入座,思索其维护贱人,恐怕是宣平侯府的暗卫。

自投罗网。

既然来了,便多多益善,他正好一锅端干净。

盯着来人,章栽月凤眸微眯,瞳仁闪烁着摇曳火光,和危险的锋芒。

方才姚令喜发疯的样子,正好点到他:阿图之所以任人宰割,原因,恐怕是贼人不止一个,她势单力孤,如何能与之抗衡?

宣平侯府这个虎狼窝,居然对无辜弱女子痛下杀手,纵然血流成河,灭门绝户,也绝难告慰阿图所受的苦楚。

长夜漫漫,你们尽管派人来。章栽月目光微沉,一脸阴鸷,血腥的杀意,无声蔓延。

“呼。”

乘着凌冽寒风,姚令喜身前再落一人。

没想到,竟是熟人,姚令喜一眼认出——是四哥谢天贶的弟子的弟子,小徒孙山奈。

“山奈!”她大喜过望,来不及问她为何会在此,一把抱起丹歌:“快,救救丹歌!”

“四小姐,别着急,我先瞧瞧。”

山奈是听到鸣哨赶来,还不清楚此间状况,面上莞尔一笑,甚是亲切,而她压在眼底的那一缕遗憾,是叹息四小姐追逐少主这么多年,终究还是另嫁他人了。

要不要道喜,本是个极难启齿的问题。

然而当她看清姚令喜满脸血污、衣不蔽体的模样,笑容转瞬即逝。

什么情况?不是说新郎官才貌无双,十分爱慕四小姐吗?怎么大喜之夜,闹成这副惨样?

山奈又惊又怒,目光穿过人群,与章栽月冷冷对视一眼,旋即面色铁青,将丹歌翻过来放平。

得见四小姐最最亲近的丹歌姑娘也是浑身血污,下巴底下还翻着碗口粗的血洞,她后脊发寒,不禁倒抽一口凉气。

“啧……这出血量……唔,再看看骨头……”

半明半暗中,山奈摸摸索索,救下姚令喜的男人也举着火把蹲过来,拿起丹歌的手腕把脉,就在他照亮丹歌那一刹,姚令喜突然将他认出——

虽然黝黑精瘦不少,但毫无疑问,他就是跟在四哥身边,侍奉多年的老仆人:苏木。

一时之间,姚令喜激动不能自已:这可是手把手养大四哥的苏先生啊,老成持重,最为可靠,他来了,想必早已安排好后手,这回是真的有救了!

“苏先生!”

“唔,”苏木闭着眼点头:“见过四小姐。”

“也见过苏先生。”

见他和山奈全神贯注在丹歌身上,姚令喜屏息凝神,降低声量,不再出言打扰,转而集中精神注意周遭,她怕章栽月不要脸,搞偷袭。

然而苏木在虎守林,亦是数一数二的强手,听到姚令喜紊乱的心音、脖颈间厥厥如豆的惊跳,他反而睁开眼,冲她轻轻一笑:“四小姐,可曾见过少主?”

“苏先生怎么这么问?”姚令喜小吃一惊:“不是四哥唤你来保护我么?”

“唔。”苏木黯然摇头:“是家主派我们二人前来。您今日大婚,少主匆匆回京,还未回虎守林,就说先来瞧瞧您,不料却迟迟未归,家主担心有什么变故,故而派我们请他回去。”

“原来如此。”

姚令喜微微颔首,两人一对眼,面上不显,各自悬心吊胆。

原来,他们是误打误撞,误入险地,完全没有后手。

又拖人下水了。姚令喜眼皮下垂,直直凝视山奈在丹歌脖子间挥刀,一颗心七上八下,唯恐连累苏先生和山奈,害他们一并都交代在这儿。

苏木见她失落,嘴角褶皱里,亦流露出决绝。

以他和少主的默契,如果少主就在附近,听到鸣哨,必定已经闻声赶来。

偏偏他没来。

没听见?还是脱不开身?

能绊住少主的东西,苏木还从未见过,可见这座国公府藏龙卧虎,不容小觑。

如是,苏木不得不提起万分警觉。

余光瞥到远处惊慌失措的一众侍婢,他心知必定是四小姐的人,可眼下局势危急,他实在顾不了太多。

方才出手那人,实力远在他之上,甚至可能不在少主之下。

一旦打起来,他只能拼死一搏,看能否救走四小姐,至于丹歌姑娘……

苏木黯淡了神色……

留得青山,才有日后可言。

凭借多年来对姚令喜的了解,他并不打算把话挑明,而是肘了肘山奈,眼神示意她:

跑,趁现在没人动手,快跑!

求收藏,mua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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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毁灭吧,姚令喜痛哭流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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