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 19 章

“所以,田产多寡全在租子□□收还是三七收喽,佃户得三成粮食够吃吗?”

“庄头替主家管庄子,那收成多寡岂不是庄头一个人说了算啊,万一庄头糊弄主子怎么办?”

······

低低絮叨声从书房窗户飘出。

谢蓁蓁斜斜躺在榻上,一只脚搭在木榻扶手上一晃一晃,手里举着账簿边看边絮叨,至于前两天看的京城各家姻亲关系和外祖家的族谱,早不知丢哪去了。

反正她解禁的日子遥遥无期,慢慢看呗,先挑有趣的、感兴趣的看。

要是她娘突击检查,那她可有得说了,到时候正好掰扯掰扯,为什么禁足日子要延长?

侍简踩着低低的絮叨声自窗前经过,站在门口轻声道:“二小姐,秦六小姐前来拜访。”

话音刚落,屋内先是“啪”一声,继而是痛呼“哎哟——”

冷不丁听到秦六找上门,谢蓁蓁着实被吓到,以至手软没抓好账簿直接砸脸上。

不是很痛,可一点都不妨碍她想哭。

侍简好不容易找来柚子叶,昨晚她才用柚子叶泡水洗澡,今儿秦六就找上门······

谢蓁蓁捂着脸爬起来,朝窗外道:“能不能说我病了,见不了客?”

侍简:······

“方才夫人着人来通传,想来这会儿秦六小姐已经往咱们院子来了。”

听没拒绝的余地,谢蓁蓁双手杵在榻沿,仰头忘屋顶哀嚎:“我明明已经用柚子叶洗过澡了啊!”

怎么就不管用呢?

萧昱妥妥的祸祟啊!

谢蓁蓁哭丧着脸起身,担心秦六看见账簿什么的误会她要发奋图谋太子妃位,将但凡有可能引发误会的册子书籍都藏到柜子里。

胡乱收拾一通才出书房。

已过申正,偏西的太阳不甚刺眼,时有热风吹过,院子满是燥热憋闷。

谢蓁蓁下台阶看水池中的锦鲤,显然活跃过头了,东游西窜时不时来个“跃龙门”,橙红鳞片在阳光下甩出金色弧线,啪啪落水溅起银珠一串串。

“今晚会不会有雷雨啊?”

“二小姐放心,晚膳后奴婢就······”

谢蓁蓁抬手打断侍简的话侧耳细听,影影绰绰有人声传来,连忙往院门口去。

这秦六可非秦四,是太子妃的热门人选不说,又是皇后娘娘的亲侄女、太子的亲表妹,先时在宫门口虽说话不好听,可她也看了人家的笑话,今儿还是恭敬些为好,免得人日后登上高位给她穿小鞋。

谢蓁蓁心里的算盘珠子播得震天响。

刚到院门口见小径上高雅淑女身姿袅袅步履徐徐,登时捧出个笑脸亲热地迎上去,“六小姐好,几日不见越发光彩耀人了,活似天上的仙子下凡。”

听着前半句,配着谢蓁蓁热情到虚假的笑脸,秦德意心里气个半死,本就浮在脸上的笑意彻底消散:这人莫不是听了她被禁足的消息嘲讽她呢?

手里的帕子差点扯烂,又听这人夸自己是仙女,秦德音不自在的神色越发僵硬,眼见人近前,硬撑着平缓了气息,道:“谢家妹妹好,今儿冒昧前来,还望妹妹莫要嫌弃我不请自来。”

“哪里哪里,六小姐能来我高兴还来不呢!”

两相见面,言辞皆是谦虚和谐,可气氛就是尴尬。

谢蓁蓁邀请人进院到屋里说话,旋即伴在一侧不知道说什么。

秦德音道谢后也是默默走着,进院微不可见环视内里光景,见玉兰树下还专门搭了秋千架,流连后收回目光看向荷花池。

锦鲤游蹿,睡莲圆叶荡漾,小小假山水景足以见得院子的主人在家中备受宠爱。

“妹妹这院子,很是惬意呢!”

谢蓁蓁挠头,环视不大整齐的院子干笑:“让六小姐见笑了。”家里下人不多,她性子懒散,院子并非每日都清扫,也就没落叶,杂物到处是。

早晨踢过的毽子斜斜躺在石凳旁,她跟二哥过招半个时辰还未分出胜负、满是落子的棋盘依旧摆在石桌上,秋千上还挂着蔫了吧唧的柚子叶······

“我们进屋,外面热也没个地儿坐。”谢蓁蓁邀请人进屋。

秦德音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率先上台阶进屋。

屋中只一个冰盆,算不上凉爽,可比起闷热的室外也是极舒服的。

谢蓁蓁让侍简上花茶,她陪着秦德音坐在外厅,不自在地扯了扯裙摆。

圈椅中的女子一袭水青襦裙,琼鼻鹅蛋脸,秀眉杏目,眼眸低垂时睫毛如鸦羽,虽梳了花冠髻簪了新开芙蓉,却也掩不住稚气,颊边梨涡若隐若现,更添一份灵动俏皮。

秦德音已经分不清内心是嫉妒还是酸楚,掩了神色接过丫鬟奉上的茶盏,慢慢啜饮。

谢蓁蓁见她没开口的意思,暗自松了口气,接过茶盏冲侍简一笑,心里祈祷若是喝完这盏花茶秦六这尊大佛就离开,那可就太好了!

“妹妹平日在家做什么?不用上学吗?”

谢蓁蓁瞪大眼睛,双手捧着茶盏不知摆出何种神情。

对上秦德音一探究竟的眼神很是心虚,端怕人知晓她家早早辞了女先生她这两年不学无术混日子,移开目光看向一旁的侍简求救。

“小姐体弱,大夫叮嘱不可劳神,这两年都是跟着夫人学管家,未正经进学。”

谢蓁蓁举起茶盏递到嘴边,遮住压制不了的笑意,唯恐被秦德音看了去坐实对她草包的印象。

时下并没有女子书院,官宦人家都是请出宫的嬷嬷坐馆教导家里女孩子,谢蓁蓁早就不上学了,现在想来,她娘是怕她在草包美人的恶名上再多个孺子不可教吧!

秦德音叹气,幽幽道:“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

谢蓁蓁眨巴着眼睛,不确定要不要接话,毕竟她要说的话可是很得罪人的。

她还没拿定主意,就见秦德音看来,“妹妹你说呢?”

“额——”谢蓁蓁的脸皱巴起来,为难道:“傻人有傻福吧!”毕竟她没多聪明,可福气却不差!

秦德音一怔,继而笑道:“也是!”复又盯着手中茶盏,神色淡淡。

屋中恢复安静,只留茶香袅袅。

谢蓁蓁仗着人垂眸看不见,吐了吐舌头,仰头一饮而尽将茶盏递给侍简示意再来一杯。

不一时,秦德音拍手,她带的丫鬟进来呈上一封信,“我给表哥写了封信,劳烦妹妹日后得了机会转交给表哥。”

谢蓁蓁盯着信封,眼角眉梢写满了不情愿。

萧昱是扫把星,谁沾谁倒霉,她不想跟萧昱有交集。

看出她不情愿,秦德音起身说道:“无妨,若是妹妹没机会烧了便是!”

啊?谢蓁蓁瞥了秦德音一眼,没好意思仔细打量,咬着嘴唇:“你是不是······”不好意思找你哥哥、堂兄们啊?

秦德音父亲叔父只是虚职赋闲在家,祖父承恩公得圣上恩允无需上朝,大哥及堂兄虽在朝为官能日日见到萧昱,可这种给心上人送信的事儿求助哥哥们帮忙好似不大合适呢!

如是猜测,谢蓁蓁心里一松,起身拍着胸膛大包大揽:“没问题,六小姐放心,保证明日就交到太子殿下手上。”

今晚就找爹帮忙,保证明日萧昱能早早看到书信,胸有成竹的谢蓁蓁眉飞色舞,自觉一定不负重托!

秦德音来也突然去也匆匆,只坐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

谢蓁蓁却对她充满同情,送人离开后看着矮几上的信笺依然有些疑惑。

“她是皇后娘娘侄女,进宫多方便啊,直接给萧昱不行吗?”

不过一瞬,自己给出了解释:估摸害羞吧,毕竟亲自给情郎送信这种事儿,心里再如何甜蜜当着情郎面也会不好意思,找个合适的中间人最好了。

她之所以被托以重任,只因为爹是太子詹事,自家口风又紧,秦六既不用怕传出去,也无需担心书信没送到。

谢蓁蓁边在屋里踱步边思忖,想到此处右拳击左手掌重重点头:肯定是这样!

不过几息,又摇头叹息!

秦六这么聪明怎么就没看透萧昱扫把星的体质呢,难道是被爱情蒙蔽了双眼吗?

“看她家,算来算去也就她祖父得皇上器重,这不皇上特例恩许不用早起去上朝,她爹和叔叔们被克得没有实权官职不说,哥哥堂兄们的仕途好似也不大顺利呢!”

侍简恨不得捂耳朵。

她家二小姐的脑回路,总是这么清奇,听多了她都担心自己没法用正常人的思维去揣度别人心思。

承恩公那是被皇上器重特例恩许不用早起吗?难道不是被当个架子货摆那充景儿!

对上侍简难评的神色,谢蓁蓁不明所以,却理所当然认为是认同,撇着嘴道:“萧昱就是行走的扫把星,以后我可得离他远远的。”

今儿秦六虽没找她麻烦,可保不齐日后不找。

谢蓁蓁心里始终有点虚:“再多找点柚子叶,赶明儿院门、窗户、屋门上多挂些。”

柚子叶泡水洗澡去晦气的效果不大好呢,还是得来点猛的,不然克制不住萧昱的晦气!

······

为了确保效果良好,谢蓁蓁找了红线亲手串柚子叶,甚至她的屋门、窗户、院门挂上“去晦利器”还不够,还要往府门的廊柱上挂。

正站在门前的空地上看高低,指挥小厮挂端正些,身后传来幽幽如鬼魅的声音。

“端午挂艾草菖蒲驱邪避疫招福纳祥,现在这个时节挂柚子叶是何寓意?”

谢蓁蓁僵住,脑海中警铃大作,只一个念头:不好,最大的晦气自己找上门了!

明天修错字,依然有新年红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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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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