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4年,关依16岁。某个雨夜里,她撑着伞刚走出家门口时,忽然看见一个人被踹飞到她跟前,那人蜷缩在地,身负重伤,但下意识捂着脸,不想让人看见。
认出是谁,她长眉一挑,迅速掏出枪,把跟着这人的仇家一个不落全杀了,然后慢条斯理地收了伞,捡了个□□三当家回家。
养了三天,到手的□□三当家不翼而飞。
1915年,关依17岁,她父亲和大哥在沈阳火车站遇刺,不幸身亡。
关家突逢变故,所有人都虎视眈眈。
漫天散落的纸钱里,关依一身孝服,埋葬了自己有人可以依靠的过往。
她要在这黑暗的世道里夹缝生存,她要向天讨一个公道。
短短一个月内,肃清内部奸细,抵挡外部势力,彻底掌控实权,对于一个军火商的女儿而言,仿佛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只有她自己知道,无数次午夜梦回,惊醒时她手里都紧紧攥着一把枪。
所有她在乎的人都一步步离她而去,只剩记忆中那个不可奢望的身影依旧鲜明。
1919年,关依21岁,从前的□□三当家混成了老大,她们在开往沈阳的火车上相遇。
顾影穿着那万年不变的黑色长风衣,靠在货箱上,似笑非笑地说:“关老板,在送货呢?”
她记得关依曾登报隔空喊话,说再卖给赵老三军械她就是狗。而如今沈阳自卫军是赵老三在掌控。
关依抽着一根烟,垂下眼眸,叫人看不清神情,她说:“没办法,跟外国佬打得凶。”
再不送军械,她就愧对列祖列宗了。
忽然一只纤细修长又布满枪茧的手伸到关依眼前,手心静静躺着一颗糖。
顾影冷艳的面容柔和了些许,她笑着说:“别抽了,请你吃糖。”
关家和□□据点离得不算远,一个在市中心,一个在郊外,但两人东奔西跑的,愣是许久都见不上一面。
只是时不时互相送点东西,再写几封朋友间的寒暄信,然后各自任相思泛滥成灾。
事实证明,胆小退缩的人,报应往往来的快。
1921年冬,顾影遭政府暗算,打斗时寡不敌众,不幸身亡。
此时顾影24岁,关依差几个月,仍23岁。
她们年少相识,十六年的时光,终成梦幻泡影,成为关依一次又一次午夜不愿醒的梦。
1949年冬,顾影祭日。
墓碑前放了一捧火红的野花,大雪纷飞,它像是在兀自热烈地燃烧着。
一如当年她们初见。
关依靠着它,战争在她身上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不会痛快,但让她走得安详。
这年,关依51岁,顾影24岁,两人之间差了至少一个人的年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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