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华宫
丹琴将御前的人送出去,回到定妃的身边,轻声道:“奴婢打听过了,这镯子陛下赏了娘娘和钟贵仪一人一只。”
她迟疑地问:“娘娘,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定妃将镯子握了片刻,便放回了红匣子中,淡淡道:“陛下赏赐于本宫,自是嘉奖之意了。御赐之物贵重,妥善收好吧。”
丹琴看了镯子两眼,心里觉得可惜:“这镯子精美奢华,正配得上娘娘的身份,娘娘不戴上试一试吗?”
定妃却拒绝道:“本宫手上已经戴了镯子。”
丹琴视线不受控制地往她手腕上一扫,有心想说娘娘手上的白玉镯已经戴了好些年了,换着戴别的镯子也未尝不可。
但她到底有分寸,知晓比起金镯子娘娘更喜欢玉镯。
“是,奴婢这就将镯子登记在册,收进娘娘的库房里。”
宜寿宫
同样不解的还有青骊,但比起不解,她更多的还是高兴:“主子,您还是新妃之中头一个受到陛下赏赐的呢!”
钟时清脸上也露出了笑,她没将心里的疑问说给青骊听,而是在青骊的注视下,将镯子轻轻戴到了手腕上。
“好看!”青骊笑眯眯地左看右看,自然错过了钟时清眼中闪过的一抹忧虑。
镯子既是一对,一贯来都该是双手佩戴。可陛下却将镯子分开,分别赐给她和定妃,还偏偏是并蒂莲花纹的样式。
并蒂莲是同一茎上开出的两朵花,就像她和定妃是钟家出来的两位姑娘。
这其中是否有关联,钟时清不得而知,但她想,她的机会可能来了。
她理了理脑海里的思绪,转头对青骊道:“你让青帆去一趟太医院,请太医配几瓶祛疤的膏药,亲自送去浣衣局,给今日受罚的宫女。”
“是,主子。”青骊轻快地应了声。
关乎帝王的消息,在宫里总是流通得最快。
对于净月台的事,帝王虽未明确表态,但这份赏赐,本身就是一个清晰的信号:在萧贵仪和钟贵仪之间,他选择了后者。
对此,有嫔妃幸灾乐祸,也有嫔妃暗自思量。
永安宫
听闻陛下给了钟贵仪赏赐,萧贵仪脸色顿时一片煞白,竟失手将桌案上的茶盏打碎。
巧珠在一旁也不知该怎么安慰她,只能不断地道:“主子息怒。”
萧贵仪不怪陛下,也不敢怪定妃,而将一切错处都推到钟时清身上。
她咬牙恨声:“好个钟贵仪,欺人太甚!”
一墙之隔,东偏殿里的动静瞒不过西偏殿的人。
春早看了看自家含笑的主子,也笑起来:“这一局果然是钟贵仪胜了。”
“奴婢听说,刚刚钟贵仪还派人给浣衣局的宫女送了膏药,这般会拉拢人心呢。”
这一点,是萧贵仪怎么也比不上的。
杨贵仪扬了扬唇,语气说不出是惋惜还是感慨:“到底还是钟家的姑娘。”
她朝东院望了眼,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对于钟家人,陛下总是比常人更宽容几分。
在太后和太妃之间如此,在定妃和婧妃之间也是如此——定妃是太妃侄女,婧妃是自幼抱到宫里,由太后抚养长大的。
如今这种优待又给了钟贵仪。
太后是陛下的嫡母和养母,而太妃是陛下的生母。
其实按理本该是太后占据上风的,可惜,太妃娘娘出身名门,有钟家作为倚仗,胜过了家世不显且膝下无亲子女的太后。
至于为何身为帝王的生母没有被同尊为太后,便不可言说了。
杨贵仪敛目忖度了几息,忽然问:“浣衣局那个宫女叫什么?”
春早反应了一会儿才踌躇地开口:“奴婢这就去问问。”
浣衣局的宫女而已,若非萧贵仪和今日的事,没有人会关注到她姓什么、叫什么、是什么模样,更不会有人刻意打听了。
杨贵仪默了默,又摆摆手:“不必打听了。”
“一个宫女罢了。”
并不值得她费心。
浣衣局
前脚得了定妃娘娘的赏银,后脚钟贵仪的膏药又送来了,这可让宫女们好生欢喜了一番。
仙秾握着手上被分到的膏药,只觉得心里暖暖的。
她再一次深刻地感受到:钟贵仪与宫里旁的主子不同。
她是一个善人。
而善人,会有善报的。
也不知是不是仙秾的想法灵验了,还是什么别的缘故,没过几日,她在浆洗衣物时就听道了一则有关钟贵仪的消息。
浣衣局的宫女们对钟贵仪心有感恩,言语间也带了几分敬意:“钟贵仪被陛下召到御前了。”
说话的宫女与荣幸焉:“钟贵仪可是新入宫的主子中,第一个被陛下召见的呢。”
仙秾听着,也不禁抿唇一笑。
真好啊。
入宫一个月,新妃们终于开始在宫中展露头角。
其中,除了钟贵仪,就属柳美人风头最高。
钟贵仪靠着钟家和太妃娘娘,而柳美人的家世也不俗,她是户部侍郎之女,外祖母还与皇室沾亲带故,家底丰厚,她出手也阔绰。
仅仅见了陛下一面,就高兴地给伺候的宫人们发了赏银,连远在浣衣局为她浣洗衣物的仙秾也沾到了一点光。
收到赏银时,仙秾都愣住了。
她还是头一回遇到这么大方的主子。
旁的宫女看着,也都眼馋不已,但眼馋归眼馋,谁都没有主动搭话仙秾。
她们之间好像在私下里达成了什么约定,将仙秾孤立了个彻底。
连素裹也渐渐疏远了她,不与她说话了。
扶桑下定决心考取女官之身,白日里做活,晚上还要点灯学文断字,刻苦得很,并未察觉到这一点。
仙秾压下心里的苦涩,也没有打扰她。
倒是几次去邬姑姑屋子里,被邬姑姑察觉了,只是仙秾不肯让她担忧,怎么也不愿说。
赶在十一月来临前,柳美人被晋为贵人,成为新妃中第一个被晋位的人。
这一次,仙秾收到的赏银更丰厚,都比得上她半年的月钱了。
她虽还未见过这位柳贵人,可面对这样大方的主子却很难生出不喜。
说来,如今后宫的人员倒也不复杂,当今践祚后,进行了两次采选,但主位娘娘却屈指可数。
元盛元年秋礼聘入宫的五位贵女,分别占据了四个妃位和一个充容之位。
而由元盛三年采选入宫的六位新人,只有两位脱颖而出:一位是瑛贵嫔,一位是玉贵嫔。
陛下对于后宫嫔妃的位分给得并不算大方,唯有得宠者才有机会逐步往上升,譬如与这两位贵嫔一道入宫的袁氏,她至今也才是贵人之位。
这也难怪柳贵人晋了一级会这般高兴了。
两日后,瑛贵嫔有孕月余的消息传了出来,柳贵人的风头这才被盖住了几分。
瑛贵嫔本就得宠,加上帝王膝下本就子嗣稀薄,这一胎便显得格外珍贵。
因而有孕的消息一经曝出,瑛贵嫔就得了帝王和太妃以及各宫娘娘、主子们的贺礼。
太妃对这个未曾出世的孙儿也十分看重,除了厚重的赏赐,还派了一位资历深厚的嬷嬷到瑛贵嫔身边照料。
谁都知道,只要瑛贵嫔平安生产,不论诞下的是皇子还是公主,至少会往上升半个品阶。
当初,庆妃娘娘不就是生了皇长子,由婕妤越级晋到了妃位吗?
如今正二品四个妃位虽然已经满额,但从二品的位置却大有空缺。
这也就意味着,瑛贵嫔极有可能成为仅次于四妃之人。
嫔妃们的心情如何,仙秾不知晓,但浣衣局的宫女们却为此津津乐道。
尤其是顶替了仙秾为瑛贵嫔负责浆洗衣物的银妆,因着得了丰厚的赏钱,脸上一派扬眉吐气的笑意,连走起路来都带了一阵风。
私下里,扶桑看不过去她那副得意的模样,还在屋子里对着仙秾嘀咕:若非是巴结了姚姑姑,这份赏赐该是你的。
仙秾倒不觉得有什么可惜的,毕竟,柳贵人给她的银钱更多。
***
秋风阵阵吹来,泛黄的叶子落了一地,一场秋雨降下,气温急剧下降,长安城好似一夜之间就进入了冬日。
入了冬,浆洗衣物就成了一件极其困难之事。
不仅如此,早起也变得异常艰难。
窗外还没有光亮,浣衣局的宫女们便要起身,开始一日的劳作,日子不可谓不艰苦。
这样的日子过久了,人便开始变得麻木。
仙秾麻利地将手里的衣物洗完,晾晒在院子的竹竿上,搓着手去到用饭的屋子里。
到了冬日,宫人们每个月都有一定份额的炭火,靠着这份炭火取暖。
但谁也没料到温度骤降,一夜就从秋季转了冬季,掖庭局都还没来得及给宫人们分发炭火。
外头的风冷得刺骨,宫女们缩在耳房里,喝着热水暖身子。
屋子里传来阵阵交谈声,间或几句轻笑。
仙秾停了一停,抚平袖口的褶皱,才掀开厚重的门帘走进去。
却不料,她一进门就冷不防地与人相撞,力道之大,速度之快,让仙秾都来不及反应,只觉得手臂和胸口倏地一热。
杯盏里,滚烫的茶水尽数浇下来。
宫斗文,女配会比较多
成长型女主,逐渐转变思路
下一章有男女主对手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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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孤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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