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凡多少有点气急败坏。
当然不仅仅因为苏千千又出现了。
原本，她以为苏千千已经退出了娱乐行业，也算是报了她当初签约未果的仇。可是，苏千千竟然绕过她，直接和杨原华总联系，让秦蕴进了公司。
秦蕴的水平虽然最近一直被原公司诟病，可是，她是行业里的老人，就算最近几年发展不是很如意，过去的口碑翻出虽然不能说是响当当但也是不少战绩。
自从秦蕴到了公司，她的地位多少是受到了一些威胁。
睿世的业务一直在不断增长，徐凡也不可能一个人包揽所以。自然是要有人去承担其他项目。
项目好坏可能又出入，但是，如果是大型项目或者相当水平的项目，放在两个人的手中，结果大相径庭。
那个失势的人，在公司，面子必然是挂不住的。在外，粉丝和路人会不会血雨腥风都不好说。
徐凡最近的压力确实不小，每每想到苏千千人走了，竟然还给她留了一个雷在身边，就特别窝火。
原本以为，只能隔空咒骂，没想到竟然意外遇上了。
阴魂不散，冤家路窄。一时间，徐凡不知道该用那个词砸过去更确切。
或者两个加起来，都不能抵她心中的不满。
她刚想出言训斥苏千千，陆明暄制止了对方，“徐老师先忙，我和千千有话说。完了，我自己回家就好了。你不用跟着我。”
这话一出，徐凡更着急了，她拧着眉，低声说道，“这怎么行，外界多少双眼睛盯着你，看到你和一个女的单独在一起，又不知道出什么绯闻了。”
苏千千故意气对方，“那不是很好，天天上新闻，说明陆老师很火。这要是都没人拍了，你才更加紧张吧。”
“会不会嫌弃陆老师过气了，立刻要换个人培养。”
陆明暄咳嗦一声，“行了，你也少说两句。”
然后又转头和徐凡沟通，苏千千没理会对方，自己一个人往前走去。
其实，她也有点担心被拍到，他们家的粉丝可是够疯狂的。
说不定又开始挖她，黑她，网爆她。
现在的单位纪律严格，闹到单位去，对她真不是一件好事。
反正他们已经约好了去路边的哪家饭店吃饭，她提前过去就可以了。
也不知道两人沟通了什么，耗时那么久。苏千千到饭店包间把自己爱吃的菜点完都上菜了，陆明暄才姗姗来迟。
苏千千淡淡地说道，“我还以为你要等我吃完了才能来呢。”
她手一推，将菜单推到陆明暄的面前，“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这些都是我爱吃的，你自己加一份吧。”
陆明暄看了一眼桌上的菜，“不用，就这些就够了。”
苏千千难以置信地盯着桌上两小盘菜，他们吃得可是粤菜，一小碟就那么一点点。
“这可吃不饱。”苏千千友善提醒。
这时，服务员过来询问要不要加菜。
两个人吃两个菜，占用别人一大包厢实在很过意不去。
陆明暄翻过菜单，又点了五六份分量大的硬菜。
服务员刚退出去，他就开口道，“我要保持身材，点的都你吃了。”
苏千千一噎，她虽然不做演员了，但是哪个女孩子大晚上吃那么多荤菜，油大又难以消化。
“我是女生，也是要保持身材的。”
话题怎么就转到了减肥上了，这好像不是她约他出来吃饭的目的吧。
于是，她摆了摆手，打住话题，“算了，一会吃不完我打包回去，不能浪费了。”
“那个，说吧，说你刚才没说完的，到底是什么？”
陆明暄捏了捏手，似乎很难说出口的样子，但是，他既然已经答应一起吃饭，也是知道苏千千要问她刚才的话题。
如果真不想回答，一定直接拒绝约饭了。
陆明暄手放到了桌面上，碰了碰倒满水的杯子，转了转，“我当初并没有要真得杀你。”
苏千千像听到了一门外语，难以理解，“什么意思？”
陆明暄直直地看过来，眼神没有一丝犹疑，“就是字面意思。”
苏千千歪了歪头看向对方，没有真得要杀她，可是，她被挂在房梁上翻白眼的时候，他为什么一动不动地在远处看着。
还有，不是他把她带到了长春宫的吗？
眼睁睁看她被勒死还说没想杀她。
苏千千冷笑一声，“你不要告诉我，你忘记当初是你把我带到长春宫又见死不救的。”
陆明暄的眼神没有退缩也没有犹疑，“我没忘记。可是，当时那种状况，不得不这么做。我们放你下来的时候，你还是有呼吸的。后来，又把你送到了冷宫暂时藏了起来。”
当时的状况指什么？
先帝驾崩，殉葬的消息在宫里甚嚣尘上。而新帝废弃殉葬的消息也隐隐传出。可还是有嫔妃陆续缢死。
她离开宫的时候，皇后还在宫里焦虑的来回走动，让她过来看看淑妃。因为殉葬的时候，淑妃已经好久没睡安稳了。
皇后成了太后，淑妃找人给皇后带话，求皇后看在过去的情份上保她一命。
那碰巧陆明暄来找她，说是有些东西淑妃要转交给皇后，让她过去取一趟。
她没有怀疑就去了，谁知道，淑妃根本不在宫里，而她明显成了替罪羊。
除了这些，她不知道还有什么事情是她不知道的。
她淡淡地问道，“当时还发生了什么事？”
“一时间死了那么多嫔妃，你不觉得奇怪吗？”
“有什么奇怪，不过就是上位者企图清理门户罢了。一朝天子一朝臣，后宫也是一样。宫里的娘娘哪个是独善其身的？
谁手中没一两个人命？现在败下阵来的一方，自然是要付出代价的。”
陆明暄冷笑一声，“哼，你果然是很懂。可是，新帝虽然没有正式颁发圣旨，难道臣子们都是瞎的？明知道圣意，还要背道而为？”
苏千千心下一凛。这件事她不是没想过，只是，她毕竟很少接触新帝。并不了解新帝的为人，只有一些道听途说。
她没当一回事，毕竟和自己没有太多关系，何况传闻多是空穴来风。
说新帝冷酷果决狠厉，有时候不过是为了给新帝树立威严罢了。
一个皇帝你说他温文尔雅和善可亲优柔寡断。你不担心他能做好皇帝吗？
人多有两面性。
而且新帝刚登基，出一些□□的政策拉拢人性太合适不过了。
那些嫁到宫里来的女人，多少出自名闻贵族，留下他们也相当于给自己留一笔丰厚的资助。
所以，她还是相信新帝一定会豁免陪葬。
可是，陆明暄话里话外的意思很明显就是新帝并没有真要赦免陪葬。
苏千千没有说话，等待对方继续。
“这次回去你见到了新帝？”陆明暄忽然转移了话题。
苏千千不明白对方问话的目的，但本着坦诚交流，“嗯。”
她犹豫了一下，接着说道，“他要娶我，想要苏家丰厚的财产。”
陆明暄忽然低笑，“怎么样，你还相信他会免除陪葬吗？”
苏千千的脑袋快速运转，恍然大悟道，“他是想断了前朝人脉和后宫的关系，然后重新建立自己在宫中的格局和势力。
至于那些女人就像网中的每一个交接的节点，只有断开了节点，网才能不攻自破。”
陆明暄抿了一口茶水，漫不经心地问道，“所以，你嫁给他了？”
“当然没有，我趁着他在，逃了回来。”苏千千想了想，“也不知道他会不会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
凭空消失，多么匪夷所思的一件事。
就算他是天子又如何，他也不是真龙。不过是人间欲借神的身份抬高自己身价的戏码而已。
一个凡人肉身，在一个巫蛊和方术刚刚被禁止的大启朝，忽然看到这一幕，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那个苏皇后不是你？”
“当然不是，我都回来了。”苏千千顿了一下，“不过，如果我再回去，会不会还是我？”
苏千千有点忐忑，“但是，我一时半会不会回去，而且.......”
“不会，你说了半天都在说新帝没有废止陪葬，那和我有什么关系，为何要让我悬梁陪葬。明显就是一场阴谋。”
陆明暄情绪平淡了很多，他没有看向她，低头喝水，说道，“我也是受三皇子托付，保你平安罢了。淑妃的长春宫离冷宫的距离最近，方便搬运罢了。”
“如果是在皇后宫里，中间隔着跳承乾大道，你觉得能给你运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吗？”
苏千千更是不解了，“我一个宫女，怎么就牵扯怎么多？”
陆明暄面色恬淡，说道，“因为三皇子喜欢你，不明白吗？我们在皇后宫外徘徊多少次，和你偶遇，你该不会一点感觉也没有吧。”
他冷哼一声，“我真是替三皇子不值得。”
惊天大瓜！
苏千千记得有过很多次偶遇，只是，她真得没觉得，而且，那时候，她主要也是和陆明暄接触的多啊。
没想到这个三皇子这么腼腆婉转，“我没想过，我只想干满年月立刻出宫。受够了真是！”
陆明暄看了看她，忽然噗呲一声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没什么。”有些话，他现在还不想告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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