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齐有点想念小静静了。
但他是绝对不会屈服的!
荣齐把自己闷在被窝,身上那股汹涌的体热迟迟没有散去。他满心烦躁,无意识地搓了搓自己的脸,却被自己手心的温度烫了一下。
荣齐忍不住想起了殷圆圆的手指,纤细修长的手指捏住他下巴时的触感仿佛还残留在皮肤上,带着微微的凉意。
她的额头靠近时,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气。不是沐浴露的工业香精,而是一种源自天然的,特别好闻的味道。就像初绽的花蕊中散发出来的清甜,让他忍不住想要埋在她的脖颈,狠狠地嗅闻。
他忍住了。他翻了个身。他把脸埋进枕头里,拱了两下,试图赶走脑海中那挥之不去的画面。可越是想忘记,那画面却越发清晰。
然而殷圆圆就像是开了X光线,只是看了他一眼,就把小静静给他带来了。
小静静的头发惨不忍睹,头顶上挂着一个硕大的枕头。强力胶效果很好,枕头与发丝不分你我,粘得死死的。小静静像是带着大旗头的中式老妃,极为不协调的躺在他的床尾。
荣齐一脚把小静静踢下床。
“滚!”他破了音。
等殷圆圆离开,荣齐烦躁地掀开被子坐了起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心中的烦闷愈发浓烈。
他讨厌所有女的!
——
荣齐做了一宿的计划。他要把殷圆圆这样那样,然后再那样这样,最后那样那样!
殷圆圆一夜好眠。
她才不管学生的个人情绪,她只要钱…不,好成绩。
一大早,殷圆圆就把荣齐从床上薅了下来。
荣齐顶着两个超大黑眼圈,眼神空洞无神,呆滞望着前方,三魂七魄被量子小鬼勾走了一半。
殷圆圆将试题推到他面前。
“不会。”荣齐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地说。
“想到什么就写什么。”殷圆圆说。
荣齐懒懒地挣开眼皮,瞄了一眼桌上的题,仰头倒在椅子上。
“看不懂。”
“看不懂英文?你还想要什么语种,法语?德语?俄语?”
“我不会,听不懂吗!”荣齐提高了音量,脸上带着几分怒色。
看到殷圆圆神清气爽的样子,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凭什么只有他睡不着。今早她把他叫起来,他还以为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比如说要跟他道歉什么的。
结果,就是来做这种令人头疼的东西。
殷圆圆手指撑着下巴,双目微闭,陷入沉思。片刻之后,她缓缓睁开双眼,坚毅的眼神像是做了一个巨大的决定。
“一加一等于几?”殷圆圆说。
“三。”荣齐盯着她那指节分明的手指,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昨晚那稍纵即逝的肌肤相融。
他喉头重重地滚动了一下。
他不知道,在自己神游时间里,面前的女人正在为自己的教育生涯感到悲哀。
殷圆圆认真思考了一下把一个小傻子培养成才的可能性,最后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吧,我从头给你讲。”
荣齐愣了一下,他咬了咬嘴唇,倔强地把头别过去,脸上写满了抗拒。
小孩不爱学习,很正常,打一顿……不,要文明规劝。
殷圆圆深呼吸,压住揍人的冲动,耐下性子,说:“怎样你才愿意听?”
——给我闻一下。
荣齐脑中顿时冒出这个想法,他的心脏猛地跳动了几下,一种难以抑制的渴望瞬间涌上心头。
他立即压制住了这个荒唐的念头,在心里狠狠地责骂自己,怎么能有这种奇怪的想法,真是太丢脸了。
“我要你离开我家。”荣齐强装镇定,可声音抑制不住微微颤抖。
殷圆圆掏出手机,“你想换个家教?行,我和管家说一声。”
她接这份工作只想找个清净地方摸鱼,不想给自己闲着没事找事。
既然小少爷不懂事,她也没必要热脸贴冷屁股。
外面多的是有钱又听话的。
荣齐感觉自己心里那块鹅肝又死灰复燃了,堵得他上不来气。
可恶的女人,居然又这么爽快。
她怎么可以就这样答应了!
她应该对他苦苦哀求,泣不成声,声嘶力竭,对他毫无保留倾倒自己的痛苦与难处,祈求他的怜悯。
“你现在就给他打电话,当我面打!”
荣齐不信,他爸妈一定给了她很多钱,她一定不敢辞掉这份工作!
殷圆圆动作比他快,接通了电话,“管家,我可能无法胜任家教这份工作,请您另请高明吧。”
荣齐一把夺过电话。他才不信这个女人会乖乖就范,电话另一头是谁!
“喂!说话!”
“学习,这是命令。”是管家的声音。
他或许不应该质疑。这片别墅与世隔绝,只有特殊内线才可以联系到外面的人。
殷圆圆拿的是别墅的专用手机,只能与管家联系。
“亚当叔叔,我错了,你让我出去吧。”荣齐的声调软了下来,带着几分哀求的语气。
“——”电话挂了。
殷圆圆轻轻拍了拍荣齐的肩膀,柔声道:“管家已经答应了,他下次就会带新家教来。”
“但是在新的家教来之前,你必须听从我的学习安排。”
荣齐五官拧巴在一起,一脸的不情愿。
他撇着嘴,说:“衣帽间有衣服还有化妆品,好好打扮打扮自己吧。黄、脸、婆。”
殷圆圆:“……”
殷圆圆有着亚裔典型的黄色皮肤,那是一种柔和而温暖的色泽,犹如成熟的麦浪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所散发的光芒。与荣齐吸血鬼一般惨白的肤色相比,极为鲜明。
她小时候曾跟着奶奶在藏区生活,天天遭受太阳暴晒,两颊长了一片细小的雀斑。
上学时,同学都是白色的皮肤,只有她一个人是亚裔。
她是最矮,最瘦,也是最优秀的那一个。同学经常拿她的外表开玩笑,暗地里给她起外号。
这是她的特征,绝不是能被随意调侃的。
“小子,放尊重点。”殷圆圆声音不大,却字字如钉,冰冷的目光直直地锁住荣齐,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荣齐瞬间觉得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心脏不由自主地狂跳起来。
刺激。
侵占。
屈辱。
他感到极为强迫的压迫感,仿若陷入蛛网的飞虫,只能任凭命运的差遣,被肆意掌控、拿捏。
他不禁设想,倘若自己再说一遍,下一刻他就会被无情地按在地上,不堪一击。
“黄脸婆!黄脸婆!黄脸婆!”荣齐就是要大声叫出来。既然他不能满足所有人,那就让所有人都不满意。
他的心里,充满了扭曲的优越感和莫名的怨恨。他高高在上,殷圆圆这样的人就该被他随意侮辱。
她凭什么可以拿捏他,凭什么能得到亚当叔叔的认可,凭什么来教他做事。
她凭什么可以拥有自由,凭什么那么自信从容,凭什么可以不关注他。
凭什么,他一事无成,只能用这种恶言恶语来打压她,来满足自己那可怜又可悲的虚荣心。
但是。
“你……”如果哭了,我可以不跟你计较。
荣齐话还没说出来,殷圆圆就打断了他。
“哦。”殷圆圆看了荣齐一眼,不带丝毫的感情波动。
只是个外号而已,又不会掉块肉。她才不会跟一个一加一等于三的傻子计较。
也不知道是哪个损货,把这个任务指给了她。
她很挑剔的好不好。
殷圆圆抽走试题,转身就不再理会。
荣齐的困意顿时消散全无,他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殷圆圆的背影。
他的嘴巴微张着,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没什么好说的。
他想据理力争,却不知道该争什么。
他想歇斯底里,身体却提不起力气。
脑袋乱哄哄的,为什么会这样呢。
荣齐想起了上个月,他为了赶走那个无聊的保姆,特意调制了一款变态辣椒粉。
胡椒粉、厕所的清洁粉,地下室的消毒粉……各种滋味混合在一起,极其难闻,尤其是倒在保姆枕头里的时候。
粉尘飞扬,他的眼睛又酸又涩,没一会儿就变得红彤彤、湿漉漉的。
那时的他兴奋极了,无视保姆的忏悔,像一个吹号角的胜利者。
现在的他和辣椒粉一样沉默,一个人守着空桌,像一只没人要的可怜虫。
不是的,他不是可怜虫!他不会哭鼻子!
他,讨厌殷圆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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