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你是那个up主对吧?叫……白,来着?可以跟我合张照吗?”
在去离酒吧不远的几个小吃摊旁,岑意白买完晚饭便被拦住了。
那人头发配着红色发尾染,穿着时髦的皮夹克,嘴上还有个唇钉。他比自己矮半个头多,仰着头激动地问着。
而鸭舌帽下的杏仁眼满是诧异。自己自高中以来搞自媒体,视频数据倒还好,粉丝数量也一般,没夸张到直接在路上遇到粉丝。
还是说……是跟着酒吧找过来的?
瞥了一眼手表,发现有些来不及了。没有细想,便配合着拍了几张。
由于不解,坐到车上时从后视镜多盯了一会,看到那人和旁边的朋友滔滔不绝地划拉着手机,而后又往自己酒吧的方向走去。
是巧合吗?真是奇怪。
这样疑惑的想法没有持续太久,很快便被忙碌的迎新安排冲走。岑意白的手机械地开着车,脑子里想着自己该弹的谱子,到了目的地才松了口气。
下车刚准备吃一口小摊上买的牛肉卷,裤脚却好像被挂住了。
岑意白下意识往脚边看去,让他意外的是,裤脚并不是被挂住了,而是正被一个黑毛土狗叼着。
是学校的流浪狗啊。
自己倒是见过几次,没想到这次直接跑到眼前来要饭了。这流浪狗怎么变大胆了?
“……好啦好啦,给你吃。”
白皙的手指掰下三分之一送到小黑狗的嘴边,毛绒绒的尾巴快要摇出残影来了。
粉色的小舌头边舔边往嘴里送。岑意白轻笑着,摸了摸他埋头苦吃的脑袋,又掏出常备的湿巾擦手。
这吃东西的样子……怎么有点像某个人?不过这只小黑狗吃的倒是不那么小心翼翼。
这时候正是饭点,来往的人很多。大家对这一副帅哥摸狗的画面很是喜欢,便总要多看一会。
像是察觉到什么,岑意白拉低帽檐,推了一下墨镜,迈着长腿抓紧离开这里,进了旁边的社团活动楼。
大家见帅哥一走,便又没了什么兴趣。只是小黑狗仍然摇着尾巴,吃到一半,又叼着另一半飞奔走了。
一边跑一边蹦跳着,倒是轻盈。很快,它落到了另一个鞋尖旁边。
“小黑,你来了呀。你……你又偷别人的东西来吃了。”
小黑狗放下嘴边的食物,汪汪叫了两声,意思好像是这可不是偷的。
旁边的两三只狗也被香味吸引过来,好奇地舔了舔,又兴奋地摇起了尾巴。
“你们、不吃火腿肠了吗……”
被额发挡住的眼睛有些失望。手里吃了一半的火腿肠被冷落了,毕竟小黑带来的食物更好吃。
“好香……是肉卷呀。”
他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些吃的正起劲的中华田园犬。
自从那次发现了流浪狗的地盘,叶鸣便像是建立了他们的秘密基地。平日比较宅的叶鸣,也会时不时地来找这些狗狗们聊天。
这种和动物聊天的情况,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自己在乡下没人聊天时,便养成了跟动物们自言自语的习惯。
上大学以来,舍友常年不在宿舍,和自己最熟的宋羽也跟自己不在一个学校。闷了很久的叶鸣像是找到了新朋友,便总要带点吃的来,一边喂一边和它们聊天。
毕竟这个巷子可是个好地方,学校很大,经过这旮旯的人倒是很少。人越少,他越放松。
盯着小狗们把肉卷和火腿肠吃干抹净后,叶鸣便动身去看彩排。这次不用打杂,总算能放松一点了……
他的心跳的很快。捂住心口想要压下去,但他知道这是无济于事的。
他知道是为什么。因为这一次,终于可以看到现场版的岑意白是怎样弹琴了。
脚步轻盈,他比平常任何一次走的都要快一些,甚至都要小跑起来。身旁嘈杂的声音他置若罔闻,耳边好像只剩下他的心跳声和风声。
社团活动楼还算热闹。表演社总共出了两个节目,在晚上的大彩排前,他们还会在各自的社团工作室进行小彩排。
此时的表演社人算不上多,但也不少。大部分是社团成员来凑个热闹。
叶鸣着空就要挤过去。平常搬东西练就出来的一点肌肉和力气这时候倒是派上了点用场,再加上身高还略有优势,一边挤着,一边重复说着不好意思。
终于是挤到了前排。走台才刚开始,叶鸣舒了口气。他往旁边瞥了一眼,果然看到了那显眼的银灰发色。
他跟自己一样,正盯着台上走台的几人。旁边的社长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在聊些什么。
“呀?叶鸣,你也来了呀。”
见是打杂时还算熟悉的人,叶鸣点了点头,冲那人笑了笑。
“这么着急……跑着来的?来看美人的吧。”
叶鸣听到这话跟触电了一样,咬了咬嘴唇,摇了摇头,想了想又点了点头。
岑意白长得那么漂亮,肯定也是个美人吧?
“哟,你那点出息就别安人家叶鸣身上了。”
那人的好朋友在旁边打趣两句。
“切,来这不看美女和漂亮的omega,那看什么。我说叶鸣,这还是小彩排,一会大彩排漂亮的更多呢。”
“去去,你个变态少带坏人家了。”
叶鸣听到他们的对话笑了笑——虽然依然很僵硬。
只是岑意白就可以了。他只想看到岑意白,看到他弹琴的样子,就很满足了。
“少装了你,你不也是……哎哎,那网红来了。”
“我勒个去,上次他来咱部门我没看见,长这么好看?”
“那你可没眼福,上次我们离得更近。哎你说,这家伙到底是不是omega?”
“什么omega……这哪像了?这身材和身高,怎么看都不是吧。”
“不是omega还长得这么漂亮……”
“你这是单纯馋人家脸啊……”
人群中叽叽喳喳的声音多了起来,但叶鸣的目光已经完全被台上那人夺去。
台上高的有些突出的那人跟旁边人私语了几句,迈着步子便坐到琴前,准备简单演奏一首。
旋律从指尖流淌而出,整个部门霎时安静下来。
这首是岑意白最火的一首歌,基调比较伤感,在前段时间传唱性也比较高。小彩排没有话筒,岑意白只是轻轻哼着。
台下的大家也听出来了这首,恍然大悟的也有,鼓掌欢呼的也有,跟着哼唱的也有。
叶鸣当然也是听过了很多遍,歌词也是滚瓜烂熟。但他并没有跟着一起唱,也呆愣地没有鼓掌。
他只是盯着那个像从舞台剧里走出来的,像主角一样的人,头发被打理的一丝不苟,轻盈地把玩着手下琴键。神情专注认真,动作却不那么拘谨。
耳边只剩下音乐,眼前只剩下弹琴的人和钢琴。
恍惚之间,他想起了在乡下的自由与快乐。
恍惚之间,他想起一开始转入有钱人居多的学校,被嘲笑、被霸凌。于是自己变得越来越内向,越来越不敢发表主见,越来越讨好对自己好的人……不过现在,这些对他来说好像没什么了。
毕竟他身边还有爱他的母亲,还有需要他照顾的弟弟,还有……许多善意的新朋友。
恍惚之间,他像是被温柔地抚慰了,暖暖的。
这便是音乐的魅力吗?
叶鸣回神,定睛看着一曲已终正起身准备鞠躬下台的岑意白。
这也是……他的魅力吧。
鼓掌与欢呼声在鞠躬的一瞬爆发。虽然部门里人不多,但是躁动的声音吸引了不少别的部门的人来好奇观望。
叶鸣的眼神直勾勾地追随着台上那人,盯着他鞠躬,转身下台。
大部分人已经散去,只有几个悄悄围到岑意白身边,好奇地问着什么。
叶鸣没意识到身边几乎没有多少人了,眼睛愣愣地看着岑意白,又看了看他身边的人。
等他把眼神回到岑意白身上时,没想到那双杏仁眼也捕捉到了他。
棕色的漂亮瞳仁让他的心又乱跳起来。叶鸣立马别开眼神,又眨了眨眼,看了看周围散去的人,也慌忙离开,中途还不小心把鞋带踩开了。他也不去系,只是扭头就走,像灰溜溜的逃兵。
各种各样的思想在他的脑子里弯弯绕绕,又缠在一起,纠结成一团乱麻。而这团乱麻终于是绕不开那棕色的眸子。
头顶渗出密汗,体温在不断升高。自己怎么了?他不知道,也不敢细想。
不顾后面有什么大彩排还是这彩排那彩排,他只是逆着人流快步走着,想要逃回宿舍,逃回床位上。
“唔……”
走的太急,加上低着头,叶鸣猛地撞上一个人。他也不抬头,只是一个劲地说着对不起。
“……走路看着点啊。”
对面人刚要张嘴骂,被一声声道歉噎回去了。明明跟叶鸣一般高,但因为挺拔的姿态和傲气的声音,气势却比他高了一大截。
又道了几声歉后,叶鸣仍然是低着头走着,结果高度紧张和混乱之下,他终于还是踩着自己的鞋带摔了一跤,跪在地上。
这个月已经是不知道第多少次摔倒了……
“噗……这么急啊。”
刚才那人的皮鞋又出现在自己的眼前,随之出现的还是一只大手。叶鸣感激地握上去起身,顺着手只看了那人一个轮廓——有点熟悉,应该是表演社的演员?又道了几声谢,快步离开了。
真是个奇怪的人。
那人又瞥了一眼离开的叶鸣,脑子里只有这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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