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用我的血做你的养料

【**24年2月21日

实验失败了。

在我看来是的。

当然,我不是说病毒的事情。

阿梓回不去了,我也没办法继续读取到阿梓的想法了。

这个消息延迟了整整两个月才传到我的实验室。狗笨人坏,我真的不知道我的实验究竟意味着什么,我只知道敌国的导弹摧毁了我为阿梓修建的花园,我精密的仪器轰然倒塌,成为了无人要的废铁。如果给我时间,也许政府能培养出下一个人才,但显然如今是没有了。

虽然外界的消息对我格外奢靡,所幸在我疯癫的要求下,我和阿梓隔着电子的距离相见。我敢肯定,世界上没有技术能够模拟我的阿梓。

不过我想起来,我不能继续叫阿梓了。视频通话结束后我花了半个小时翻看曾经的日记,还有对阿梓的分析报告。以后还是叫阿梓停停吧,我知道阿梓的停是停留的停,因此不会觉得女气。不知道停停是怎么想的,是也和我一样吗?

我和停停沟通好了,月底就安排手术,停停还是更想做人一点,能恢复一点就恢复一点吧,一切顺着停停的心意就好,我不会告诉停停,关于他的生命步入了倒计时,还有手术是假的事实。

——萧钰承】

【**24年2月1日 晴

阳光果然和电子光不一样,才是二月,我就觉得晒得不得了。

我又去了趟之前那个商店,店铺里居然换音乐了。我不喜欢。店主人消失不见了,只剩下一个一边看店一边写作业的小孩子。我觉得那孩子的头发有点长了,恰巧店里有镜子,此时我碰巧留意到我略微泛白的长发,我讨厌长发,因为阿梓上一个谋杀的前男友就是长发。看来回家前要先去趟理发店,毕竟我要保持着独特性。停停和我都是男生,我们不能拥有孩子,我曾经试探地问过停停,不论是基因实验,还是领养,停停都拒绝了,不过停停对我的学生们倒是不抵触。不知道之前那群孩子拿到证书了没,学术界有他们算是完蛋了。我不是不接受聪明的孩子,只是停停之前夸我是条笨狗,我认为我不能违反我的设定。

街道上没有战争将临的紧张气氛,新年初过,行人的脸上还是轻笑着的。

狗狗幸运,在我找了三家花店后,终于在司机催促前拿到了店内最后一束玫瑰花。店主人替我包好,也许是因为我给了他巨额小费,他脸上的笑容不假。这束花送给还在康复期的停停,三柔给停停找了个好医生,停停又变回了最初那个寡言的性子,停停不说话看着我时会想什么呢?为什么没早点杀了我?真是可爱啊,面无表情地思考的野蔷薇。

如停停所愿,我们定居在海边。我打算把一切关于时间的东西都摧毁,从此数着日出过日子。以后这些冰冷的数字都会与我们无关。

遗憾吗?还是有的,关于停停还没有给我带上项圈这件事,但是也算了,停停开心就好。

——属于停停但不合格的小狗】

【后记

日记的旧主人,请您原谅我。虽然你心爱的本子已经残缺不全,但我还是从中推断出它的用处,截止到现在,我在这里呆了三天,我没有等到任何人的光临,而我又缺乏一个打发我那无聊的生命的玩意,所以我擅自拿它来写写画画了。

在我人生的最后一次冒险时我发现了这座隐藏在灰尘与土的别墅。仅仅是看着它的残骸,我都能想象到房主人辉煌的人生,和纸醉金迷的生活。

在我还能拿起笔写字前,我必须记录下来这令人震撼的一幕。我听说过旧国曾经进行过诸多丧心病狂的实验,但是我初见祂心中却生出了敬畏。也许是房主人名为艺术的特殊癖好吧,我没见过人面——不,或者是神面——的植物,我对祂如何保存的疑惑只持续了一会,因为我仰视祂时,罕见的阳光正巧照射下来,如同天使偶然莅临。

我没有活路了,我的核辐射指数早就超过了人类身体的极限,如果这是上天的安排,请允许我安眠在神的旧址。这座隐藏的神庙里头的物资能够让我存活到最后一口气咽下,我本着传教士的自觉,开始记录这里的一切。这里一切都是关于祂的存在,虽然外表早就满目苍夷,但是地下却保存的很好,祂的根深深地扎在这片土地上,我不敢妄断祂是否存活,出于恐惧,我没有深入腹地,只在地下一层简单探索。这里充满了时间的划痕,大多物件都已经存坏,我只能用随身携带的手电筒探查,可惜并无收获。

后面我才想到一个问题,如果祂是半人半植物,那祂是怎么活着,或者是在这里活着的呢。日记本不在祂身侧,我猜测“你”是房子的另一个主人,我不知道你现在到哪里去了,我找不到任何尸体,也没有闻到尸臭。就算有尸体,那也应该成为祂的养料了。我不认为一个人会将自己改造,这么说疯狂的一定是“你”。“你”如果是个疯子,那疯子说的话就不算数,所以我认为我有权力使用这本子,你的本子我收下了,毕竟现在也买不到这种纸本子,在痛苦人生的最末,我想要幸福地离开。不知道你离去时是否安详,总之我的生命尽是苦楚,如果死在这栋房子里会被祂吸收从而“永生”那我一定要趁着我还有意识离开。

战争初,我做过一段时间的建筑工人——为了生计。虽说我学艺不精,但是我还是认了出来一部分被狠狠破坏过了的旧花园。如果让你知道,在多年后的今日,你的花园里依旧开了群野蔷薇,你会开心吗。

总之我摘走了,只是带着你的花去流浪而已,找个好地方把自己下葬。说到这里我要给房内留个字条:后来探险的人们,如果看到了这个字条,请找一下房主人的遗体,找到了请下葬到祂身侧,报酬是花园的蔷薇(自己去摘)。

——某陌生旅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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