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桃睡觉的时候,整个天地都在晃。他想睁眼,睁不开,意识又被掐灭。
缓了一会儿,山桃艰难睁开眼,被四面八方的红色包围了。
山桃撑起身子,手又不听使唤了,一直抖。手腕很痛,粗麻绳绕了好几圈。他尝试用头别起帘子,窗外的景色是无尽的树林和荒地。
山桃没想到,他平日喊爸喊妈的人会如此狠心。
“山桃,我们去县城玩几天吧。”男人不知说了多少遍,他耳朵都要起茧了。
自从赵伟登门后,李空侯老想带他去县城。
他晓得男人不是带他去玩,是躲灾咧。
山桃想起男人吐在耳边的气息,鼻子发酸。
不能哭,要在李空侯找来之前,撑下去。
山桃吸了吸鼻子。
轿子停了,肥胖的媒婆掀开帘子,里面的青年一脸平静地端坐,红色的轿子里,光都发红,山桃的红眼圈不太明显。
她把山桃的绳子松了松,小声说道:“戴家的工人多的是,人口也多。既然到这儿来了,就要认命。戴家的日子,一般人还没福气过呢。”
山桃的眼睛迸发出贪婪的光,点了点头。媒婆有些纳闷,这山桃并不如赵大娘所说的那样不情不愿啊。
“扶新娘子下轿喽。”媒婆喜洋洋地大喊。
山桃抬脚,过了几道门槛。他看不见四周,只看到地上有许多脚。
人太多,怎么逃出去?山桃发了愁。
到了大厅,山桃站定,头上的红帕子被猛地一抽,众人发出一阵骚动。
“真俊俏啊,跟朵花似的。”
“是呀,可惜了。”
“活到这把年纪,第一次见到天仙咧。”
山桃抬头,主位两把雕刻精良的木椅子夹着木桌子,鸳鸯烛台积了厚厚的红蜡。
媒婆往山桃怀里塞了灵牌,叮嘱道:“要拜堂了。”
戴家公婆坐在木椅上,十分慈祥。
要让他们放松警惕,山桃想,于是试图扯出一个笑脸。才发现,在轿子上,和媒婆说话,已经是他的极限。
他抿着嘴,以为是笑。在旁人看来,多少有些勉强。
“一拜天地!”旁边有人喊道。
山桃木木地拜,心不甘情不愿。他还在找机会。
“二拜高堂!”
山桃又弯下腰,两位老人笑盈盈,说了声:“好孩子。”
“夫妻对拜!”
灵牌被人拿走了,塞给了一个小孩。
山桃又朝着灵位拜了拜。
“礼成!送入洞房!”
山桃松了口气,在洞房里,再好好想想怎么逃走吧。
隔了一扇门,人群声顿时低了下去。
山桃没被捆起来,他站起身,扒了扒窗户,推不开。
里头看似正常,其实外头全被封死了。
山桃摸遍了每个角落,出了些汗,也没找到什么出路。
他这时候特别想李空侯,希望李空侯快点来救他,但是戴家的人手实在太多了,他又不想李空侯出事。
第一回冥婚,顾家老太可怜他年纪小,于是让他守三年阴寡后,就恢复自由身。且不必住在顾家,还是让他住在桃花村。
不知道这回戴家的想法是什么。
后窗忽然传来声响。
“明天几点下葬啊?”
“正午下呗,咱明天还能偷个懒。”
“那新夫真好看。可惜喽。”
“可惜是可惜,但这就是他的命。没听见老夫人说嘛,合葬才能旺戴家呢!”
“合葬”?山桃听到这话,腿软了几分。
“可这不是犯法的事儿吗?”
“深山密林里头,谁晓得呢。”
“可怜新娘子喽。”
“糟了,我们在这儿说,他不会听见了吧。”
“都怪你,说这些干什么。勾起我的话头来了。”
“算了,听到就听到了,还能插翅膀逃走不成?”
山桃又手抖个不停,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走累了,叹几口气,躺回床上。
至少他没有和死人过夜,还算不错。
门外一点人声都没有了。
山桃睡了又醒,呆呆望着床帐。
门突然被打开了。山桃警觉起身,戴家的人又想干什么?
红烛的光很暗,照到来人的面庞。
山桃直直抱住来人。
“空侯哥。”山桃的泪落下,打湿了李空侯胸前的衣服。
李空侯直接把他扛在肩上,说道:“是不是等我很久了?不要怕,哥有法子。”
“空侯哥,你可别做傻事。”山桃一下就看到了他插在腰间的柴刀。
李空侯把刀抽出来,放在桌子下。
“放心,你信我。”李空侯亲走了山桃脸上的泪水,“哭多了伤身哩,答应哥,多笑笑。”
山桃点点头,说道:“你怎么进来了?”
“今天干活的人多,有一些是临时雇的。我骗他们,我也是戴家请的工。还好我没白干了一天的活儿。”李空侯摸了摸山桃的头发。
“早点休息吧,明天八点钟,你还要给老头老太敬茶呢。”
“敬茶后,我就惨了。他们还说要活埋我!”山桃瞪大眼睛,水灵灵的。
李空侯紧紧地抱住他,说道:“不要怕,明天进了林子,我就带你跑。”
山桃在李空侯怀里蹭了蹭,答道:“我信哥。哥,要是,这是我们的新婚夜就好了。”
“快了。哥每天都在想跟别人说,你山桃是我老婆。”李空侯又亲了个嘴。
哥的棍子硬了。山桃单手抓了棍子,跟和面似的揉搓。
李空侯低声道:“又逗你哥玩儿呢。这儿地不安全。”
“哥,你教我的。我就想要。”山桃不敢看李空侯,“哥,我们小声点,窗后还有守卫呢。”
“你个小猫,学坏了,勾你哥。”李空侯脸侧边的青筋凸起,跳得很快。
一串桃色的曲儿从山桃的嘴边泻出来,又从被子底下进去。
“让哥压一压。”李空侯呼吸得很急,跟跑了几里路似的。
山桃喜欢坐在上面,跳扭腰舞。
李空侯抓住山桃的细腰,留下了几个红指印。
哥的肌肉真重,山桃想,配合着李空侯起伏。
被子的温度逐渐升高,水开了,又溢出“煮锅”,打湿了锅壁和地板。
窗外的两个青年人忽然听见声响。
“看不出,天仙没有新郎也能开荤。”
“戴家老太不是请过仙婆吗?放了好多符纸在床板下,说能阴阳交合呢。”
“那这仙婆确实挺灵的。”
“听得我都想找媳妇了,这也硬,那也冒水的。”
“之前还听说,别村的寡妇晚上还能跟亡夫睡觉呢。”
“真假?”
“真的。她婆婆伏在门外听声响,听到自己儿子的声音呢。就是白天干活的时候,也能听到媳妇跟她儿子一样说话呢。”
那两个守夜的小青年,想着山桃的脸,听着屋内的声响,享了一次手动艳福。
第二天,山桃敬完茶,老头老太让昨晚守夜的青年人,进屋扛东西。
两个青年人从床下移出棺材,棺材盖上有奇怪的水渍,很粘稠,有些腥臊味儿。
山桃抠着手心,说道:“昨晚贪嘴,把喜酒带到床上喝了。”
老头老太年纪大了,鼻子不灵了。两个青年人也不够多说,怕被扣钱,只管绑了绳子,抬走。
山桃也跟着棺材走。
有个西装革履的高个逆光而来,挡在出殡队伍的前面,老头老太瞬间失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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