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秦小弟还是没跟他亲妈走,赵青住别墅开豪车的愿望实现了,但这愿望他儿子却不太稀罕。
赵青只是带秦小弟逛了一圈,买了一堆东西,像是要把这些年的亏欠一次性补回来,然而双方都知道不可能。
赵青站在门口问儿子为什么不愿意跟着她。
秦小弟道:“我爸从小给我换尿布,最穷的时候奶粉也只买进口的,我不能长大了就不要他了。而且他很爱我,我也是。”
看着秦小弟清澈的眼,赵青的眼泪流下来:“可是他总有一天要结婚,到时候你怎么办呢?”
秦小弟给他妈擦掉眼泪,认真地说:“他愿意留下我,我以后就给他们养老,如果不愿意,我就出去自己住,等以后挣钱了还给他养老。”
赵青摸着他的手欲言又止。
楚秋就在他们后面的门卫室里,旁边坐着跟他一样吃瓜的大爷,俩人都是一脸唏嘘。
“这孩子好,重情重义的。”大爷说。
楚秋点头附和。
“小秦也是不懂事,他前妻走了也不说送一送啥的,总不能一点感情也没有吧。”
楚秋接着点头。
秦小弟目送他妈开着跑车离开,心中叹息他妈也是个人物,说到做到,太励志了。
他身上大包小包提着一堆东西艰难地往门口走,楚秋见状从门卫室出来帮他拿了一半。
“楚哥!”秦小弟喊他。
楚秋摸摸他脑袋:“你爹怎么不出来接你啊?”
秦小弟挠挠脑袋:“他估计在家里喝酒呢?”
楚秋阴阳怪气:“怎么着,看见前妻过得好心里不舒服啊?他气量还怪小的。”
“我妈不是我爸前妻。”秦小弟忽然说。
“什么叫……”楚秋差点被地上一个石头绊倒,他往前扑了两步,转头看秦小弟,“你这说法还挺绕。”
“秦政不是我爸爸,”秦小弟踢踢脚边的石子,表情很平静,“他们虽然都不跟我说,但我知道不是的。”
“可是你跟秦政长得那么像怎么可能不是他儿子?”楚秋不可思议,“难道你是他弟弟?”
“楚哥你在说什么。”秦小弟无语地看着他。
“我爸有一个哥哥,我在他房间看见过他们的合照,长得很像,而且我爸对我亲妈的态度很疏远,他从小就很少提起她,我爸的户口本上是未婚。”
“啊……”楚秋震惊地张大嘴。
“所以他严格意义上其实该是我的叔叔,可能不想让我知道我没有爸爸。”
更多的信息秦小弟也不明了,因为秦政从来没跟他提起过,他也只是在蛛丝马迹中知道一些。
楚秋帮秦小弟把东西拎到门口转身要走,那边秦小弟已经敲响门,门恰好应声打开。
秦政的身影出现,越过秦小弟率先看见楚秋。
他手中拿着锅铲,挑起一边眉:“楚老板不进来坐坐?”
他此时没围着他那件让人毫无**的黄色皮卡丘围裙,而是直接裸着上身,站在门口,像时尚杂志上的健美男神。
桀骜不驯的脸搭配锅铲别有一番风味,楚秋刚开口要拒绝,秦小弟已经过来拉着他的胳膊让他进门。
手劲大到楚秋无法拒绝:“楚哥你都好久没来我家吃饭,感觉你都瘦了。”
楚秋的憔悴感确实越来越重,有一种下一秒就要进医院的虚弱感。
他一直没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精神上对自己有种爱死不死的放纵。
秦政在他们进来后把门关上,问秦小弟:“怎么没留你妈吃完饭再走。”
秦小弟将赵青给他买的东西一股脑堆在角落,道:“我在车上听到她老公给她打电话催她赶紧回去,语气不太好。”
他像个大人似的叹气道:“感觉她这些年过得也不太好,看着光鲜亮丽的,瘦的快只剩下骨头了。”
秦政“哼”了一声:“她甘之如饴呢。她是不是让你跟她过去呢?”
“嗯。”秦小弟点头,“我没答应,我还是想跟着你过。”
“好儿子!”秦政笑。
旁观父子俩互动的楚秋感觉自己像个外人,百无聊赖地坐在沙发上。他这会刻意去看俩人的长相,秦小弟确实与秦政很像,但他抽条起来后反而没那么像了,即使婴儿肥褪去,他的面庞依然是柔和的,这点他在秦政和赵青身上都没有看到。
俩人都属于那种锋利的带点攻击性的长相,与秦小弟的柔和并不匹配。
“傻坐着干嘛?来我家吃饭好歹给打个下手吧。”秦政在厨房里看向发呆的楚秋,喊他。
楚秋回过神来,慢慢吞吞地走过去,嘴上不服气:“是你请我进来的,又不是我自个厚着脸皮非要来。”
秦政给他让出个空道:“是是是,我求着你来的。”
“你做饭怎么那么熟练。”楚秋看着他颠锅,火花窜起来半米高,秦政八风不动,手稳得一批。
“久了就熟练了,我十几岁就出来打工,那会什么都不会,后来慢慢摸索就什么都会点。”秦政说。
楚秋瞬间想起秦政那涉猎极广的职业生涯,这人在生活上绝对是一把好手。
“能教教我吗?我不会做饭,每次尝试总是浪费食材。”楚秋诚恳地问。
秦政看看他一个番茄洗半天都要洗脱皮的架势,轻飘飘地说:“你不用做饭,你只用等着吃就行了。”
他这句话引得楚秋悄悄看他好几眼。
厨房里热火朝天,秦小弟在客厅里玩游戏机,楚秋走过去将厨房的玻璃门关上。
“怎么了?”秦政看他的动作,嗓子一紧。
楚秋腰靠着台子抱着肩膀直视秦政的眼睛,俩人的身高差从秦政这边看,楚秋此时的模样十分撩人,下巴微抬,睁着水润的眼睛,粉色的唇时不时张合。
楚秋皱起眉毛踢他小腿:“我跟你说话呢,你听到没?”
秦政眼睛从楚秋嘴上挪开,手里动作顿住:“你再说一遍。”
“秦风真不是你儿子?”
秦政往客厅看了一眼问:“为什么这么说?”
楚秋没说是秦风说的,他道:“你跟你前妻那都不是疏离了,完全就是不熟,而且秦风跟你长得也不是那么像。”
“他是我大哥跟赵青的儿子。”秦政轻声说。
“你大哥呢?”
“出车祸,我妈在我出生后就去世了,我爸抚养我们两个,出事那天他开车带着我们去动物园,路上为了躲避行人急转弯被大货车撞飞出去,我爸当时就死了,我和我哥在后座,我哥把我抱在怀里,送到医院他也没抢救回来,我家就我自己活下来了。”
“那么严重的车祸,车子都四分五裂了,我就一点擦伤你敢信?”秦政伤感地笑笑:“我哥他全身骨折,肋骨插进脏器里面,他把我护得太好了,明明他当时只比我大几岁,他一定也很害怕。”
楚秋张了张嘴,轻声说:“所以秦风他?”
“当时我只知道我哥有个女朋友,他说要跟她结婚,但我不知道是谁。那场车祸和葬礼掏空了家里的积蓄,打官司时间拉得很长,我还欠了债,考上的大学也没去,悲伤了好一阵决定出去打工还债。”
楚秋知道秦政说的悲伤一阵绝不可能如他说得那么轻易。
秦政接着说:“就在那时,赵青突然找上我,她说她是我哥的女朋友,怀孕了,但她家里都不是什么好人,知道我哥死了给不了他们钱就把她赶出来,她当时的肚子已经很大了,不能流产,没有办法只能来找我。”
“我问她为什么不早点来找我,那时候已经是他们去世的半年后了,她哭着说她害怕。”
“其实当时她比我大很多,但是她哭我又没办法真的不管她这么个孕妇,更何况她肚子里怀着的可能是我哥的孩子,我于情于理都没办法置之不理,就只好一边打工赚钱一边等着她把孩子生下来,到时候去做亲子鉴定。”
“所以真的就是你哥的孩子?”楚秋一脸不忍。
秦政点头:“看秦风长相就能看出来,我们秦家的基因。”
“后来孩子生下来,因为周围人的流言蜚语,我便用积蓄买车票选了一个遥远的地方,也就是这里,准备在这定居。我们商议着让秦风上我的户口。”
“只是日子实在艰难,”他苦笑:“赵青不是个一直愿意吃苦的性格,就扔下孩子走了。”
楚秋将破皮的番茄递给秦政,难以想象在当时还年轻的秦政是怎样艰难的独自将孩子抚养长大。
“我对我哥一直有愧疚,在想如果他不是那么死死护住我,是不是还能活下来,所以养育秦风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
“菜要死掉了。”楚秋忽然指指锅内。
秦政立刻手忙脚乱地将菜盛出来。
楚秋靠在一旁看秦政,想着他的坚毅有多少是被生活逼出来的。
饭后,秦政照例送楚秋回去,楼下的路灯已经修好了,在岗位上继续发光发热。
“我的情况你都知道的差不多了,你呢?”
听到秦政突如其来的问话,楚秋问:“我什么?”
“你对我的感觉。”秦政已经不想再压抑自己的感情,因为他能感觉到楚秋在把他向外推,他不能再退后。
“你挺好的啊。长得帅又顾家,好男人。”楚秋顾左右而言他。
这会楚秋已经打开门了,还没来得及开灯。
“我的意思是我喜欢你,你接受还是拒绝?”秦政显然不满意他的回答,把他推进门内,随手关上门。
楚秋被他推在柜台上,腰抵住柜台边缘,瞬间有些酸软袭来。
他的手抓住台面,听到那两个选项,不假思索道:“我拒绝。”
在一片黑暗中,秦政温热的手搭上楚秋的肩膀,他凑近楚秋:“给你选项是因为我大方,不是让你拒绝我来的,你敢说你对我一点感觉也没有?”
两个人的胸膛紧紧贴在一起,楚秋仿佛能感受到秦政的心脏,强有力的心跳声贯穿两个人。
他不敢说,秦政的侵略感真的强烈,无声无息地在他心里留下了种子,从第一次见面开始。
他喃喃道:“我最开始好像只是喜欢上你的脸……”
秦政闷笑:“荣幸之至。”
秦政带给楚秋的悸动远远高于表面,但他还是小声问:“那你呢?你又为什么喜欢我?我甚至结过婚。”
“虽然不是很想文艺,但我还是想说,我对你是一见钟情。”
楚秋的心也疯狂地跳起来。
他的手抚上秦政的肩膀,慢慢向上伸,去摸秦政的脸,他锐利的眼,他高耸的眉骨。
一种隐秘的情愫在俩人之间炸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晚上那顿饭喝了酒的缘故,楚秋忽然觉得闷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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