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泠初刚从外面回来,洗了澡,头发还没吹,湿漉漉地搭在肩头,浴袍柔软舒适,浑身散发着香柠檬和檀木香,清爽干净。
听见敲门声,开门就看见一个人影,夜里太黑,迎着月光,她只能看到大概轮廓。身材欣长的人似乎耷拉着脑袋,睡衣空荡荡的,呼吸声很轻。她嗅到淡淡的草药香。
裴泠初有点意外。
洗澡前刚去小迟的房间看了一眼,明明已经睡着了,她是被自己吵醒了吗?
然而愧疚的情绪还没升起来,她又听见小声地抽泣声。似乎是在一瞬间,她就感知到眼泪中的情绪:柔软的,委屈的,小心翼翼的。
裴泠初的心尖连着颤两颤,疼起来。
小迟哭了。
从来没掉过眼泪的人,大半夜站在她门口,像刚出生的小奶猫似的,微弱地呜咽。
裴泠初慌了神,指尖捏紧掐进掌心中,紧紧看着藏匿在黑暗中的人,话刚问出口,怀里蓦然扑进来一个热烘烘,像火球般滚烫的身躯,腰肢被灼热的掌心用力圈住。
平直微凉的锁骨被火舌般的气息吻上来,又分散,在胸口氤氲开。
裴泠初呼吸一滞,重心不稳,被她的力度带着后退两步,傅迟的鼻尖贴着她颈窝,双臂紧紧抱住她。
贴上来才发觉,这人浑身湿透,体温正透过衣物,爬到她的身体上。
“小迟,你在发烧!”裴泠初惊呼道,掌心按在她肩头,想把人从怀里捞出来看看状态如何,“什么时候发烧的,发烧怎么不给我打电话,顾姨来过吗?”接连问了好几个问题,奈何傅迟已经烧糊涂了,一个都没回答。
傅迟埋在她怀里,滚烫的脸颊不停地蹭在她胸口裸露的肌肤上,嘴里絮絮叨叨念着,可怜巴巴地说;“姐姐,别生气,我错了,别对我这么凶……”
她听不懂裴泠初在说什么,只是一想起今天早上裴泠初冷冷的那句“不用”,还有不耐烦的眼神,她就委屈得要命,眼泪更凶地从眼眶涌出来,软糯而沙哑地喊着“姐姐姐姐…”
滚烫的液体打湿她的颈窝,裴泠初摸着她**的衣服,担心她着凉,烧得更厉害,而怀里的人抱着她不撒手,只好半搂住她的腰,带着人往屋里走。
傅迟嘴里还念着道歉的话。裴泠初心口泛着苦涩和心疼,轻声安抚道:“不要道歉,小迟没错,是我有错,我错了好不好,姐姐错了,别哭。”
她伸手去摸傅迟的脸颊,沾了一手的潮湿,她的心脏也被揉巴得拧在一起。
都怪她,今天早上没控制住情绪,才会冲小迟冷言冷语,发烧了都不给她打电话,她不在,顾汐曼也不能碰到她,不会就这么烧一天,难受了一天……
裴泠初眼底彻底暗下去,覆上一层浓重的厌恶,唇瓣抿紧,神色绷紧。
她不该不控制好情绪。
抱着人坐到床上,傅迟抓着她的浴袍领口,敞着一大片雪白肌肤,其中还有被傅迟蹭出来的,泛着粉的痕迹。
裴泠初拥着她,温声哄了好一会儿,她才肯躺在床上,四肢虚软着,眼皮红烫,好似刚刚抱着她用光所有力气。
浴袍被捏出褶,皱巴巴的,不像样地裸露胸口,隐隐能看到胸部轮廓。裴泠初见她终于肯躺下,没顾及自己现在什么样子,给她盖好被子,之后迅速地跑到隔壁房间,拿来傅迟的睡衣,又接一盆温水,拎着毛巾坐在床边。
屋内很暗,床上的人痛苦地呼吸,眉间拧紧。
裴泠初打开床头灯,勾着她指尖轻轻揉弄,见傅迟没有抗拒,才慢慢把手伸向她的睡衣领口的扣子上。
一粒粒解开,潮湿的衣服被脱下来,扔到床尾。
傅迟的身体精瘦,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肌肤被烧成粉红色,温软细腻。
裴泠初神情自若,一遍遍洗好毛巾给她擦身体。前面擦完,推着肩膀擦后背,掠过肩胛那弯月牙时,裴泠初的指尖微滞,目光凝视着它。
这次比上次在浴室中看到的更加真切。她动动手腕,拎起食指,指背在上面蹭了下,像被烫到,迅速蜷进手心里。
只是过了没几秒,裴泠初真真切切地按上去,指腹一点点描摹着那颗蓝色月牙,眸光灼灼。
她发现,这和傅迟的眼睛是同一个颜色,好看极了。
不知过了多久,傅迟的身体忽然抖两下,裴泠初才回过神来,看着被自己揉得更红皮肤,月牙蒙上一层欲语还羞的粉红。
她耳根一热,立马把手收回来。
上半身擦完,重新把被子盖好,又掀开下半部分。刚触到裤腰,手腕忽然被抓住。裴泠初怔愣下,莫名其妙有点心虚,抬眼朝她望去。傅迟依旧合着眼,脸蛋烧得通红,唇瓣有些干裂,张张合合地呓语。
“冷……”
裴泠初看着她,光线在敞开的领口处流淌,胸骨线条分明。
“马上就好了。”她的嗓音很轻,又给她掖了掖被角,盖住下巴。
把她的手塞到被窝里,裴泠初动作迅速而熟练地把睡裤脱下来,怕她冷开了暖风。
等用毛巾把两条修长笔直的双腿擦完,她也热气腾腾的,额头鼻梁覆着一层薄汗,沿着脖颈划过锁骨,没入沟壑,胸口上也布满汗珠。
终于把人捯饬好,换了干净的睡衣,又量了一遍体温。半搂半抱着给傅迟喂了退烧药,她看着乖乖躺在床上酣睡的人,眉间舒展开。
裴泠初捻了捻指尖,眸光深切注视她,拿着睡衣重新回浴室洗澡。
她也出了一身的汗,黏糊糊的。
晚上睡觉的时候,她原本想把床留给傅迟,她去睡沙发的,只是傅迟抓着她手不放,裴泠初的心软乎下来,便由着她抓着自己,跟着躺下来。
小迟像小时候一样攀在她肩头,抱着她的胳膊,整个人蜷缩在她怀里,眼皮有些肿,哭肿的。
她就像刚到裴家时,每天晚上害怕,都会跑来敲她的门。原先瘦弱小小的身躯,现在已经长得比她还高了。
裴泠初听着她的呼吸,心情也越发平静安稳下来。
算了,就这样吧。
无论小迟是继续疏远她也好,亲近她也好,发烧需要她也好,日常不需要她也好。就这样吧,不要生她气,不然连发烧都不愿意告诉她。
只是,不依赖她,不依靠她,她会不舒服而已。
裴泠初对自己说:不重要,小迟开心就好。
今晚,裴泠初没有吃安眠药,怀里的人像个暖炉,她烹着草药,又散发着柔和木质香。
傅迟是安神香。
——
隔天,傅迟醒来时,嗓子干到冒烟,眼前黑漆漆的,不知道现在是几点。刚伸手朝左边探去,下意识去够手机看时间。然而手机没摸到,反而触到一片绵软光滑的肌肤,掌心被微微硌着。
无意识间,她收了收五指,指尖反而顺着力道陷下去……
“唔——”
空气中突然响起一道轻哼,小腿忽然被温润的肌肤摩擦过去,泛起酥酥麻麻的感觉。
傅迟猛地清醒过来,扭头看去。她才发觉这不是在自己房间,床不是自己的床,而床上也不是只有她一个人。
裴泠初就躺在她身边,身体和她贴得很近,她们共享一个温度。
意识到自己手里握着的是什么,傅迟心脏毫无章法地跳动起来,脸蛋连着脖子火烧火燎的,她感觉这比高烧时的温度还要烫人。
唰一下就把手收回来。
生怕裴泠初现在醒过来,然后发现她干了什么荒唐事!
傅迟心虚死了,捂着自己的脸慢慢转身,然后把自己埋到被子里。
香柠檬,檀木香,很淡的薄荷,微酸的,带着凉意和冷感,若隐若现的奶感。香香的,好好闻,被窝里都是属于裴泠初的味道,是她皮肤褶皱里的体香。
傅迟咽下口水,贪婪地吸气,很轻很轻,像偷吃到糖的小朋友。她还没来得及开心,嘴角还没咧开,独属于裴泠初清晨沙哑的嗓音响起。
“小迟,你醒了吗?”
屋里太黑,看不清,裴泠初只是迷迷糊糊觉得刚才有人碰自己,才有些疑问。但埋在被子里的人没动,她以为自己想错了,小迟还没醒。动作转而轻柔起来,抓着被子压下来,让傅迟的脑袋露出来,随后伸长手臂去试探她额头的温度。
不烧了。
裴泠初松开一口气,慢悠悠把手臂收回来,翻身下床,轻声踱步去洗手间。
傅迟脸上红彤彤的,睫羽微颤,刚刚一晃而过的风景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圆浑的,雪白的,形状小巧好看的,但抓在手里却大小刚刚好,握满一个掌心。
她穿着睡衣怎么不系扣子啊!!!
裴泠初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面颊红润气色好,肌肤白里透红,眉间拎着睡饱的餍足。随后纤指慢悠悠,把不知什么时候解开的睡衣扣子系好。
她想,大概是小迟晚上睡迷糊蹭开的,从小就这样。
洗漱完,裴泠初换上一袭丝绸薄裙,嫩绿色,肩带挂在脖子上,肩头圆润,卡扣掐腰,裙摆包裹在小腿肚周围,乌黑顺滑的长发及腰。
等她从衣帽间出来,看见傅迟正光着脚站在床边叠被子,后者似乎有些奇怪,扫她一眼,又迅速挪开目光,乖巧轻声地跟她打招呼:“小初姐姐,早上好。”
“早上好,小迟。”
裴泠初神情自若,从她手里拿过被子,唇角勾起很小的弧度,眼底温柔,说道:“小迟,多休息,煦姨今天回来,不用忙家里的事。”话音顿了顿,裴泠初看着她的眼睛,屋内的床头灯亮着杏黄色的光,冷清的蓝眸映上层暖意。
她忽然从这双眼睛中看到眷恋,裴泠初的心跳倏然加快,心情不自觉愉悦起来,嗓音更加柔软:“等病好了,再继续管家的工作。”
傅迟的眸子闪烁着光。
意思是说,小初姐姐同意她当管家了!
“好,我今天在家里好好休息。”傅迟唇畔荡漾开笑意,眼睛亮晶晶的,然后抓上被子另一个角,眼巴巴地看着裴泠初。
裴泠初无奈笑道:“整理完被子就去吃早饭,我刚刚给阿姨打了电话,她马上过来做早餐。”
“好。”傅迟答应得很顺利,乖极了。
只是在裴泠初看不到的角度,视线不停往她窄窄的腰上落,喉咙早就不知咽了多少次。
她又想起今天早上的,软绵绵的手感。
傅迟:大早上的,要不要这么刺激
裴泠初:小迟从小睡觉就不老实(手里在系扣子)
傅迟:小初姐姐睡觉怎么不穿内衣,睡衣还不系扣子
温孤:……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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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软绵绵的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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