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少年随手把布条塞进裤袋，踩滑板“唰”地掠过他身侧，滑进了学校。
那条被钩破的横幅此刻才完全展开，“禁止滑板入校”变成了“滑板入校”。
“我靠，国货之光，谁说79块的回力不能旋转跳跃。旬哥，你太骚了。我跟定你了。”
唐尧正是扶起赵名扬，询问他的耳朵怎么样？
不消说，查旬和赵名扬这梁子已经结下了。
突然听到这句让人欲哭无泪的“赞美”，唐尧回头看是谁？竟然是郑前。
他不是十三中的吗？怎么来八中了？
这下查旬要多个“为虎作伥”忠实迷弟了，唐尧在心里无奈叹气！
校门口仍被难以抑制的亢奋惊呼声笼罩，许多同学尚未从刚才那一幕中回过神。部分反应过来的，则都在热烈讨论查旬，对他的身份好奇至极。
听到郑前说“旬哥”，只一刹那间，郑前就被周围的同学围得水泄不通，都在七嘴八舌追问他那男生是谁？你认识他？
郑前眼尖，忽然从人缝中瞥见唐尧，立刻高声喊道：“都围着我干嘛？那是唐学霸的弟弟！想知道他是谁，去问唐学霸啊！”
话音未落，被团团围住的人就变成了唐尧。同学们像记者一样抛出各种奇葩问题。
唐尧此刻哪有空应付他们。他急忙把单车停好，快步追向正火冒三丈追赶查旬的赵主任。
保安则忙于维持现场秩序。
查旬滑去教学楼。
教导主任抄近路，眼看就要抓住他，查旬却突然调转方向冲向荣誉墙。右腿一蹬，滑板竟贴着玻璃橱窗滑行，金属支架在“优秀教师”的照片框上刮出火星，甩出的背包钢笔砸碎了八中几年未换的“卫生标兵”奖杯。
“我的奖杯。”
赵教导主任的破音划破教学楼的宁静。
保洁阿姨刚拖过的地板还反着水光。滑下墙面，前轮压到水渍的瞬间，查旬立马抬起板头，他只用后轮在地面上滑出十几米。
继续追过来的赵主任脚底打滑，手里的教鞭飞出去打在围观同学身上，眼见就要摔跟头——
还没走的保洁阿姨赶忙张开她宽厚的怀抱，准备迎接住圆润的主任。幸好被追后面来的唐尧扶住，主任幸免一摔。
保洁阿姨看看自己空落落的怀抱，好像有点失望。
“那个滑板！你给我停下！”
“抱歉！借过。”
查旬从围观同学中间穿过，带板跳下台阶，继续滑去了教学楼。
看着扬长而去的查旬，赵主任气得血压飙升，唐尧急忙给主任抚胸顺气。
闻讯赶来的校医举着血压仪冲来，赶忙先给主任喂一颗速效救心丸。
唐尧和校医一起把赵主任半扶半抬去了主任办公室，赵主任颤抖着躺在真皮转椅上。
办公室的老师们都闻讯赶来，塞满了主任办公室。
看着可怜兮兮的赵主任，老师们边安慰，边互问谁把赵主任气成这样？
唐尧夹在其间无地自容，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但还是坦然的向老师和赵主任介绍了查旬，说是他弟弟。
一听是唐尧的弟弟，赵主任两眼立马往上翻，没差点一口上不来。
这脾性和唐尧简直是云泥之别，一个稳重谦逊，一个桀骜不驯，“玩劣，太玩劣了。”
各位老师同样吃惊，纷纷问唐尧是否亲的？
唐尧说是同父异母。
无论老师们如何指责，唐尧的回答中没有半句贬损查旬，尽是作为兄长的维护，并为查旬造成的不良影响诚恳道歉。
从主任和老师们眼中流露的无奈能看出，他们的怒气因唐尧的态度消解了不少。但赵主任仍坚持让唐尧把查旬带来办公室，要“好好教导”。
唐尧应下，离开了办公室。
主任和老师办公室都在思教楼，唐尧的教室在A北楼，中间隔了两个操场，到教室走得快大概也要五六分钟。
“承蒙”查旬所赐，唐尧狠狠体验了一把前所未有的存在感。从主任办公室到教室，一路都有同学跑来打听查旬的事。
唐尧心想，查旬是他弟弟这件事，恐怕已传遍全校了。
唐尧在高三一班，四楼，尖子班。
唐尧本以为同学们不会太关注此事，却估计错了。他刚迈进教室，就感受到同学们投来的异样目光——那是一种充满八卦和探究的眼神。
尽管班主任老周站在讲台上。查旬也站在讲台上，脚下还踩着滑板，正和老周大眼瞪小眼。
老周教数学，是出了名的好脾气，也是个很讲究的男人，长得斯文白净，中等身高，三十三四岁，戴一副金丝边近视眼镜，他从来一视同仁，从不区别对待学生。
当然，像唐尧这种很优秀的学生他自然会对待得更好。
老周问查旬叫什么名字？那个班的？为什么不穿校服？还滑板入校？
显然老周的消息不够灵通，早上校门口发生的事他还不知道。
以查旬冲动的性格，唐尧怕他出言不逊，赶忙抢先回答。
老周一听，眼睛用力眨了下，像是想起了什么，眉头立马紧皱，问唐尧：“昨天你报名的查旬同学，就是他？”
“嗯！”
唐尧的回答让周老师表情顿时肃穆，似乎需重新考虑查旬能否留在这个班。查旬的形象实在与“好学生”相去甚远。
“周老师，赵主任让我带查旬去他办公室，我们先过去了。”
唐尧看出老周的纠结，但他不敢做任何保证——他对查旬的成绩一无所知。
得到同意，唐尧马上让查旬跟他走。
前脚才出门，唐尧随听到班里爆发出一阵震耳发聩的起哄，回头看，是查旬又滑板炫技。
“这里是学校，不是竞技场，以后别这么张扬。”
唐尧与踩着滑板的查旬并肩走在走廊，声音里满是无奈和心累。
查旬瞥唐尧一眼：“是他们大惊小怪，怪我？”
“确实怪不得你。小城市的人没大城市见多识广，他们只知道学校是学习的地方，头一次见有人把它当滑板场，跟看耍猴似的，确实新鲜。”
“说谁猴呢？”
在这个问题上，唐尧不想争论。他发现自己只要面对查旬，就会与一贯的性格背道而驰。这类带刺的话，他确信除了查旬，绝不会对第二个人说。
唐尧将话题转回正事，叮嘱查旬一会儿见到赵主任，无论主任说什么都先应下，别顶嘴。
查旬不答话。反正唐尧没看清他的动作，只见他脚一动，滑板已拎在手中，随即大步流星走在前面。
唐尧跟在后面并指路，俩人之间始终保持一两米的距离。
到办公室外，唐尧先探头察看，见赵主任还瘫在转椅上，校医正在测血压：“128/85，完全正常了，主任。”
闻言，唐尧松了口气，这才叩响了门。
“进来。”
唐尧推着查旬的肩膀走进办公室。
一见查旬手里的滑板，主任的血压仪立马显示：129/86
随着查旬走近，赵主任逐渐看清滑板上那奢华的Logo，血压仪瞬间跳至：169/110
接着，他另一只手不自觉地压在某宝29.9包邮的皮带上，血压仪飙到：180/119
医术高明的校医立刻发现问题，飞速将血压仪重新插上电源，催促唐尧赶紧把人带走。
唐尧虽不明所以，还是听话地拉查旬离开。
“他在抽搐，不帮忙吗？”
查旬指着赵主任，将滑板抛起又接住，那耀眼的Logo更加灼目。
血压仪直奔两百五，校医倒吸一口冷气，连连挥手让他们快走。
唐尧用力总算把查旬推出办公室。随即，身后传来赵主任响彻整栋思教楼的咆哮：“明天！检讨！一万字！当着全校师生的面！”
唐尧眼神复杂地看向查旬，查旬则一脸事不关己。
“检讨我写，”唐尧无奈说：“你去念。”
“不去。”
“滑板进校、破坏横幅、掀飞发片、划破纪律委员耳垂，那件事不是你干的？做错事，就得承担责任……”
查旬不答言。
俩人就这样各自沉默着，一前一后下去了操场。
别被弟弟的玩劣假象骗了，他其实是个小可爱[坏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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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开学第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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