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冲突

想这个即将见面的弟弟是在中国的经济特区深圳长大,可能吃不得辣。唐尧便现学现卖,做了道椰子鸡火锅作为接风晏。

根据网上攻略,成熟椰子的椰香更浓,为了能做出相对“正宗”的椰子鸡火锅,唐尧心疼地花了十天的生活费来买食材——两个成熟的新鲜椰子和一只文昌鸡。

一个小时后,闻着飘香的椰子鸡,唐尧成就感满满,没想到第一次做就这么成功,他想那个弟弟应该会喜欢。

窗外天光逐渐变暗,看时间已经快七点,他妈和那个弟弟怎么还不到?

唐尧拿起手机,正准备打电话问,忽就听有人敲门——

“来了!”

一定是他妈和那个弟弟,唐尧在家里应一声,把手机往沙发一丢,急步去开门。

然而当门打开,撞进唐尧眼帘的不是他想像中的、七八岁的可爱弟弟,而是一个和他同龄的、长得非常英俊的男生。

查旬面色冷峻,头戴黑色棒球帽,颈间挂着副黑色耳机。一身价格不菲的休闲装松垮地衬出他挺拔的身形,书包随意甩在肩头。他单臂撑着门框,整个人带着股混不吝的痞气,高大的身影几乎将门内的唐尧完全笼罩。

唐尧和查旬从未见过面,甚至是十二小时前才知道对方的存在,唐尧自然不认识查旬。

他正欲问查旬找谁?就见查旬眼皮懒懒一掀,目光扫过他的脸,便吐出一句很欠揍的话:

“你就是我哥,长得有够寒碜。”

唐尧:“......!!!?”

在八中帅哥排行榜上,自己好歹排前三。这种眼拙的、出口伤人的神经病,最好立刻隔绝在门外。

“你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你,更不是你哥。”唐尧握住门把,准备关门。

却只见查旬的手随意一抬,便轻易抵住了门板。姿态甚至算得上懒散,却让唐尧无法推动分毫。

“你是不是叫唐尧?”

“是。”

“那就没错。”查旬手下稍一用力,将门推开更大缝隙,侧身就往里走。

“站住!”唐尧手臂一横,拦在查旬身前,温润的嗓音沉了下去,“我再说一次,你认错人了。现在,请你立刻出去我家。”良好的教养让唐尧的措辞依旧克制,但紧绷的身体语言已透出警告。

查旬像是没听见,抬手随意格开唐尧阻拦的手臂,径直走向客厅,目光倨傲地扫视着这个他即将入住一百八十天的地方。

“未经允许,私闯民宅,”唐尧盯着查旬的背影,声音冷了下来,“如果你再不离开,我立刻报警。”

“私闯民宅?”

这四个字终于让查旬顿住脚步。他缓缓回头,帽檐下的目光锐利扫过唐尧,声音跟淬了冰似的冷,“你妈马上到,去问她,你,跟我,是什么关系?问清楚了,再告诉我,这到底算不算‘私闯’。”

查旬丢下这句话,不再理会唐尧,继续打量着客厅。

“我妈?”唐尧心头猛地一沉,急切追问,“你和她一起来的?”

跟戴雅如一起来的,不应该是个七八岁的孩童吗?......唐尧的脸色刹那之间变得深沉,所以唐友峰不是和他妈离婚后才组的家庭,而是婚外情?

这个男人……唐尧的拳头不由得紧握。

昏黄的电灯、缺角的地砖、泛黄斑驳的墙面、跟不上潮流的过时家具,目光每扫过一处,查旬英俊的脸上就多一分阴沉。

“我妈醒了吗?如果醒了,告诉她,这个地方,别说半年,就是一天,我都呆不下去。给我订机票,我要回深圳,现在,立刻,马上。”查旬打了一通电话。

唐友峰好歹是身家过亿的人,想过他前妻住的地方可能没深圳好,但没想过会如此恶劣——居然住破落的城中村旧民房。

就算是查妍妍的要求,这次查旬也决不唯命是从。

就这时,戴雅如恰好端着一碗面进家来,听到查旬的话,脸色登时变得难过。

“妈。”

看到戴雅如,唐尧立喊,并迎上去接过面碗。

唐尧本想追问他妈的状况,更想痛斥唐友峰的无耻——十年不闻不问,一问就是甩来个私生子。

可转念想到他妈温柔善良的性子,既然已经应承,便是选择了原谅。他再揪着过往,除了徒增她的伤怀,毫无益处。

最终唐尧只是问:“妈,你怎么还端碗面上来?”

“这是你白叔叔给你煮的,怕你一个人在家懒得煮饭,非要我给你端上来。所以耽搁了。”面对儿子,戴雅如强撑笑意,眼底却藏不住疲惫。

唐尧晓得这位“白叔”是路口“白记面馆”的老板白世杰,丧妻后,独自带着一个五岁的女儿,知道他妈离异,对他们格外照顾,心思不言而喻。

“呼!我煮了饭的,”唐尧瞥一眼浑身散发着冷气的查旬,端起面碗往厨房去,“我去给你们盛饭。”

“等等,尧。”戴雅如轻声叫住唐尧,将他引到查旬面前,柔和的声音里夹杂着艰涩,“这是查旬……就是电话里给你说的……弟弟。”

查旬?

唐尧心头一拧,唐友峰的儿子竟然不跟他姓唐,姓查?随母姓?

“小旬,这是我儿子唐尧,就是你爸爸给说的那个哥哥。”戴雅如又转向查旬介绍道。

哥哥?查旬心底嗤笑一声,连眼皮都懒得抬。他只想尽快离开这个狭小逼仄的地方,只等周特助给他订好最近的航班,就离开。

虽然他妈和唐友峰已经离婚十年,但亲耳听他妈介绍查旬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唐尧心里还是不太舒服。但他没有不分青黄皂白,把唐友峰对婚姻的不忠怪罪在查旬头上。

查旬既然来到这个家,他自当尽哥哥之责爱护好这个弟弟。所以唐尧主动为方才的不愉快和解。

“你好啊!弟弟,欢迎来到这个家。刚才是我没问清楚情况,不好意思啊!”唐尧朝查旬伸出手,唇角牵起温和的弧度。

查旬回以唐尧的,则是冷冷一撇。仿佛多看一眼就会变瞎似的。

唐尧不以为意,转头对他妈笑了笑:“妈,我去盛饭。”就撤身去厨房。

“小旬,方才听你说你要回深圳,是吗?”唐尧边从消毒柜里拿碗舀饭,边侧耳听他妈和查旬说话。

“才到,怎么就要走?”查旬不答话,戴雅如又温声细语:“阿姨知道,这里的环境跟深圳没法比,又破又旧的,但你放心,阿姨会尽力照顾好你的。阿姨还听你爸说,你在深圳都是一个人,在这里,以后有尧尧陪你,你们又同岁,一定会有很多共同话题,进进出出也有伴……”

查旬可没耐心听戴雅如说七道八,撤身出去了。

“小旬,你去那儿?”戴雅如追后面急问。

查旬置若罔闻,仗着长腿,一步三阶,已经下去了一楼。

唐尧见状,立马丢下碗,几个箭步冲出来,抓住戴雅如,“妈,我去追他,他人高腿长走得快,你那里追得上。你在家着,饭菜我都弄好了,你先吃饭,从深圳来,折腾一天够累了。”

“好,那你快去,尧,一定要把小旬带回来,他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唐尧答应,飞快冲下楼去追查旬。

城中村杂乱无章、犬牙交错,又没路灯,全靠居民窗户里透出的灯光照明,就算唐尧熟路,也难看见查旬是往那条路走,只能凭感觉选择走主路,边走边喊:

“查旬,查旬……”

“小尧,你找谁?”

唐尧只顾往前冲,突然听有人喊他,才注意自己已经跑到城乡分界线的“人”字路口,到白记面馆了。从这里开始,就是霓虹灯与招牌相映成趣的城市。

白世杰四十三四岁,中等身材,长得慈眉善目,系着一条白围裙。

白记面馆不大不小、干净整洁,正是饭点,顾客正多,白世杰忙进忙出,但见唐尧着急找谁?他忙中挤空问唐尧。

他女儿白莎,小姑娘梳着两个可爱的羊角辫,在店门口玩气球,见到唐尧,立开心抱着气球跑去喊:

“尧哥哥。”

“白叔,莎莎。”唐尧煞住脚,和他们打招呼。

“对了,白叔,”唐尧急迫道,想到白世杰让他妈端面给他,对查旬应该会有点印象,“您好刚刚有没有看到一个戴着棒球帽的男生从这里过?就是跟我妈一起回来的那个。”

“尧哥哥,和阿姨一起回来的那个好看哥哥我看到了,他往这边走了。”不及白世杰答,白莎就蹦蹦跳跳指着前面一条路说。

“好看哥哥?”

“嗯,好看哥哥长得可好看了,”小白莎眨了眨明亮的眸子,“不信你问我爸爸。”

唐尧无奈一笑,查旬那张脸确实够格称好看。

他同小白莎说了句谢谢,就飞快追查旬的后去。

然而追了百来米,半个人影都不见,突然想到查旬打电话让人给他订机票,这人很有可能已经打车去机场了,于是唐尧住步,立马打电话给戴雅如要查旬的电话,确认人是否去了机场。

不想电话里,戴雅如却给唐尧说查旬不可能去机场,说她才和唐友峰通了电话,查妍妍的助理不仅没给查旬订机票,还把查旬的账户冻结了,查旬现在身无分文,买不了机票,也打不起车。

身上没钱,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人,会去那里?

唐尧正要拨打查旬的电话,就有陌生号码突然打来,恐是查旬,唐尧赶忙接听:

“喂!”

电话里,是一个浑厚的中年男人声音,“你好,我是朝阳派出所的警察。你是查旬的家人吗?”。

一听是警察,唐尧顿时慌乱,他联想到违法犯罪,急道:“是,我是他哥,请问查旬他怎么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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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初见vs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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