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二十九阚书华一家飞三亚过年,因此二十八阚主任做东,科室先聚一场,后面他们再聚就科室付钱。
护士长、不值班的医生、护士,连同医护实习生和阚书华带的研究生都叫上了,不过大多早早回家过年了,剩下的要么上班,要么是本地的同学。
到饭店包厢后,阚书华没有刻意松开搭在他肩的大手,就这样并肩进去,到的时候已经六点半,菜事先阚书华已经点好,都上了一些,大部队都已经到了,还剩零星一两个还没到的,大家纷纷喊人。
阚书华统一喊主任,而李清明的称呼就犯难了,到底是师娘还是师公,因为这里大多数住院医师都跟过阚书华,算半个亲师傅,叫他的家属作为师公还是师娘都不为过。
阚书华没给他们犯难太久的时间,按着李清明落座的同时,直接打断他们的调侃,笑着说:“该叫名字叫名字,该叫师哥叫师哥,没那么多花样。 ”
举手投足间显现恩爱,在场的人都一一亲眼见证了,其实在这之前,也偶有机会碰见李清明送饭的情景,还有接人的场面,日常、平淡、真实,却又那样甜蜜。
李清明也觉得怎么简单怎么来,别整那些有的没的,是以只是笑着同意,没再说别的了。
菜陆陆续续上桌,眼见差不多了,阚书华落座后问了声还有谁没到,让人催一下,就叫大家开吃了。
阚书华盛了一碗皮蛋瘦肉粥,放在李清明前面,他就这样低头吃了起来。那边实习生没见过罗刹真正落刀,气氛还算活络,敢对着阚主任和护士长说说笑笑,而住院医师和护士就没什么话了,安安分分、老老实实的样子,主任工作的余威尤在,即便私下温煦和睦,也不敢造次。
一顿晚餐吃的平和淡然,医务人员餐桌没有叫酒,阚书华带了三瓶红酒,意思意思就得了,不必搞得醉醺醺,怕特殊情况备班call也call不到,那就麻烦了。
有人上前想要敬酒,阚书华和护士长对视一眼,他举起酒杯说:“不用敬酒我,应该是我们敬你们才是,你们才是最辛苦的,这顿饭大家吃的高兴,喝的可不要尽心了,主要带大家重新认识一下清明,既然大家都认识,以后就劳烦多担待了,清明这边的业务已经和C医院切割,大家也不必担心,若有人问起,就说医院的业务不在他范畴,要买CT机、B超、心电图他是能卖的,可以联系联系,多谢大家了。”
虽然对外李清明是学生身份,可还是有人清楚他的真实身份,以阚书华的知名度,想必早就传播个遍了,而且当医生的多多少少都有些避讳医药代表,C医院可是明令禁止医生与外面的医药代表勾结,从患者身上获利。
阚书华替他解释呢,其实李清明一开始方向就是三甲医院的重量型器械,跟在阚书华身边,是他另有所图,现如今彻底不单独跟医生,也松一口气。
“那是那是……”
阚书华说完,很快有人出来接话,忙不迭地说好答应,这样最好了,不然那个医生跟他走的近一点就要被怀疑是不是私下有关系,也是麻烦事。
李清明眼眶热切,静静地望着他,坦荡又直白的话从他薄唇缓慢吐出来,性感的要命,他曾想过如果他的职业影响到阚书华,那么他一定毫不犹豫辞职,但是并没有,而是阚书华亲自替他扫清障栏。
他自然不能错过这次机会,几乎立马就举起高脚杯,笑道:“还真是,其实我一直以来都是负责各大医院采购部门打交道的,不私自联系医生,奈何阚主任翩翩公子世无双,春心怦动,没忍住,只好蛰伏在他身边当个田螺姑娘,幸好得偿所愿,不负我望。”
“哈哈哈哈。”
“原来阚主任是这样掉进陷阱,不,堕入爱河。”
“果然人还是得打有准备的仗!”
“那到底是谁追的谁?”
有人问。
“哪有什么谁追谁的,两情相悦,自然就在一起了。”阚书华眼角带笑,端着酒杯喝了一口,慢慢转过头看向李清明说道:“你怎么就知道当时我没有春心萌动?万一呢。”
“哇!”
“有情人终成眷属。”
热闹喧嚣中,李清明抬头与他对视,笑而不语,心里在想不把我当敌人就好了,还春心萌动。
他向来的不喜麻烦别人的,那年带的第一届研究生面临毕业,出诊也不愿麻烦学生,得以让李清明钻空子帮他一起出诊,是他要死皮赖脸的凑过去的,开始他可不欢迎啊。
不过这些李清明没说,只是配合他笑。阚书华霁月清风,这晚他也不出头,老老实实待在阚书华身边吃饭,偶尔说说笑笑两句。
李清明滴酒未沾,阚书华倒喝了两杯红酒,是以李清明开车送了三个顺路的人,一个同事,两个实习生。
上了车给阚书华拧开一瓶矿泉水,送到他嘴边,喂着喝了几口,笑说:“接下来不用上班也不用这样,你不知道自己酒量?”
李清明不知他酒量这么差,两杯红酒竟然走路都要他抗着走才行,他脸都快要笑累了,后座的人静静看着、听着,不敢出声打扰。
阚书华软趴趴靠着副驾驶,眼角有些泛红,双眸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也笑了:“很久不喝了,也没差到哪里的,是太久不喝了。”
李清明收回矿泉水,放在储物盒里面,才吧嗒一声给他系上安全带。
“对了,后座也有矿泉水,想和自己拿哈。”李清明转过来跟后座的三人说,她们连忙点头说好。
随后启动电源,准备开车了,对阚书华说:“好了,你闭眼休息会。”
这几天车道似乎都不那么拥挤了,或许是外地人都赶回老家过年了,大城市变得清冷,高高的路灯静悄悄,李清明缓缓开着车,怕阚书华不舒服,是以没开太快,然而给微醺的阚书华制造了恶作剧的空间和时间,在小小车内空间双手并不安分,先是伸手去抓李清明的手,开着车呢,李清明拍走了,但阚书华并不想那么轻易放弃,于是又静静放在他大腿上,这下李清明没管他了。
三人坐后座,中间的同学戳了戳另一个同学,让她去看前面,另一个同学偷笑着和她对视,眼里像是在说——看不出来,原来阚主任是这样的,黏糊。
另一个护士像是感受到两个小同学不一样的气氛,便跟着她们的眼色往前看了一眼,然后懂了,她倒没两个小学生这样惊讶,到底是见识过的老阿姨,只是抿嘴笑笑,然后望向车窗了,不是每个人都那么八卦的,至少她觉得稀松平常,人本来就是多面的,对同事朋友家人都会展现不一样的一面,何况爱人,那就更不一样了。
先送后座的三人回到了家,两人才往家里开走,下了车阚书华也没放过他,直直倒在他身上,想块牛皮糖,粘在在身上那样,李清明闷笑,笃定道:“你学我?”
之前因他喝酒吵架那次他就是这样,明知阚书华生气了却要黏黏糊糊凑上去,还要闹亲亲,醉过,因此他知道阚书华只是走路不稳,但意识还是清醒的。
阚书华像是什么没听到一样,只直冲冲地埋他怀里,李清明只好把他搬回家。阚书华比他高比他壮,一路上费了不少力气,回到家比阚书华这个醉鬼还气喘吁吁。
嘭一声丢他到沙发,阚书华还想起来,李清明一声令下:“坐着,我给你打水洗个脸。”
就没再动了。
黏糊,可怜又听话。
李清明却现在才知道原来喝醉酒这么麻烦,以后再也不喝醉了,像是弄懂了为什么阚书华那么讨厌他喝酒了,真是麻烦。
一趟折腾下来,是真累人。
伺候洗脸,等他醒了些再送进浴室洗澡,都十二点了,阚书华眼神才稍微澄清起来,步伐稳了些,就是到了睡觉时间,眯着眼,眼皮上下大家,随时要睡着的样子。
李清明看了一眼,啪一声将卧室的灯关了,也准备睡下了,揭开床的另一边的被子躺下,阚书华在黑夜里露出一个没有人知道的笑容。
李清明累了,也无奈了,对着睡着的阚书华说:“你就折磨我吧,我看你就是为了报复。”
其实阚书华根本没睡着,听的一清二楚,但他不会开口对话,只是悄无声息地听着。
窗帘被人紧紧关在一起,灯光关了,卧室只剩一片黑暗,视觉的失去,促使听觉异常发达,阚书华忽然听到黑暗中一声叹息,紧接着李清明细声细语的说:“以后尽量不喝醉了,也不让你担心了,好不好?”
比他小一圈的手就这样摸在他头发上,轻轻的,带着手心的暖气,像是安抚,又像是承诺,还说:“是我不对,老是对你闹性子,以后尽量不闹了,咱好好在一起,好好生活,也不随便说分手了。”
“除了你,我什么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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