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人奉承完塞尔希，把注意力转移到了易寻歌身上。
易寻歌被绑在圆台中心的椅子上，迷茫又惊慌地打量四周的人。
“你们……”
“别紧张，我们只是想知道一点事情，”一旁的人把装满针剂的箱子对着塞尔希打开，塞尔希取了一管:“时间紧迫，这个可以让我们更加信任你。”
“放开我！”眼见着那不明针剂就要注射.进自己身.体里，易寻歌挣扎起来:“我失忆了，知道的东西很少，有话好好说！”
塞尔希还是把针剂娴熟地注射进了她的静脉。
这是什么东西?吐真剂?
“如果你们伤害我，阿弦……宋知弦不会放过你们的！真的……”易寻歌只得搬出最后的救命稻草。
阿弦在哪里?塞尔希说阿弦遇到了麻烦，是什么麻烦?
这些人无视了她的威胁，连她失忆了都不在乎，只等着药物生效。
易寻歌眼前开始模糊，大脑越发不清醒，她来回晃了晃头，想抵抗这种不妙的感觉，但无济于事。
……
好像坠入了痛苦的海洋。
她无法呼吸，头疼欲裂，好像有一把尖刀刺进了大脑，来回转动，带来钻心的疼痛，全身都像是被挤压着，五脏六腑好像要碎掉了。
“孤辰……”
“……女士……母亲……”
“……覆盖……”
好像有人在自己脑海里对话。
是谁?
她的精神力等级高，精神力海对外部入侵极为敏.感，此刻她的整个精神力海都亮起了红灯，磅礴的精神力化作巨浪袭向入侵者，但入侵者毫发无损。
是因为药物吗?
疼痛让她无法正常思考，她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自己要死了。
以及……阿弦。
阿弦。
她的意识清明了一瞬，在大脑里呼唤起系统，但系统丝毫没有回应。
意识再次被疼痛覆盖之前，她隐隐约约又听到了那奇怪的对话声。
一个声音是塞尔希，另一个声音是……系统。
——
女人的脸已经看不了了，宋知弦努力回忆起她毁容之前的那张脸。
是谁?
去天上城之前的记忆实在是并不清晰……一片死寂的世界和嘴巴开合的同类，以及似乎永远不会消失的饥饿、疼痛和疲劳。
她早已飞离那个世界，远远地、远远地把那些“同伴”甩在身后，人生有那么那么长，强迫自己不去回忆并不困难。
她对“露露”有印象，是因为这个发音的口形很好记，同伴们的嘴经常做出这个口形。
至于“露露”到底指的是谁……呃，她也不知道。
在那么长的时间里，她没有“声音”这个概念，更别说学习什么语言，他们带着她，仅仅是因为老大发现了她是个稀有的Omega，等她分化后可以用来安抚Alpha的易感期，泄.欲和生殖。
Omega基本不会被地上城抛弃，流民孩子基本都是Beta生的，又只有Omega能生出Omega，所以小宋知弦是那群流民少年生命里见过的唯一一个Omega，虽然她又聋又哑。
少年们的老大是其中最强壮的Alpha，捡到十岁的小宋知弦的时候，她也才十五岁，所谓的强壮……是指身高一米六出头。
她毫无疑问地霸占了宋知弦，把小宋知弦带在身边，想等她分化以后就标记她。
这些少年长期游荡在黑矿场附近，靠给黑矿场打工换食物。
但在此打工的流民太多了，矿场主把食物倒进长长的石槽里，流民们就会一哄而上进行争抢，这些少年体力弱，根本抢不过他们。
直到某天，他们发现，小宋知弦具有神奇的能力。
当她感受到巨大痛苦的时候，她会释放出神奇的力量，把周围的人都震慑住。
他们不知道，那其实是精神力，高精神力者的生命安全受到威胁的时候，精神力会不自觉地外放。
虽然他们不懂原理，但是他们学会了运用这一被动技能，于是，每次抢食之前，一部分少年会对小宋知弦进行一番毒打虐待，女孩疼得满地打滚吱哇乱叫，很快就会释放出精神力。
等周围一小圈抢食的人倒在地上无法动弹的时候，躲得远远的另一部分少年就会跑上前去抢夺食物。
虽然在抢食物一事上，小宋知弦是大功臣，但他们只会把吃剩的东西丢给她，让她靠他们牙缝里掉下来的东西过活。
宋知弦自从开始挨揍以后，就想着逃跑，少年们当然不可能让这个大宝贝跑了，就用绳子拴住她的脖子，每天轮流看守她。
那时候的宋知弦像一只野兽崽子，她感受不到周围人的恶意和被剥夺自由的痛苦，简单的世界里只有身体感知的痛苦。
饥饿，口渴，疼痛……
但从她出生开始，这些东西就伴随着她，所以她习惯了，以为生活就是这样的。
“露露……塌鼻子那个女孩?”宋知弦在自己的记忆里翻翻找找。
虽说她不喜欢记没用的人和事，但实际上，作为SSS级精神力者，她记忆力超群。
她所经历过的所有事情，再回忆起来，都是那样清晰。
每一个细节都那么清晰，清晰到近乎残忍。
“塌鼻子的?还是用铁丝缠头发的?还是大小眼的?还是驼背上长脓包的?”
露露显然是没想到宋知弦居然记得那么清，半晌她才回复:“铁丝缠头发那个。”
“哦。”宋知弦面无表情:“我走了，没有我的精神力，你们抢不到吃的所以饿死了，于是来找我复仇?”
虽然听着逻辑很怪，但宋知弦见多了这样无耻的人，这些人对她的恨意总是莫名其妙。
“你住口！”露露的情绪剧烈波动:“安和喜欢你！那个女人带走你的时候，她试图救你，但是她失败了，你被带走以后，她每天都想着你……”
“所以是因为我辜负了你们老大的真心所以恨我?”这个仇恨理由太离谱，宋知弦的表情更麻木了。
她现在宁愿是因为没了恰饭工具所以那些人饿死了然后来找自己复仇。
“一部分人饿死了，一部分人在安和的庇护下活了下来，她历经千辛万苦去天上城找你，她想继续和你在一起，结果你却拒绝了她的见面请求！”
宋知弦来了兴致:“她居然能挤进天上城?怎么做到的?快给我讲讲！”
露露被宋知弦的反应激怒了:“她那么爱你，你，你怎么敢用这样的态度——”
“她爱我?”这话太过荒唐，宋知弦忍不住想笑:“我挨揍的时候她没来阻止，我挨饿的时候她没把自己那份最多的口粮分我一点，我口渴的时候她捂紧自己的水瓶，你要是这么说，我确实想起来了，我像条狗一样被拴着的时候，她没事就过来摸我，用嘴靠近我，亲我的脸，我以为她要咬我，就咬回去，然后她就会揍我，然后嘛，她再摸我亲我的时候，我就不敢反抗了，原来她爱我啊。”
这些Alpha，真是太会爱了，安和是这样，易寻歌也是这样。
“她自己都不一定能吃饱，你别太贪婪了！”露露更生气了。
“哦，那就算是我太贪婪了吧，”宋知弦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可是她亲我摸我的时候，她十六岁，我才十一岁啊，我当时连话都不会说，什么都不懂，她爱我的什么啊?爱我的腺体和生.殖系统吗?”
她越想越觉得好笑:“哦——我知道了，安和其实是恋.童.癖和慕残癖，对吧。”
可怜的露露快被气炸了。
“不过我还真记得，确实有个叫安和的人给我写过信，但想见我的人那么多，一个陌生人莫名其妙地就要我见她，我不搭理她不是理所当然吗？”
“你去死啊啊啊啊啊啊！”
写的时候觉得很癫，但是想了想，现实里的爱爱恨恨好像也挺癫，宋知弦这种报社分子身边也少有什么好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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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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