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皇子妃请吧,别让奴婢为难。”一道尖细地男声兀地响起。
“你个狗奴才,你可……”丫鬟红袖未尽之言被言婼卿一个凌厉眼神给硬生生止住了。
言婼卿脸上露出一抹苍白的笑容,缓步走上前来,柔声道:“丫鬟不懂事,还请魏公公不要放在心上,日后我定当好好管教她。”
言婼卿如此低姿态,被称为魏公公的太监望着眼前这么一个弱美人,倒是也没有过于为难于她,只是当听到他口中的日后二字时,魏公公眼神之间略有闪烁。
自打魏公公请她入宫起,言婼卿便一直紧紧盯着魏公公,自然没有错过他眼神间的躲闪。
想到赵淮那狗东西这几天竟没和言雪凝在府邸厮混,言婼卿心下不由地一沉,旋即将目光飘向另一侧的丫鬟绿绮。
见此,绿绮快步走上前来,将银票偷偷塞给魏公公,又福身道:“魏公公,我家皇子妃自幼身子羸弱,实在不宜出门,若是今朝吹了风,恐怕又要病上月余了,还请公公能够通融一二,来日我们九皇子定当涌泉相报。”
闻言,视财如命的魏公公一脸肉痛地将银票重新还给了绿绮。
若是搁在往日九皇子府许出的承诺,哪怕是豪绅氏族也会以此为荣,今时却不如往日了,九皇子府就是这烫手的山芋,谁都怕沾染上分毫。
看到魏公公此等反应,言婼卿心下蓦然一沉,隐隐有些不安。
见绿绮还要继续攀扯,魏公公连忙用那尖细的声音,撇清关系道:“绿绮姑娘,不是奴婢不通融,奴婢也……”
魏公公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空气中便传来一阵拔剑的肃杀声,仿佛在警告魏公公不要多言。
言婼卿淡淡地瞟了一眼周围,手指无意间碰了碰绿绮衣摆,柔声道:“魏公公,我们走吧。”
见言婼卿没有继续追问,魏公公松了一口气,小跑到前边带路。
走出这座九皇子府邸的那刻,言婼卿抬头望了望格外湛蓝的天空,暗自骂道:赵淮那狗东西竟然去谋反了,也不知道提前给她通个气。
言婼卿等人一走出府邸,她便看到先前一直住的那座府邸,瞬间被乌压压的人给团团包围住了。
与此同时,府邸内传来一声声哀嚎,天空瞬间被映成了殷红色。
红袖听到这一声声的哀嚎,望着身旁一脸漠然的金吾卫,恍然间好似想起了什么,直接尖叫一声摔倒在地。
言婼卿和绿绮目光相碰,仿佛有火花迸射。
*
金銮殿上,言婼卿被迫跪在地上,鬓角碎发微微凌乱,浑身虽沾满血迹,却依旧挺直着身子,犹如一棵不畏风雪的松柏。
艳红色的鲜血顺着她的指甲流淌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嘀嗒声。
赵绥凝视着眼前这个往日里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的美人,如今却是一身傲骨地跪在地上,心中竟有一丝丝的于心不忍。
可惜了如斯美人,只是君命不可违,况且言婼卿终究是逆贼赵淮遗孀,旸国自古信奉一句话,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赵绥对着被押解着不肯自愿殉葬的言婼卿,不走心地劝道:“九弟妹,九弟已经在黄泉路上等着你了,你就安心上路吧!”
言婼卿望着眼前此番情形,已然知道此次在劫难逃了。
大抵是人之将死,言婼卿脑海中回放着进宫前的那场逃离,自幼一起长大的绿绮为了救她,挡在她身前直至生命慢慢流逝的那刻,想到这里她就好恨!
真的好恨啊!
言婼卿恨自己不够果决,早在知晓她那挂名夫君赵淮将她那庶妹言雪凝带进府邸,还想着等自己病死后,扶她那庶妹上位的时候,她就应该与赵淮和离的。
只是,那时她还妄想着熬死赵淮,然后继承他的家产,如今她的确做到了熬死赵淮,只是她也搭上了绿绮和自己的两条性命。
言婼卿如今更恨的是那谋逆的赵淮,没那本事还敢去谋反,净会给别人做嫁衣裳,最可恶的是那狗东西谋反失败以后,还连累自己被赐死。
她与那狗东西半分情谊都没,凭何要为他殉葬!
“呵!”言婼卿眼神和语气里都写满了嘲弄。
“九弟妹,请吧!”赵绥指了指言婼卿面前的毒酒。
言婼卿淡淡地瞟了一眼面前的毒酒,如今当真是人为刀狙,我为鱼肉。
她心知如今再挣扎也不过是难免一死,进宫前没能成功逃走,进宫后就更没有机会了。
人终究有一死,她言婼卿从来没有怕过死。
只是,她想到死后还要与那害死自己和绿绮的狗东西合葬,她便觉得那才是脏了自己的轮回路。
言婼卿思虑再三,强忍着心中的那抹恨意,对着赵绥轻轻一拜,开口说道:“太子爷,我想求您一个恩典,请您赐我与赵淮和离。我死后尸体宁愿入那乱葬岗,也不想和赵淮合葬。”
言婼卿知道如今皇宫上下已经被赵绥控制了,要不然一向不愿意立太子的老皇帝刚才也不会突然封赵绥做太子。
她估摸着老皇帝过不了几日便会退位让贤了,求赵绥赐她与赵淮和离,比求任何人都管用。
听到言婼卿的话,赵绥瞪大了眼睛,仿佛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话。
只是,看着眼前美人那沉静中带着一股坚韧的目光,赵绥沉默了良久。
就在言婼卿以为赵绥为了皇家颜面不会答应之时,她听到赵绥开口说道:“你当知你这般做的话,你死后的王妃之位……”
话还没说完,就被言婼卿给打断了,“死后尊荣如何,对于一个死人来说,您觉得这些真的有用吗?”
听到言婼卿的反问,赵绥不知为何竟想起了那个被困在深宫的女人,她是不是也这般想的,所以才会那么义无反顾地抛下年幼无知的他。
过了良久,就在言婼卿以为赵绥不会开口之际,赵绥轻轻敛下眸中的深色,浑厚的声音响起:“准!”
听到了赵绥的承诺,言婼卿脸上终于露出了释然笑容,随即端起那盏毒酒一饮而尽。
意识弥留之际,言婼卿仿佛听到一道熟悉的男声在撕心裂肺地唤着她的名讳,她想睁开眼睛看看那到底是谁,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睛了。
那道声音还在不停地呼唤着自己,言婼卿拼命挣扎,身体禁锢松开之际,她猛然睁开了眼睛。
还没等言婼卿开口说话,便看到床边站着的绿绮满脸担忧地望着言婼卿,说道:“小姐,你终于醒了,我都喊了你好久了,嗓子都喊得有些哑了。”
刚睡醒的言婼卿望着眼前这个活生生的人儿,一时之间竟有些分不清哪里是现实,哪里又是梦了。
于是,言婼卿坐起了身子,凑上前来,去轻轻地掐了一把绿绮,开口问道:“疼吗?”
“小姐,你不应该掐自己吗?小姐你掐的是我,你当然不疼啦。”绿绮嘟起嘴巴故作埋怨道。
言婼卿听到绿绮如此轻快的语气,才终于放下了心,幸好那只是场噩梦。
想到如此清晰,仿若真实发生过的梦境,言婼卿旋即闭上了双眼,须臾过又睁开双眼,眸中一片清澈和坚定之色。
“绿绮,等天亮以后,你去外边打听一下,这盛京城是否有个皇子名唤赵淮。”言婼卿开口吩咐道。
“小姐,你怎么突然要我打听那劳什子赵什么淮的。”绿绮不明白她们昨日里刚被言将军接回了将军府,根本不曾认识盛京城里的人,小姐怎么会突然就叫出了‘赵淮’这个名字呢。
预收文《表姑娘又在扮柔弱》文案如下:
父亲是战功赫赫的大将军,母亲是先帝亲封的郡主,当今圣上还是她八竿子打的着的表叔,家世显赫,父母恩爱,穆窈宁自幼被父兄捧在手心中长大。
人生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穆窈宁还未出生时,便被父母指给了晋南侯府的世子江云岑,偏生那呆子世子文弱少言,不甚讨喜,穆窈宁便起了戏弄之心。
央求同胞兄长,与其互换身份,借着每回打捶丸之际,穆窈宁狠狠收拾了这呆瓜世子,得偿所愿这呆瓜见到她就跑。
还没等到呆瓜世子主动退婚,一朝突变,窈宁兄妹二人便成了孤儿,繁华京都成了虎狼之地,曾经的殷勤献媚成了拜高踩低。
为此,穆窈宁兄妹二人连夜回了老家,本以为这伤心之地再也不会回去。
不料,一封诏书将穆家兄妹召回了京都,也让那纸婚约被人重提了起来。
听闻江云岑极其厌恶柔柔弱弱的女子,穆窈宁决定隐藏本性,势必将矫揉造作演绎到位,她就不信江云岑这回还不退婚。
*
作为晋南侯府的小侯爷,江云岑生来便顺风顺水,唯独在婚姻大事上不合心意。
只因,他有个指腹为婚的表妹,那表妹不仅长得柔柔弱弱,性格还十分温吞。
儿时每回打捶丸,表妹总会拖他后腿,害得他经常被她那野蛮的兄长捶,因而,江云岑自幼便讨厌如窈宁这般娇弱的女子。
后来,穆府一夜之间败落,仅余穆窈宁兄妹二人,他母亲曾邀穆家兄妹寄住在侯府,却被穆窈宁那刁蛮的兄长拒绝,自此兄妹二人一去无踪。
江云岑本以为这场婚事就此作罢,直到他弱冠那年,突然被从乡下而来的表妹找上了门。
多年未见,表妹比早些年更加柔弱,每回路上偶遇到他,她总是用那双桃花眼,满眼深情地盯着他,轻声唤他:“岑哥哥。”
这让本就不喜穆窈宁的江云岑更加讨厌起她来,甚至不惜在侯府众人面前表示:他此生绝对不会娶穆窈宁。
不巧的是,他这番话被穆窈宁听了个正着,她掩面哭着跑了出去。
被亲娘赶出来寻人的江云岑本以为会碰见个哭得不能自已的小姑娘,正愁该如何安慰人,能让表妹对他死心,却见穆窈宁仅用一掌就推倒了他十年前种的桂花树。
江云岑:……
他不由得打了个冷颤,突然感觉脖子上有些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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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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