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头赵虓在她身上挥汗如雨,她却难得开了小差,一点儿也无心享受这事。赵虓被她惹得有些恼,发狠地咬了她两口,她才只好聚精会神回来。
待他风歇雨停,翻倒在她旁边,终是喘着粗气不悦问:“你今儿想什么呢?怎这么不专心?”
宁悠方才是做了个极重要的决定,但还没想好与他怎么说,只道:“妾何时不专心了?”
他哼声,“跟个木头似的,连点反应都不给我,这叫哪门子的专心?”
“妾不是回应您了。”她有些臊地低喃。
“蚊子哼一样,那叫回应?昨儿晚上不是还挺好,我就乐见你也舒服着。”他翻起来,支着头侧看着她,摩挲着她脸道:“你知不知道你在我身子底下陶醉的模样有多媚人?真叫人心爱得恨不得一口吞了。”
宁悠给他说得脸上发烫。
没听过谁这么粗直地说情话的,还带点儿荤。也就是这男人,天底下再柔婉的情话从他嘴里说出来都变得大剌剌地直接,一点儿不显得牙酸肉麻了。
她摸摸锁骨上他方才烙下的齿痕,道:“所以,这就是您总咬我的原因?”
他愣愣,被她逗得大笑。
笑罢了,才拍拍她,“行了,说说吧,方才是有什么心事?是为我晚上告诉你那事愁着呢?”
“什么都瞒不过您。”
“早知我就不与你说了。你就是心事重,爱操虑。这多大点事,值当你惦记一晚上,夜里头还烦着?”
“妾觉着这才不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反而若不重视,往后于您、于咱们一家都会不利。”
赵虓撇撇嘴,不在意地躺回去,“我看你就是杞人忧天。”
这下换宁悠翻起身来:“事关您和太子殿下、陛下的关系,怎叫杞人忧天呢?”
“我们爷仨关系好着,顶多也就是二哥对父亲偏我有些意见,那有什么的?再好的兄弟,还能没一点矛盾么?父亲对我更不会有什么想法,朝里这帮子大臣,尤其丁泰这些,时不时闹腾一下,他总也要听一二回,安抚些许。”
他自信满满地说了这么一通,宁悠虽认可,但还是坚持己见:“您父子三个的关系,现在兴许是像您说的这样,可也不能就这么高枕无忧,任其发展不是?无论如何,眼下已有了嫌隙的苗头,至少得做些弥合修复吧。”
这所谓嫌隙的苗头倒是无法否认。
就这回,王府因他们这一搅和,平白损失了多少银两?他想想也是肉疼。往后再要搅和呢?又还要把他这钱饷搅和掉多少,搅进他们自己兜里?的确不能不管。
他道:“那你说如何修复?”
“妾想回去一趟。”
如她所料,话音刚落他就激动地提高了声调:“回去?回哪儿去?”
“自然是回上京。您既然不能随意离开藩国,妾便想着替您回去探望父上和母后,为他们尽尽孝。”
他大不赞同地斥:“你说什么胡话,在哪不能尽孝,非得你回去?往后我多去上几封信就是了,瞎折腾什么?”
“怎叫瞎折腾呢?山高水远地,去什么信能有当面问候亲切。”
他反驳不了,索性是专横道:“反正我不同意!”
宁悠比谁都知他这脾气有多拧,一次就能说服他是想也别想的。他结束话题不聊了,她也就不再与他顶撞,安抚地拍拍他,偎着他睡了。
既然打定了注意要回,她也没闲着,私下里悄悄准备着回去要带的贺礼和东西。想着等有机会了再找他好好商量,软磨硬泡一番,他应当会松口的。
可还没逮着时候与他说呢,这日里他气势汹汹地就进了屋来,一副要发作她的架势。
宁悠赶紧地让乳娘把寅儿抱回房去,起身问:“殿下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你问着我呢?”他把手里的纸往桌上一拍,“你给我解释解释这是干什么呢?”
宁悠扫了一眼就知道,那是她写给胡广让他交代司采监去购办的回京物品清单。
便直言道:“是在准备回京要带的行装。”
他脸气得发红,粗着嗓门大声质问:“我同意你回了!?你打算怎得,先斩后奏?”
宁悠不想与他争辩,上前恳切道:“殿下,您就依了妾不行么?”
他瞪着眼斩钉截铁地拒绝:“不行!”
她只得故作委屈:“为何不行?妾去陪伴父母些日子,不图往后父上待您和孙儿多么好,起码是将这份亲情维系得紧密些。这于您于咱们王府不都是件好事么,您怎就非是不让?总得有个能说服妾的理由吧?”
他便道:“我在顺安,你跑回京城去成什么样?”
“什么成什么样?妾是回去探望父上和母后的,又不是为别的原因。”
“你是知道,别人呢?叫人以为我怎么欺负你了,你跑回那么老远去也不愿同我待着?”
“您何时在意起这些来了……”
他嗓门拔高:“我从来都在意!”
“妾知道与您恩爱甚笃不就成了,何必管别人怎么想呢。”
“行,你这也不在意那也不在意,总该在意儿子吧?他才多大点儿,离得开母亲吗?你说回去就回去了,就这么把他扔下不管了?”
这倒是戳了宁悠的软肋,小家伙让她一天也舍不得离开,但事情总归有个轻重缓急,她不能不狠下心来暂把母爱放在一边。
“寅儿现在本就是乳母在喂,离开我一小阵子于他无碍,只是叫我愧疚不舍罢了。父母子女,手心手背都是肉,更何况长幼有序,无论如何孝顺父母都是要排在养育儿女之前的。再者,他不是还有您陪着呢?”
“那什么时候回不行,就非得这时候?晚上个一年半载的,等儿子满了周岁再回,怎么得了?”
“妾也不是没想过晚些,可事情不是刚好到这儿了?趁着它还在眼前没过去,这时候去问候、宽抚一二才正是时候呢。真等个一年半载,再要把人心捂热可不容易。”
赵虓说一句她驳一句,想一个辙被她破一个,这一来一回地,把他搞得恼火得不成,也不愿与她辩了,“不管你说什么,我说了不同意就是不同意!”
宁悠一阵地气急,“您怎么蛮不讲理呢!”
“我就是不讲理。你这单子我撕了,把你回去的心思趁早收起来。”
“殿下!”宁悠急得跺脚,扑上去拦他,“我就写了这一份,您不能就这么撕了!”
他自是不理,躲开她,哗哗几下把纸撕了粉碎。
宁悠眼睛都热了,就此是赌气道:“您就是撕了有什么用?我打定主意这事要做,哪怕您不同意,我也要回!”
“我不会让长史司给你往京里表奏的。”
“不要他们写!我自己也可以写!父上就只收他们的奏请是怎得?”
“我真是……!”赵虓后槽牙都快咬碎了,差点没给她气得砸东西。跟她互相瞪了半晌,把手里的碎纸一扬,愤然转身走了。
吵的这会儿,赵虓声音大得屋外边都听得一清二楚。王淮越听越是心焦,这话赶话儿的,能不吵起来么?
唉,两口子一吵架,他又得把皮绷紧些了。
赵虓去了前边儿,宁悠则是留在屋里生着闷气。左右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抵触她回去?
一来,她此趟又不是与他闹矛盾回娘家,而是为了给父母尽孝的,他不该反对的如此激烈才是。二来,她于情于理都是为了他、为了这个家好,无论如何都找不到反对的理由。他不是不识大体的人,理应理解支持,何以这般反常地不讲道理,跟她又是拍桌子又是瞪眼睛的?
两个人各自生着气,晚膳都没在一块儿用。
天黑后,宁悠在屋里一直等着赵虓回来,因她们之前有过约定,夫妻间不许有隔夜的架,当天有了什么争执,都要尽量在当天解决,绝不让矛盾过夜。更不许再冷战、避而不见。
左等右等不见他来,她估计他又是忘了这回事了。心道,好,你不回来,那我高风亮节找你去总行。
过去的路上,她有些赌气地想着,他若是再给她吃一次闭门羹,她就真的再不会原谅他了。往后再有什么争执,也绝不包容他让着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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