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陆婉婉的记忆

兮月和初九找了个山坡坐着,一直等到天亮,才看到三千千失魂落魄地过来,看他那样,许是陆婉婉所知道的当年之事远超他的预料,才给他造成这么大的打击。

看到兮月和初九之后,三千千微红的眼眶似要哭出来,他身后,陆子君和陆婉婉争先赶来挽留,想要让三千千在六尾狐族多住些日子,三千千面上的不耐已经到达极点,但过河立刻拆桥这种事,终归不是一族少主的风度,他忍了又忍,才面色温和地说等办完了事,会和父亲一同再来此致谢。

走了很远以后,几人寻了个小山洞,确定没有人跟着,三千千才蹲在地上,语调凄苦:“糊糊姐姐,初九大哥,当年的事,……你们自己看吧。”

他话语中深受打击的模样令兮月生出不好的预感,三千千好歹也算经历过人生捶打,能让他如此低落的,又会是什么事呢?初九坐在他身边,温声道:“你放松一点。”

随着初九的开始施法,三人面前出现一面火红的镜子,镜子中,是三千千和陆婉婉相对而坐,陆婉婉本想拉两句家常,但三千千一副什么都不配合,只想听陆风华往事的样子坚定无比,陆婉婉的讨好是真心的,于是,没什么隐瞒将当年的事,和盘脱出。

“那时,太子殿下涅槃重生,整个族中都是人心惶惶,可我却发现,我爹和几位长老并没有太大的顾虑,这令我十分疑惑,直到我看到小水神出现在族中。我去找爹,爹也没有刻意隐瞒我,只说若我能讨得小水神欢心,日后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当时我脑海中隐约便知道了,或许我爹他们,一早就搭上了小水神,所以面对重生后的太子殿下,还保留一丝底气,认为小水神终归会庇佑我族。只是,我在族中想要讨好小水神,却找不到任何机会 ,他虽然经常出入族中,但进入的那个院子被设下十分高深的结界,别说是我,就连我爹和长老们也过不去。”

画面到这里,陆婉婉眼神出现深深的忌妒之色:“直到有一天,我竟然看到陆浮月和陆涂月也出现在那里,我才知道,那里面藏着的人,十之**,就是陆兮月!我这一生,最痛恨的人就是她,得知此事,便立刻去找我爹,想让我爹把陆兮月交给太子殿下,换我族平安,我爹第一次对我那么疾言厉色,他告诉我:事已至此,陆兮月才是能保我族尊荣继续的那个人,叫我不许再去找她的麻烦。”

听到陆婉婉提起陆浮月,三千千整个人都呆住了:“我娘,她回过六尾狐族?”

陆婉婉点头,继续说下去:“我多方打听,这才知道,小水神想要保护陆兮月,不惜与太子殿下决裂,狐族得罪了太子,只能依靠小水神,而小水神在乎陆兮月,他们便也要好好待陆兮月,我心中十分不服气,可等了又等,始终没有机会见到陆兮月。如此过了几天,突然有一天夜里,族中大乱!慌忙之中,我找不到爹,只能看到满脸怒气的师父和三长老一同离开狐族,不知哪里的冲动,我上前叫住了她。”

话到这里,陆婉婉却突然停住了,三千千着急地问:“怎么了,我娘呢?”

陆婉婉道:“我只见过陆浮月那一次,此后再没有见过,我叫住师父后,她告诉我:婉婉,这一次是她自己找死,没有小水神的庇护,她能逃到哪儿去?既然她这么不想活了,我就万全她!我想掐死她,想了五百年,这次,我再也不忍了。听着,若你爹问起我去了哪里,想办法拖住他,只要给我足够的时间,我一定能杀了这个小贱人!当时……我听得心里发颤,知道她说得是陆兮月,鬼使神差地,我答应了师父,师父走后不久,我爹气急败坏地回来,我故意告诉爹,师父已经知道了陆兮月的下落,很快就会带人回来,我爹果然轻松许多,可过了几天后,师父没有回来,只有三长老一个人回来了,而且,她还带回了陆兮月的尸体。陆兮月不知经历了什么,浑身被烧得面目全非,尾巴也断了一条,我爹看她已经死了,差点气得晕倒。”

三千千却明白,这个时候,她娘应该也已经死了,她拼死想要救下陆兮月的命,最终还是没能做到。

“陆兮月死了,我爹立刻决定让族人迁往北域,我原本以为小水神不会再管我们,没想到他却还是选择接纳六尾狐族。迁徙的同时,我爹将陆兮月的尸体当着全族挫骨扬灰,派人去昆仑山请罪,他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罪魁祸首陆兮月已经死了,希望昆仑山可以放过我们,但被派去的人被太子殿下当场杀死,我们再不敢抱着任何希望,来了北域。没过多久,太子殿下便杀了我爹和几位长老……我在族中的日子十分艰难,所以一直没有告诉别人师父可能早就死了,当时和她一同离开的三长老只说与她分开,不知结果,我很坚定地告诉三长老,师父自有打算,很快会回来,后来三长老也死了,再没有人提起师父的下落。”

陆婉婉所知道的,就是这些。末了,三千千起身离开,陆婉婉还追了出来:“三少主,我知道的都已经说出来了,请你和三族长相信我……我,并没有伤害过陆浮月!”

回忆结束,三千千还未缓过神来,兮月的脑子也成了一团浆糊,从陆婉婉的描述中,她虽然从未露面,但也算贯穿始末。

兮月很有理由怀疑,陆婉婉嘴里所说的陆兮月,极有可能是断尾,可最后陆婉婉却特意强调了,带回来的陆兮月尸体是一个被烧焦的,且少了一条尾巴的狐狸,而且要当着全族人的面扬个灰,断然不是看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陆兮月,我娘,舅舅,小水神……陆婉婉说过,进了那个院子里的只有他们四个,我娘和陆兮月已经死了,舅舅失踪多年,难不成,我要知道当年的真相,只能去找小水神吗?”

这几日的辗转起落,让兮月和三千千都感到心累,看他们这样,初九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他突然问陆兮月:“糊糊姑娘,这世人有的人,记的事情多了,太过痛苦,宁愿死去,你知道吗?”

“啊?不会吧……”兮月很想反驳说,她前世经历的事情那么得痛苦,可是她也不想死啊,如果不是实在是没有活路的话。

初九又露出罕见的笑容:“等姑娘的内心足够强大坚韧,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初九这话说的,让兮月觉得云里雾里,不过现在她实在没心思多想,对着还迷糊伤心的三千千说:“浮月姐姐的事,恐怕我们目前不会再有进展,你已经出来了这么久,也得到了不少她的消息,是时候回家了,把消息告诉你爹,别让他过于担心。”

三千千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休息过后,我会起程回家的。”

兮月和初九决定先送三千千回家,这里离三尾狐不远,一路上,三千千情绪都不太高,他想要的真相,离他还很远,但已然遇到瓶颈,无法继续。三尾狐族中,并不平静,三千千也没有执意邀请两人去族中做客,只说以后自己会去往生镇找她,一翻告辞后,三人分开。

其实兮月心里明白,如今想要得知当年真相,小水神或许是最直接的线索,可对于初尧……兮月没有做好与他相见的准备,况且如今的她是一尾狐,想要见到北域最尊贵的人,并非易事,初九似是能看透人心,他对兮月说:“若是无法决定,便先去与火提汇合吧,大家商量下怎么办?”

可是当兮月和初九回到当初与火提分开的客栈时,竟发现火提完全失去踪迹,兮月着急坏了,担心火提会有不测,初九却坚信火提一定不会有事。正在两人焦虑之际,客栈老板告诉他们:“和你们一起来的那个红衣小哥,是被雪依公主带走了!”

骤然听到雪依这个名字,兮月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但现在她可比知道火提是单纯地失去踪迹更担心:“雪依住在水神府!那才是整个北域最冷的地方,火提若是被带到那里,岂不是求生不得?”

初九安慰她:“好歹是北域的公主,怎么可能没一两件法宝驱这冰寒之气,放心吧。”

本来兮月还在考虑,这下彻底不用犹豫了,去晶冰城势在必行!只是初九有些担心她:“姑娘,你真的想好了?万一……小水神带出的真相,你……和三千千都无法承受呢?”

兮月不以为意:“有什么是如今的我还无法承受的?初九,我远比你想象得经历过更多,没事的!天塌下来,我也能钻到地下继续苟活,放心吧。”如今的兮月却没有感觉出初九此话的怪异之处,她没有细想,如果初九只当她是糊糊的话,又怎么会说出这翻担忧之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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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狐狸她情非得已
连载中煊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