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宫中,白尊盯着北辰看个不停,北辰不耐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白尊哼一声:“我快累死了,跑来喊你救人,知道来不及,我趴地上哭了两个时辰,结果你早就去了永夜之地,你……不能提前跟我说声吗?”
北辰面色不是太好:“要我提前说什么?重生后我的本源焚世夜火已经耗尽,如今体内的涅槃之火,虽能焚万物,却是重生之火,我每用一次,感觉比死还难受,这伤还不知道是不是需要另外一个两百年才能养好,所以……符泷,我非救他不可吗?”
白尊一噎:“是不是非得救不好说,但现实是你已经救了,话说,两百年前,你去永夜之地,放火照个明是为了什么?”
“……”
“要不是问了鹭总管我还不知道,你不相信陆兮月真的死了,所以上天入地到处找她,当年闯入永夜之地,也是为了找她,是吗?”
“你话太多了。”
“北辰,你从前不是这样的,两百年前,我见过你们的时候,你和她感情正好,如今既然还这么放不下她……”
“我们回不到从前了,即便我知道,当年明神台上的绝杀非她之意,可她与我的感情,从一开始就是假的。你也看到了,永夜之地,她根本没打算离开,准备和符泷一起死在那里,那时的她,可曾想过,她还有个阿若?阿若没有在她的身边长大,可毕竟是她的女儿,她已经知道阿若的身世,又怎么忍心丢下她?”
“北辰,你在钻牛角尖,不管是两百年前,还是如今,符泷为她付出得太多了,她怎么可能不管符泷?你在意也好,不能接受也罢,符泷为她愿意舍弃生命是真,因为符泷,兮月才能活到如今也是事实。”
“我知道……”
“你一直等到最后才出手,难道是想看看兮月会不会选择和符泷一起死?不会吧?”
北辰没有答话,白尊惊得后退三步:“你真是!……你信不信,如果换作是我有难,兮月也会冒着万难去救我,还有初尧,你看她现在这么恨初尧,可若初尧需要她,她一定也会去的。”
“你倒是了解她。”
“她原本就是这样的人啊,重情重义,所以大家才喜欢她,北辰,你们的过去我无法评价,你问心无愧,她却曾对你不起,可两百年过去了,她经历了这么多,心境已然大变,她可以坦然面对我们所有人,却唯独对你,不敢接近,你真的要与她越走越远吗?”
“……”
“这次你救了符泷,所有人都知道,是因为她的原因,可她甚至不敢来昆仑山对你说一句谢谢,反而推我过来表达感恩,我真是……快被你们气笑了。”
“是啊!所以她为什么不自己来?你来能干什么?你能代表她吗?”
白尊又一噎:“……我不能,可如今整个大荒都在传彩芙要做这昆仑山的女主人了,她的身份也已经明晰,你要她怎么来面对你,面对几乎整个神族的敌意?”
“白尊,你觉得她怕这些吗?”
“……好吧,她不怕,她只怕面对你,谁让你变个火提在她身边,骗她感情,在三尾狐族救了她却要把她囚禁在神山上?好……知道你的本意不是这样,可你表现出来的,嘴巴里说的,就是这样啊!她都已经错手杀过你,你还能指望她对你,透过现象看到本质?你要求太高了!”
“……”
“不管了,反正我来的时候,符泷身体已经大好,而且因祸得福,他能跳过轮回,岐慕为他寻了仙药,符泷说不定能以凡人之身修得仙缘,往后,可有大把的时光与兮月在一起,好好诉说他们之间的恩情。”
“……”
白尊转身离开,走之前,回头说了最后一句话:“你在乎她是因神魂烙印喜欢得你,可你别忘了,她带你去涅槃之地,救你时,是抱着必死之心,那时,可没有什么狗屁的神魂烙印。”
“站住!你说什么?”
“北辰,你是傻子吗?彩芙胳膊上是有个涅槃之火的伤痕,可陆兮月,那浑身上下,可没一块好皮!……你别这样瞪着我,好好好,我承认,我也没那么聪明,是岐慕一直对兮月一尾狐身体上的烧伤好奇,翻遍医书找出的结果,那是涅槃之火的烧伤痕迹,而彩芙的伤痕之所以与兮月不同,是因为彩芙当年只在外围,没有进到里面,因此烧得程度轻,导致伤口看起来不一样,岐慕才一直没将这两者联系在一起。幸好,前几天,岐慕发现了,而且他问兮月的时候,我就站在旁边,是真的。”
“她在哪儿?我昨夜去往生镇看她,她没在。”北辰想到作为火提的时候,他和兮月一起在岐慕的医馆,岐慕曾说一定要找遍医书,寻得糊糊的烧伤到底是怎么回事,没想到,真的让岐慕给找到了,可恨,若是当时让他看一眼伤口,他一定能立刻认出!
白尊扑哧一声笑了:“偷偷摸摸去的?”
“别废话。”
“是雪依来找她了,说初尧出事了,想让兮月去见初尧。”
“他,出什么事了?”
“雪依不肯说,我就说,即便兮月恨初尧当年的算计,但初尧真遇上事,兮月也不会不管。”
白尊话音刚落,北辰就一阵红光消失在了昆仑山,他摇头失笑,一转身,又被吓得后退两步:“彩芙,你怎么一声不吭地站在我身后?”
彩芙哭得满脸泪:“白尊,你跟我有仇吗?虽然我没像陆兮月那样,跳到火里,可是也真的是在涅槃之地将殿下带回来的啊!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觉得只有陆兮月才是救了殿下的人?”
白尊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彩芙,既然你当年一路跟着兮月,到了涅槃之地的时候,她已经虚弱至极,为什么你那个时候依然没有上前,代替她将火翎扱进涅槃之火?她是狐狸,是一步一步踩在火上的,你是神鸟,你甚至可以从高处飞落,不会被涅槃之火吞灭。”
彩芙像是终于被人戳破心事,守了两百年的秘密暴露后,反而轻松起来:“是,离涅槃之火尚远时,我已经受不了那种感觉了,虽然我不住告诉自己为了殿下可以无所畏惧,可身体却无法再前进一步,事后,我安慰自己,兮月不过是因为有冰晶,才会坚持到最后,可我……一样看得分明,为了怕初尧提前发现,她是坚持到最后一刻,身体都烧起来才拿出的冰晶,她比我坚强,比我厉害……她为了殿下,不仅可以舍弃性命,还可以承受……我无法承受之痛。”
白尊与彩芙也有自小一起长大的情谊,他上前一步揉揉彩芙的头:“傻鸟,回鸾鸟族吧,北辰不会亏待你,鸾鸟族也不敢轻视你,你是北辰的恩人,却不会是这昆仑山的女主人。”
彩芙走了,一道轻笑从上方传来过来,肆意又熟悉:“白虎神忽悠人的功夫真是令人刮目相看啊。”
白尊震惊地抬头,看到树上坐着的另一个人,惊喜无比:“紫沅?你不是传说中已经消失了两百年了?”
紫沅从树上跳下来:“当年历劫归来时,不知怎的,就被一个黑洞吸了进去,本以为必死无疑,哪曾想里面是个上古秘境,天大机缘,虽然修炼起来一日千里,但却是找不到出来的办法。”
白尊觉得黑洞这两个字十分熟悉,脑中突然灵光一现:“黑洞?陆涂月……”
“不错,我与他一起,在里面呆了两百年。”
“那你们是怎么出来的?”
“前几日,秘境中的四海之水突然与外界感应起来,小水神发现了我们的踪迹,他由四海海域与秘境处的连接地而入,将我们二人救了出来。”
“小水神?”
“嗯,上古秘境,哪能来去自如?小水神举水族之力救下我们,自己也被反噬而伤,幸好,伤得其所,我们陆涂月都出来了,你是不知道,两百年间,陆涂月那个小狐狸,整天哭着喊着要找姐姐,吵得我头晕。”
所有的事情似乎都串联起来了,白尊问紫沅:“小水神伤得重吗?”
紫沅点头:“挺重的,最后关头,有个凶兽舍不得涂月,抱着玉石俱焚的想法要留下他,小水神替他挡了一击,同时要维持水域的出口,耗损过度,伤极本源。”
“我先走了!过后再聚!”
紫沅看白尊一溜烟儿跑了,大荒这两百年也发生了许多事,她要找个人好好去问个清楚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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