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再次认识

“日照炉生紫烟,九命狐仙剩一命。”

场子好不容易暖起来,说书人的折扇敲叩桌沿,“被狐仙八命救得那位公子,下棺那天,土刚铲下一锹,盖棺咚咚地发出怪响,起初众人并无在意,只为风动,后来怪响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知是鬼撞了棺。”

“但没办法,上天的规定,死人还是要埋的。”

台底的隅眠放下杯酒和说书人的视线撞上。

说不上来的奇怪,说书人不意:“棺被埋得那晚又下了雨,土路泥泞,大半夜风声萧萧,谁都没想到,死人复活。”

说书人的扇子咔地被合住,“狐仙八命救得那人是谁,还且听下回分解。”

……

“可狐仙为什么要去救他?还用了八条命。”

“因为爱呗。”

“两个男子谈情情爱爱,羞不羞。”

“正因为是狐仙嘛。”

……

隅眠把剩得杯酒喝完,起身往外走。

他生为清瘦,又长得极好。

街上,总有些恶心的视线要往他身上黏,粘了不久反应过来:没胸,这他妈男的。

有些眼神不好被勾搭走,迟来的老婆子在他身后破口大骂“小狐狸精。”

可说得倒也不错。

未时,在暖水江边找到具死尸。

这个案子本该归刑部的,好巧不巧在那具死尸的脖颈处发现,几道致命的动物爪痕,连包白送给仙异部。

前天,朝上来旨,让仙异部把剩的案子办完,不是他们不想办,而是真得办不到。其中包括寻狗启示,寻猫启示,寻猪、寻羊寻牛启示。无论刑部是不想办还是办不到的案子,通通假借灵异鬼神之名甩给仙异部,如今可算有点像样的案子了。

今晚,烛火通明。

递交给仙异部的卷宗:

未时,我刑部在江边找到具死尸。

脖颈处的挠痕初步判定为物仙所致。

望仙异部速速破案,递圣上个满意答复。

——刑部

“物仙”即物修炼化成人的统称,当今圣上也无明法规定“物仙”是否合规。

江承大致看了眼,递卷宗给身旁侍卫,“如今那具死尸在何处?”

“还在刑部。”

这案件的唯一关键证据—脖颈处的三道爪痕。

和江承桌前那张来路不明的纸条:

想知道谁是凶手

来隅宅来我。

纸条被明火点燃,焚烧。

“江公子,明天是否要带人去趟刑部?”

看着纸条被焚烧完,留下黑灰,“不必,明天你先带人去趟隅宅,说是我找。”

“好的,公子。”

在这个不寻常的夜晚,小狐狸注定好眠。因为世人代代传说,“小狐狸总是一肚子坏水”。

可奈何半夜,仙界钟声三响,隅眠被紧急召回。不知为何人间俗语会传到仙界,一路上听到无数句:“日照香炉生紫烟。”有猫妖,未成人型的食人花,人头蛇身拉溜眠让他接下一句,隅眠生怕不注意来句,九命抓仙剩一命。

距隅眠上次来已经好久了。

“老神仙,近来可安好?”

他能透过隅眠的本身看到他的真身,断尾的狐狸,只看了一眼便闭上,没好气道:“好,没你在我当然好。”

隅眠:“那干嘛还要召我回来?”

“我召了吗?”

自从隅眠断尾之后,仙界有人当他是莫大的耻辱。百年修身,断其八尾,只为一凡人,可谓千百年不曾有的荒唐之事。

而隅眠又何尝不明,减少去仙界的趟数,好让别人也落得清净。

“阿眠,仙界终究是你的归宿。”

一阵沉默,云气还在上空飘来飘去。

“阿眠,下凡间之前再去拜拜平安神吧。”

隅眠听了老神仙的话去拜了平安神,平安神在他指缝间系上了红绳,嘴里还念叨着隅眠听不懂的福咒。

“这真得有用吗?”

念得福咒中断,平安神干笑两声,“我又不是死神,只求个心安罢了。”

最后隅眠带着仅剩的心安,昏昏沉沉睡过去。

天刚蒙蒙亮,隅宅大门在隅眠计划中被人敲响。宅门外干站着两人,听宅院内好久没人动静,抬手欲再敲之时,门被人拉开。

隅眠身着一袭素衣,在暖融春光中染了层白边。

“小娘子,我家公子请您喝茶。”

隅眠:“我男的。”

静了会儿,他面前的侍卫和隅眠面面相觑,最后独自默默消化了这个事实,“报歉,隔公子。”

“无妨。”把他性别认错倒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了,“接着带路吧。”

街坊间有座不眼的楼顶。

从江承手中接过的茶还带着余温,可真是喝茶。

“只可惜隅公子来晚了,茶都要放凉了。”

隅眠对茶了解不多,只觉得江承刚递过来的茶又苦又涩,“我不喜欢这个味道。”

“不喜欢就罢了,我也不爱强人所难。”

苦郁茶香被风吹淡了些。

看似谈茶,实际主动挑起话题的人是江承。

隅眠眼底看不出什么情绪未,重新拿起他面前剩了半杯的苦茶,尽数饮下。

视线相撞,江承笑了笑,“都说了,隅公子不喜欢,那放着便罢。”

茶比之前似乎又苦了几分,隅眼说。“无论喜不喜欢,皆是我自愿。”

承认他是自愿的,和江承无半点关系。

用他八条命救出来的人,谁知却养出个白眼狼。

侍卫退下,闭门谈话。

“我说我知道凶手是谁,不是假话。”

隅眠顿了会儿,“就怕江大人敢不敢认了。”

似乎觉得他说话有意思,江承抬眼,“那隅公子可要提防隔墙有耳了。”

他倒是敢认,不敢认的只是些隔墙的罢了。

隅眠笑了笑,“那我便实说了。”

“霍华,当朝圣上爱卿霍家之子。”

还成,意料之中。

眼看江承又泡了壶热茶,倒满隅眠面前空的茶杯,“污蔑当朝霍家之子,可当死罪。”

茶水还在往上冒着热气,对上江承的视线,“都说了,信不信由你。”

“那好,我问你为何要帮我?”

“我有我自己想要的东西。”

茶对江承来说不算涩,“隅公子,我需要一个知根知底的搭档。”

“江公子不也对我有所隐瞒吗?”

楼底买卖的商人换了一波又一波。协议达成,江承率先起身,“那就只好由我带隅公子先去刑部看看尸首了。”

刑部。

起码是个正规案子本以为会配备间小的外屋,结果是间更低配的破草屋。

透过光照,飘浮张扬着大面积的灰尘。

江承:“小娘子当心,别弄脏了小娘子的衣裙。”

刚刚些许是刑部的人觉得隅眠眼生,随口称他为“小娘子”。

隅眠没理他,进了这间破草屋,“你侍卫没和你说吗?”

江承后脚跟上,“说什么?”

“没什么。”

死尸脖颈处的几道瓜痕轻微发了紫,隅眠试探抬手去试爪印。

还真是凑巧了。

看到他试瓜印,红承问了句,“小娘子,知道这什么物仙吗?”

隅眠也没好隐瞒的,“九尾狐。”

“哦,原来是狐狸啊。”

“小娘子可真厉害。”

隅眠选择性忽略后半句,“九尾狐和狐狸不一样。”

江承笑了笑,“哪点不一样?除了九尾狐的九条尾巴。”

九尾狐生来尊贵,不为人奴,不为情绪。

是来凡间历练的白神,供奉祭祀的神物。

隅眠透过光照去看他,“江公子不是早就知道了,这是九尾狐的爪印。”

堂堂仙导部首领,又怎会连这些小把戏都不知。

江承:“我真不知。”

……

又在掩饰。

除去死尸脖颈处的几道爪痕,别无其它明显的伤痕。唯只剩死尸胸口因陈年旧伤留得不起眼的疤印。

江承:“当今圣上不重视这次案件,又谁都不想当物化和人这一战的挑起者。”

刀尖贴近死尸的胸口,再拿出来时沾了血。

隅眠偏了偏头,不可抑的情绪半分涌动。可准都没告诉过隅眠,来凡间历练的九尾狐有朝一日还能亲身体验到人体解剖学。

“看不惯就转身。”

隅眠:“...无碍。”

本就有赌的成分在。

江承在赌是否能有关键性证据能明确指向为霍华。

带血的铁箭头部分被刀剜出,应是之前的伤未处理得当,在体内遗留下来的。

等江承再去看隅眠时,他没转身,反倒闭了眼。

江承笑了笑,“小娘子胆量还得练。”

……

隅眠:“一股子血腥味。”

“有吗?”

他忘了,狐狸的嗅觉是人类的百倍。

草屋门再次被拉开,江承的侍卫进来,“江公子,隅...公子。”

“死者身份调查清楚了,就是一小厮,死前在霍华手底下做过偷渡银两的生计。”

残缺的箭头部分被擦净,特定标识。

侍卫接过自家主子递来的不完整的铁箭头,“江公子,所以现在该怎么做?”

江承静了会儿,“小娘子觉得当下如何是好呢?”

“…我不知道。”

风过尘起,“那就请这位小娘子舍身陪我去抓人了。”

青楼,物是人非的繁华之地。

隅眠依旧一袭素衣,不像是□□客,倒像是卖春客。

好像知道自身有优势,隔眠说,“让我去吧。”

江承看了他一眼,没犹豫,“你不行。”

隅眠:“...我可以。”

亏这儿的老板娘是个认钱的主儿,领隅眠进内室换件平常待客穿得彩绸。

江承替他往上拉衣领,“小娘子当心。”

贴近隅眠,“提醒一句,霍华是物化,若他动了手你便喊人,别伤着。”

放在他衣领的手好像没要走的打算,隅眠推开,走向二楼最东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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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狐狸天天狂掉马甲
连载中寒子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