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月考如期而至，考试前一周，林早的学习状态已经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要不是还要负责周金主的伙食，她恐怕饭都没法好好做，自己直接啃面包了。
即使如此，她做饭也还是敷衍了许多。想想看吧，她都能一边切菜一边听英语听力。饶是周歆桐已经是带着滤镜去品尝的，还是发现了林早最近的水平大不如前。她倒不是不满，只是有些担心，觉得林早有些过于紧张了。
——不过是一次月考而已，林早就已经会被影响生活状态了，要是到时候高考可怎么办？
其实林早哪里需要她担心，她虽然显得过于刻苦，但还是很有分寸的，并不会压缩自己应有的休息时间，更不会因为过于重视而有失状态。她对自己掌控力一向是优于大部分同龄人的，为此，林早在上高中之前，都是同年级生里的前三名，甚至时常能够占据第一的宝座。
特别是高中分科之后，现在的所有应试科目都是林早所擅长的，她也很有信心，可以说如果没有周歆桐的话，她都能够直接高枕无忧，只要保持以往的学习状态就好，根本不用过于紧绷……
周歆桐可不知道这一点，她虽然知道林早好强，但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本身其实就是压迫着林早让她发奋图强的最大因素，还经常很担心地想劝说林早放松一些……
林早理都不带理她的，而且非常仇视周歆桐想引诱自己堕落的行为：自己没有趁机给她使绊子让她成绩后退就算了，周歆桐还一个劲儿地想影响自己，真是不知感恩、罪该万死！
为此，林早这一周对待周歆桐都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好不容易才让周歆桐熬到了月考，林早神清气爽地考完最后一科，也终于朝周歆桐露出了几分笑意。
周歆桐都快喜极而泣了，她向来好学生一个，真的是第一次对考试这件事情感到如此的深恶痛绝。
林早和她走在买完菜的路上，她心情好，花起钱来也大方不少：以往周歆桐看到什么就想吃什么，大都被她以不许铺张的理由给驳回，一次只买够两人吃一天或者两天的菜，绝不多花一分钱。可怜周歆桐这个金主，明明是付钱的那个人，却被林早管得束手束脚。
她买了一斤的牛肉和一些新鲜的手工丸子、蔬菜等等，打算两个人今晚起个炉子吃个火锅。周歆桐口味清淡，并不太能吃辣，所以林早一直只能是为了照顾她，自己想要吃辣就自己再去蘸辣椒酱，今天在超市里的时候，她拿着一包红油火锅底料看了半天，才依依不舍地放了回去，然后慢吞吞地拿起另外一个不辣的菌菇口味。
周歆桐看得心疼，心想吃辣是锻炼出来的……不太理智地把红油火锅底料塞进了购物车里，林早见她这么懂事，心里头十分满意受用，却还要茶里茶气地推拒说：”你不是不能吃辣嘛？还是放回去吧，我不要紧的……“
结果手上却是利落地把菌菇口味的火锅底料扔了回去。
周歆桐觉得好可爱啊，立刻没了最后的一丝犹豫，现在还拎着红油火锅底料和林早闲谈，根本不去想一会儿自己要被辣成什么样子。
林早和她聊着聊着，还是忍不住把话题引向了试卷的答案上，她假装不在意地说起自己写数学卷的最后一道选择题时有些犹豫，周歆桐想都没想，随口就说：“那题不是选A吗？”
林早：“……？！”我选的是C！！
难道自己选错了？？？不不不，周歆桐这段时间哪里有认真学习的样子，想勾引自己出去玩的时候倒是挺认真的，她的答案根本就不能代表标准答案！没错！周歆桐又怎么了，就算是老师都有弄错答案的时候！要对自己有信心啊林早！……但是她怎么能说得这么肯定？！
难道自己真的选错了吗？？！
林早脚步一顿，原本一片晴朗的脸色顿时就变得一阵青一阵白的，看得周歆桐也惊醒过来：自己怎么就想都没想就和林早对答案了！林早的答案要是和自己的不一样，可不就会和自己闹脾气吗！
她连忙找补道：“不过我根本看不懂，直接排除法选的，哈哈……你选的是什么？”
虽然知道周歆桐这话很大部分是在哄自己，林早还是面无表情地回答她：“C。”
周歆桐非常夸张地做了个拍额头的懊恼表情，“那没希望了！我还以为能猜对呢！我们不要说这个了！再说我怕我都要不及格了！”
林早原本抱臂冷眼看着她演戏，最后还是忍不住被她逗得咬了咬嘴唇才没笑出来，她勉强维持着自己不高兴的表情，“哼”了一声，虚伪地指责道：“你太假了！我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吗？！”
周歆桐无形地擦了擦冷汗：谁说不是呢……
得益于周歆桐的能屈能伸，林早的好心情顺顺利利地一直维持到了家里，她快活地钻进厨房处理食材，周歆桐就跟门神似的守在厨房门口。
周歆桐不敢进去，会因为碍事被林早赶出来，于是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林早忙上忙下。
林早动作很快，火锅需要做的准备也不多，所以没让她站太久，林早就让周歆桐把家里最大的不锈钢锅送到了餐桌上，自己去拿了块电磁炉。
她飞快地料理好一切，和周歆桐一起坐到了餐桌边上。
被一众食材众星捧月地围绕着的不锈钢锅中，汤汁带着几块白萝卜玉米之类需要先进行熬煮的食材翻滚着，红油辛辣的香味已经飘飘溢出来了，周歆桐差点被这气味呛到，这才后知后觉地有些头皮发麻。
正犹犹豫豫地想说什么，却见林早期待又有些腼腆地捧着自己的碗说：“我还是第一次做火锅呢，不过这么简单，应该不会出错的！”
周歆桐干笑应和：“第一次吗？”
“是啊！”林早毫不犹豫地点头，对她说：“你还是第一个和我一起吃火锅的人呢。”
周歆桐：“！”
对啊，火锅这种东西，一个人肯定是吃不成的，目前已知情况是林早一直都是一个人住，林爸爸不知所踪，林妈妈也很早就……而林早的舅舅则是一个月只有一次会在给林早生活费的时候和她见面吃一顿饭，林早可能都是第一次吃火锅……和自己！
她的表情几经变化，最后慢慢定格在视死如归上，林早仿若未觉，把涮的第一份牛肉放到了周歆桐的碗里，周歆桐不被察觉地咬了咬自己的舌头，做了个心理准备，然后才把牛肉夹起来塞进嘴里。
——辣！
虽然很香，但还是好辣！
她额上的汗水几乎是立刻就冒了出来，但还是顽强地把满满一碗的牛肉都吃了下去。
吃到后面，她的眼泪都快出来了，视线朦朦胧胧的，还要嘶嘶地夸林早：“太好吃了……！”
她这声音听起来都带上哭腔了，林早终于憋不住哈哈笑了出来，十足的恶趣味，有些嘲笑的味道。
“我都只放了一半，只是有点麻而已吧？”
周歆桐不说话了，听到林早的笑声之后她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傻……
她有些恼怒地想：林早说什么第一次第一个，是故意的吗？知道自己会心疼她，就等着看自己的笑话呢？怎么这么坏！
林早塞给周歆桐一瓶牛奶解解辣，就开始捞锅里的辣椒，又加了许多的水，对周歆桐做出一副包容的样子：“这下总可以了吧？”
周歆桐眼睛里还带着被辣出来的泪花，委屈巴巴地看着她。
林早忍不住又笑了一下，“干嘛这么看着我，这红油可是你自己拿的！”
周歆桐“呜呜”直叫唤，声音含糊不清的：“我是心疼你……你怎么一点都不心疼我呢？”
林早假装自己听不清：“你说什么？”
周歆桐：……真的要哭了！
林早简直不能更快乐了，她可太喜欢欺负周歆桐了，但也不好欺负得太过分，于是假作殷殷关怀地拿了块被冷水沾湿的小方巾给周歆桐擦她红肿的嘴唇：“好啦，心疼你心疼你……”
林早一靠近，属于她的气息和淡淡的香味又一次笼罩过来，神奇地在周歆桐的世界里瞬间取代了所有让她不适的辛辣气味。林早的嘴角还带着笑意，整个人都很轻松，动作也显得格外温柔。周歆桐于是又好了，哼哼唧唧地仰头给她擦，颇为享受林早的照顾。
林早擦了没几下，渐渐感觉到周歆桐的呼吸喷在自己手上，温热的、轻柔的，让她感觉有些痒，也不知道是手上的肌肤还是心跳的节奏，一时间好像都被周歆桐的一呼一吸给占据掌控了。
林早没搞明白这突如其来的心悸具体是源于什么，不自觉地手抖了一下，方巾就“啪”地拍上了周歆桐的脸。
周歆桐：“……”
林早：“……咳。”
林早若无其事地把自己的小方巾拾起来，回到自己的位置继续张罗，一口气下了许多菜：“快吃快吃！这次绝对不辣了！”
周歆桐盯着林早看了半晌，总觉得自己脑海里刚刚一闪而过了什么东西……却没能被捕捉住。
林早见她不动弹，凶巴巴地说：“看什么看！晚餐就是这个！你不吃也得吃！”
周歆桐立刻被打乱了思绪，叹了口气：“我知道了啦……”
这次的确没那么辣了，周歆桐还能够接受，她一边吃一边还是有些在意那不具名的感觉，只知道是和林早有关，于是漫不经心地观察着林早。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林早原本已经习惯了周歆桐拿她下饭，此刻却对周歆桐的视线格外敏感，于是目光锐利地回视了过去。
但是周歆桐怎么可能被她的目光逼退，对她来说林早这个眼神就像猫猫和自己玩时故意咬上来一样，尖锐的牙齿故意在皮肤上摩挲来摩挲去，其实根本不会伤害到自己，于是肆无忌惮地继续看她自己的。
林早被她直勾勾的目光盯得有些撑不住了，默默地低下头专心吃东西。明明嘴里的东西一点辣味都没有，她的脸却渐渐不自觉地染上了绯红。
周歆桐看到她脸红，原本已经被辣到麻痹了，却突然感觉有些心跳加速。
于是她也默默地低下头，心里还琢磨着：到底是哪里不太对劲呢……
这章叫：迟钝的林早和迟钝的周歆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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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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