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夜的风虽有些料峭，但室内温暖如春。
餐桌上是香怡准备的精致小菜，还有一壶佳酿。
司马立初早打发丫鬟、太监下去了，连锦欢也回了侍卫所休息。
只有几个太监守在清溪宫的门口。
和云沐栀分别两个多月，司马立初似乎有说不完的话。
“沐姐姐，我跟你说，走到崤山的时候，那真是叫一个美，山峦重叠，巍峨壮观，还有满山的柿子树，那里的柿子比起明府的可大多了……”
明府后院有两棵柿子树。
有一次云沐栀吃了一口说好吃，司马立初便运用刚学会的轻功飞上去，想多给她摘些。
哪料，卖弄轻功不成，一大意，直直的从树上摔下来，屁股落地，疼的“嗷嗷”直叫。
云沐栀心疼的不得了，那段时间对她百依百顺，她想做什么都陪着，但是爬墙上树的事情坚决不许。
“我们去的时候还是夏天，漫山遍野的花太美了，而且那里的山泉水很甘甜，比皇宫里的要好喝很多……”
司马立初滔滔不绝的分享着一路上的所见所闻。
云沐栀则笑语盈盈的坐在那里认真的倾听。
波斯猫呢，也窝在床脚，瞪着湛蓝的大眼睛盯着司马立初。
“因为怕生事端，所以我们去的时候，只有你爹和几个大臣知道，连北疆官员都没提前通知。到了凤鸣山，我们正在休息，忽然三五十个西卑蛮子叫嚣着冲过来，然后将士们迅速抵抗。”
“我也不能闲着呀，那这么多年的武艺还能白学了？我一把夺过侍卫手中的长枪，翻身上马直冲过去，把西卑蛮子杀得人仰马翻……”
光说不带劲，司马立初去还站起来开始手脚比划，在事实的基础上夸张了一番。
看到云沐栀眼里的赞许。
司马立初越说越起劲。
“西卑蛮子解决了，正当我们松一口气，忽然身后又冲去一伙黑衣人，那我大燕的将士也不是吃素的，大刀过处，头落血溅，我当时和一个黑衣人打的难舍难分，忽然一支利箭暗处射来——”
说到这里，司马立初忽然没了声音，脸上激情的笑意也渐渐散去。
景忠死时的模样触目惊心：怒目圆睁，嘴唇乌黑。
“阿初，怎么了？”
云沐栀发现她神情变化，急忙扶她坐下，递给她一杯水。
“沐姐姐，景将军是为了保护我才死了，那一箭本来是射向我的……”
“阿初，你不要自责，你是大燕皇帝，这样的情况下，任何一个人都会这么做的。”
司马立初怔怔的点头。
“阿初，你在北疆没事儿吧，有没有受伤，让我看看。”
景忠死了，云沐栀也很伤心，但是她更关心司马立初。
司马立初讲的活龙活现，但云沐栀却听得心惊胆战。
“沐姐姐，你放心吧，我没事儿，到了北疆，右臂受伤，他们冲锋，我在后面跟着的。”
当时她也想冲锋，但是锦欢极力阻拦，她又有伤在身，也没敢逞强。
“不行，我要看看才放心！”云沐栀坚持。
司马立初无奈，只好乖乖脱了衣服。
大大咧咧的她第一次表现出扭捏的姿态。
这也不能怪她嘛，长这么大，第一次在人家面前脱的光溜溜的。
云沐栀小脸也涨的通红，不过看到司马立初白皙的身子只有以前顽皮留下的几处小疤痕，她才放了心。
“好了，阿初，穿好衣服吧……”云沐栀垂下眸子，密长的睫毛形成一大片阴影。
司马立初看她含苞欲放的羞涩模样，心里登时乐了。
“我要看你的！”
“我又没受伤？”
“我不管，反正你看了我的，我就要看你的。”司马立初委屈巴巴。
“不要！”云沐栀不买账。
司马立初见状，随意套上衣服就要去挠她。
云沐栀在床下，一闪身便跑开了。
司马立初跳下床，两人追逐起来。
欢声笑语飘满了清溪宫。
“沐姐姐，以后有机会我们一起去北疆，好不好？可以欣赏沿途明媚的风光。”司马立初抱着她，满目柔情。
回宫后，司马立初常常梦到北疆的日子。
碧绿草原，万里黄沙，刀光剑影，铁血豪情。
还有北疆战士们爽朗的笑、铮铮的骨气。
她嘴上不敢说，但是心里却是真的产生了羡慕之情。
“好啊。”
比起北疆沿途的风情，云沐栀更喜欢看她说起这些神采奕奕的模样。
司马立初忽然挑挑眉，笑嘻嘻的说：“沐姐姐，你之前那本书呢，拿出来我们一起看看。”
“什么书啊？”云沐栀装作不懂，小脸却浮上一抹红晕。
“啊？什么书，就是我去北疆前你看的那本啊，还说是不知道香怡从哪里弄来的？”司马立初有些着急。
“哦，那本呀……”云沐栀云淡风轻的说，“我让她烧了。”
“什…什么？烧了？！这么重要的书怎么能烧了呢？我去让她再弄一本！”
司马立初要急哭了，当时她只是扫了一眼，还没认真研究呢，这可关系到两人以后的幸福呀。
“嘘——”云沐栀抬手遮住她的嘴。
这样的事情，她怎么可以说的这么大声，唯恐他人听不见一样！云沐栀又羞又气。
“干嘛？”司马立初握住她的小手。
“你……你……你……唉！”
“今天确实晚了，那要不明天吧，香怡要是找不回来，我就揍死她！”司马立初握紧拳头。
“你现在真是越来越无赖了，比以前在宫外还要无赖！”云沐栀跺脚。
“是嘛，没有吧，”司马立初一边笑一边讨好的凑到她跟前，“那我现在想对你耍无赖，怎么办？”
云沐栀抬眸，正要说什么，眼前便被巨大的阴影遮住了。
“唔——”
司马立初一手搂着她的细腰，一手抚着她的脸。
两个多月来的思念尽数化在了这缠绵深情的吻中。
烛火摇曳，软床锦被。
司马立初感觉好久没睡的这么舒服了。
和云沐栀腻歪了一番，她才抱着云沐栀沉沉睡去。
“叩叩——”敲门声响起，紧跟着是吴公公轻轻的声音，“皇上……”
司马立初警觉，听到喊声，她以为是该起床了。
吴公公推门进来，隔着屏风小声道：“锦侍卫有要事要禀报。”
“好，让她在偏殿等着，朕这就去。”
“阿初，怎么啦……”云沐栀没有睁眼，嗫嚅着。
司马立初给她盖好被子，温柔的哄慰：“没事儿，你继续睡就好，我一会儿就回来。”
偏殿内，锦欢一身黑色交领劲装端坐在椅子上。
司马立初推门而入，锦欢立刻站了起来。
“皇上！”
“你今晚出宫了？”
锦欢点头。
“开春时，景忠将军大捷，西卑与大燕和谈，不再战争。这次进犯的将领是西卑大王的弟弟宇文弘，他这次出征没有征得大王同意，只率领了部下一万人，刺杀我们的就是他的手下。”
锦欢顿顿，看到司马立初沉思不语，她接着说：“后来刺杀的黑衣人也是两伙人，虽然没有活口，但是从穿着和兵器上可以看出他们都是大燕人，而且有些人是军营将士，另一些人面生，看不出身份，仵作验尸，他们提前都服了毒。”
司马立初微眯着眼，锦欢的探查验证了自己的推测。
“就是说，宇文弘突然率兵攻打北疆和朕受到刺杀是脱不了干系的。后来的黑衣人如果是两伙，那先来的是要刺杀朕！后来的是要刺杀景将军！”
谁会这么干？
景忠？
不可能，如果他效忠于太后和宣王，不会替自己挡箭。
而且，后面射过来的箭明显是直冲他的。
丞相？
他虽然为百官之首，但是锦欢暗中打探，他并没有养过死士。他没有兵符，也调动不了军中将士。他更不会派人刺杀自己的女婿。
“如果朕死了，谁最有益？”
“皇上！”锦欢一听，立刻紧张起来。
“朕是说‘如果’。”
“如果皇上惨遭不幸，皇上没有子嗣，也没有兄、弟，那理应是宣王。”
“景将军死了，谁最有益？”
“是——，”锦欢脑海里蹦出一个人的名字，她紧跟着摇头否定，“不会的！”
“你想到了谁？”
锦欢眉头紧锁，闭口不言。
“说！”
“景将军死了，燕京无大将，为保太平，明将军是首选——”
“放肆！”司马立初厉声呵斥，“明辰是朕的舅舅，明府的人都是朕最亲的人！”
“是！”锦欢不敢再多言。
“也许，你忽略了一个人，”司马立初嘴角一勾，琉璃色的眸子深沉难测，薄唇轻启，“景邵秋。”
锦欢吃惊的瞪大了眼。
“你从侍卫中找两个手脚麻利的，盯着点，——不，锦欢，还是要你去！朕放你一周假，名义上回去探亲。”
景邵秋现任御林军统领，对于御林军侍卫，司马立初还是有些不放心。
“还有一事，以后再禀报这样的事情不要在清溪宫。”
潜意识里，司马立初只想云沐栀快快乐乐的，不想她去沾染这些事情。
“是！”
“退下吧。”
司马立初蹑手蹑脚的回了房。
云沐栀睡得正香，青丝如瀑，粉肌如莲。
司马立初轻轻掀开锦被钻进去，只是看着云沐栀恬静的睡颜，她心里便觉得无比的温暖和幸福。
“阿初……阿初……”
云沐栀梦呓细语，如缕缕春风抚着司马立初的心。
“沐姐姐……”
司马立初把她揽入怀中，低头，情不自禁的在她唇上啄了好几下，才心满意足的睡去。
“皇上！皇上！”
刚到卯时，吴公公的声音再次响起，声音虽小，却带着急切。
司马立初穿好衣服来到外室。
“何事这么急啊？”她一边由丫鬟伺候洗漱一边问。
“丞相失踪了！”
“你说什么？”
“因为宫门关闭，丞相夫人从寅时便一直在宫门口等着，奴才不敢惊扰，这才来禀报。”
“找了吗？”
“夫人说昨个儿丞相进宫后就没回去，燕京城都派人找遍了，连同行的车夫也没了踪影！”
司马立初是不是有些人格分裂……Σ(⊙▽⊙\"aΣ(⊙▽⊙\"aΣ(⊙▽⊙\"a
软萌与城府并存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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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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