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云琴那日从熹太妃宫中学完琴回到自己宫中,听闻熹太妃身子骨如今也不太好了,太医嘱咐要勤加走动,熹太妃和淑太妃倒不是如沈言心和宸妃那般年轻。
这宫中还是有不少的后妃是先帝年轻时所纳的妃子,如今年岁也不小了。
听起来似乎才四十多岁,但这个时代人的平均年龄也不过就是五六十岁,并不如后世高寿。
司云琴琢磨着当初没入宫之时,经常随着母亲去道观上香,和那一来二去和道观之中的道长倒也熟悉了起来。
她自从家长带来的几个箱子之中翻出来观中年近七旬的高寿女冠一生研究出来的一套拳法。
说是拳法其实也就是类似于她前世的太极拳之类的东西,不说能救命,但对于多多活动筋骨肯定是有效的。
翻出来之后司云琴又急急的送去了熹太妃宫中。
只是不曾想一进宫门司云琴就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宫中人多了许多,许多宫人都不眼熟,看那阵仗倒像是太后的鸾驾。
司云琴顿时绷紧了身体,太后怎么到熹太妃宫中来了?
还没等她想明白,熹太妃宫中的大宫女就过来了,林枫将司云琴翻出来的卷轴给了她:“我家娘娘说此物对身体有益,每日清晨锻炼一番即可,按照卷轴上所说的来便好。”
那大宫女收了卷轴,又恭敬的对司云琴道:“太后来访,娘娘此番正在与太后煮茶,娘娘稍后容奴婢通禀。”
司云琴听闻太后果然在这里,连忙制止了她:“不必了,太后与太妃既然有事相商,就不去打搅了,本宫改日再来。”
“是。”
司云琴转身就要跑,她就是不太喜欢见太后,总觉得面对她压力太大了。
然而司云琴终究是没跑掉,刚转身还没走两步呢,就听到一声有些耳熟的声音:“皇后娘娘留步。”
司云琴听出来这是太后身边的蓝汐姑姑的声音,老老实实的转过身,卖乖的笑着:“蓝汐姑姑。”
蓝汐瞧着司云琴倒是心生好感不自觉的笑容温和了许多:“娘娘,太后有请。”
司云琴轻轻咬了下唇,内心里极不情愿,她当真不喜欢面对太后,她承认太后有能力有野心,是很欣赏,但这种欣赏目前来说只限于一种远观的欣赏。
类似于看话本之中的人物,如果只是让她看看,司云琴愿意倾尽赞美之词夸赞这个人物。
但真要她和这人接触,司云琴还是不太乐意的,太有压力了,在她面前会觉得自己咸鱼是一种罪过,主要是影响她摆烂的心态。
但蓝汐来请,司云琴还是只能老老实实的跟着进去。
一进入后院就看到对坐的二人,这样一对比,司云琴才深刻的感受到了二人之间的年龄差距。
熹太妃确实比太后年长了许多。
这样一看又觉得先帝当真是个老色胚。
那么大年纪了,还纳那么多年轻貌美的妃子,臭不要脸。
两人面对面坐着,熹太妃看起来端庄和蔼,沈言心却是清冷严肃忽然带入了一下年轻的帝王。
她确实很像,除了性别,哪方面都很符合,当然性别在司云琴这里也不重要,女帝甚至更带感。
可惜了身处这个时代可不能写什么女帝小说。
“臣妾拜见太后,见过熹太妃。”
熹太妃看到司云琴眉眼间都多了些笑意,她是当真喜欢这个晚辈。
“云琴来了,快坐。”
沈言心看到熹太妃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微微抿了口茶,不难看出来司云琴深的熹太妃的喜欢。
司云琴对熹太妃露出爽朗的笑容,但看向沈言心之时笑容稍微收敛了些。
“皇后常来太妃宫中?”沈言心见她坐下,顺着问道。
熹太妃给司云琴倒茶,司云琴跪坐着,屈指行礼道谢。
“云琴入宫后,倒是关心我们这些半截入土的老人,常来各宫之中陪着聊聊天解解闷。”熹太妃笑着道。
“皇后倒是孝顺。”沈言心看向司云琴对她笑了下。
“应当的。”司云琴坐在那里看起来乖巧温顺,可看不出是个武将之女。
但沈言心知道她这副模样不过是装出来的。
“方才阿言所说,本宫记下来,自会修书去往家中,叮嘱家中兄长协助朝廷赈灾。”熹太妃对沈言心说道。
沈言心双手交合见礼:“如此便多谢了。”
“应该的,都是为了昭国百姓。”
司云琴在旁边听着,没敢插话,但两人聊的是江南水灾之事,她也听得认真。
从二人谈话之间得知,此次水患颇为严重,乃是百年一遇的灾害,南方最大的犁江洪水倒灌,地上河决堤,受灾州县众多。
但司云琴所知,昭国建国不过二十余年,莫说各个地方官府没有多少储粮,便是中央国库也并不富裕。
且南方诸国也在虎视眈眈,沈言心最近可谓是焦头烂额。
“听闻阿言有意派遣司空前往南方镇守?”熹太妃话锋一转倒是牵到了司云琴家中。
司云琴顿时认真了许多,一边煮茶一边听着。
“是,司空乃是当年跟随先皇南征北战的将军,且几无败绩,又有水战经验,派司空前去再合适不过。”沈言心也没有避着司云琴。
司岩当年曾被派去南方作战,对于水上作战颇有经验,万一南方小国趁虚而入,他还能及时御敌。
这道理司云琴也明白,只是到底是至亲之人,难免心中担忧。
“皇后长兄随父同行,皇后以为呢?”沈言心此举也是为了提携司空府一家,如今司岩是朝堂之上三司之中拥护她的一方,另两位一个认为后宫干政国之不幸,另一个就是个笑面虎什么都不说那种。
但沈言心可不知道司岩助她稳住朝政,这其中还有一司云琴一份功劳,司云琴曾经问过她父亲一句话。
问他当年随先帝南征北战,仅仅只是为了一家之富贵还是天下之安定。
随后司岩便明白了,党争毫无意义,稳住昭国才是最重要的,先帝给了小皇帝铺好了路,留下不少心腹给沈言心用,目前朝堂上下她最有稳住局面的能力。
且多次接触之下,也认可了沈言心的能力。
司岩之前还觉得沈言心一介女流当政不符合规矩,司云琴嫌弃他老迂腐,还拉着她娘一起问他是不是看不起女子。
也就是知道自家老爹的性子,司云琴才会如此说。
司云琴给沈言心倒了茶,微微笑道:“臣妾不知道这些朝堂之事,太后如此安排自有道理,臣妾先替父兄谢过太后。”
沈言心内心里叹了口气,她是真心希望司云琴给一些建议,如今水患肆虐,百姓流离失所,地方士族威望甚至高于朝堂。
此刻看着司云琴当真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皇后以为江南水患当如何?”沈言心倒是直接问了,也不欲和她绕弯子,直接发问了。
司云琴本不想多说,但听方才沈言心所说确实焦虑,犹豫了一会:“太后何不向士族求援?”
沈言心本想说什么,但犹豫了下,还是示意司云琴接着说。
“国库空虚,但士族不空虚,如果我朝卢、赵、关、郑、文五家都是三百年的士族,且历朝历代礼遇有加,战乱之苦更是与这五家无关,自然积蓄颇为丰厚,若他们愿意出手,太后何愁没有赈灾物资。”
“说得简单,你可知从他们手中要东西有多难?”
天下战乱百年,这五家发家于前朝燕王朝,后燕王朝崩,天下四分五裂,北方蛮族屡侵中原,但这五家始终都站在权力巅峰,虽没有掌握实权,但此后历朝历代均仰仗这五家发家,更是人才辈出。
昭国虽说统一中原地区,但政权根基尚未稳定,皇权尚且不敢轻易去触动五家势力。
因此也致使士族势力不断壮大,这些先帝清楚,沈言心也清楚,但想瓦解却并不容易。
司云琴想了想,犹豫了一下:“以朝廷的名义自然不行,但若是以救五家自己的名义自然可以。”
“太后明日朝堂可尝试提出将流民安置在潞州,潞州乃是赵氏本家所在,赵氏家主赵思勰乃是当朝宰相弟子,父亲说此人倒是心忧天下,且赵氏子弟在朝堂之中没有多少老臣,年轻一辈官职相比而言不算太高,在五家之中处于青黄不接之时,需要朝廷认可,也算是互帮互助了。”
沈言心微微蹙眉:“即便如此,赵氏也不见得愿意直接拿出物资。”
“这就看操作了,我们提出将流民放到他们的地界,赵氏肯定不愿意,接受流民可不是简单的事。”
她话说到这份上,沈言心如何还不明白。
眉心的愁绪都散了几分:“太傅说皇后天纵之才,本宫今日领教了。”
司云琴:……
行,今日一言,看来是给自己招惹了许多事了。
往后想做咸鱼恐怕难了,司云琴有些惆怅,但家中父兄甚至长姐夫家都已经卷入了这朝堂之争,她也不可能完全独善其身。
若是司家和云家都倒了,她这个皇后在宫中,只怕也是不好过。
沈言心起身:“今日的茶甚好,本宫尚有政务,便不打扰皇后陪伴太妃了。”
等沈言心离去,熹太妃看向司云琴似乎也没有想到她有如此见识。
司云琴轻叹了口气,头疼。
沈腹黑:嗯,皇后好计谋
云琴:行,明知是坑还得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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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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