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八章

时间如同静止,迟妩的思绪也停止了,他的目光依旧是那样,让她觉得发烫。

她的手心渐渐有了雾气,半晌后,她移开眼,不愿看他,脸上不知是因为怒气还是别的情绪微微鼓红着。

萧览月眉微扬着,嘴角幅度稍褪,盯着她姣好的脸庞,“这都不愿意,让我如何相信你的话?”

迟妩脸涨得更红,想起师父,她又压下些许怒气,只是一张脸仍旧像熟了的柿子,她深吐一口气,转回脸,对他道:“你说的,要作数。”

萧览月对她笑,“我说的。”

他的笑意似月光拂在她脸上,轻柔却足以照亮她。

她缓缓贴近他,似是下了个壮士断腕的决心,飞快地将唇轻贴在他有些冷清的左脸上,又如点水一般飞速离开。

“现在可以给我了?”她的声音早不似平日那样从容,手心已被汗浸湿,耳朵也有些泛红,她故意携着一丝怒气,就像被惹急的狸猫。

可狸猫终究不是虎,又有谁会惧?

萧览月看她,如玉的指抚上自己的脸,迟妩刚刚的所到之处,似还有余温。

他眼里的一点微妙的神色如浮光掠影般闪过,须臾过后,他嘴角扬得厉害,迟妩看见了他唇中间的皓月洁白,红与白,总是在他身上相得益彰着。

若说他方才的笑意似月,此刻便如阳,撒进她的眼里,能让人辨不清方向。

他转身,从屉中取出一个红色木匣,拿在手中。

她伸手打开他手里的木匣,匣子只是轻扣上的,一扳便开了。

一朵红白相间的花呈现在她眼前,与昙花形态相似,再普通不过。

她盯着花望了好一瞬,才抬眼望他,“这便是怀生花?”

她眼中有疑惑。

他笑道:“不像吗?”

迟妩未见过怀生花,自然谈不上像不像,她摇头,“我没见过,只是觉得,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用了,便知道了。”他含着笑意看她,看她对着他手中的花仔细琢磨的样子。

闻言,她道,“你说的对,我这便上山拿给师父。”

他却不赞同,“天色已晚,明日去也不迟。”

迟妩摇头,“可早一些给师父我才能些安心。”

目光落到她有些跌破的衣裙上,他收起了笑意,“你今日还敢策马?”

迟妩这才想起自己的狼狈,瞥了瞥自己擦破的衣裙,才想起腿上的伤。但她不在意,能及时将怀生花带回,这点伤算什么。

“只是小伤,待我…”

“明日我会让人送你,彼时再将花一并给你。”

没等迟妩拒绝,他合上匣子,浅浅一笑。

“你先休息一晚,明日辰初再启程。”

怀生花未完全到自己手上,一切只能听从他的,生怕他变卦,又想着夜里上山确实不便,只得应下。

她思虑片刻后,道: “那好,明日你一定得给我,我一定要回去的。”

“好。”他应道,浅笑依旧。

迟妩这才放心下来,望了眼他手中匣子,对他道:“那我先回房了。”

迟妩欲走,他却上前拉住她,“等一下。”

他将她牵至里屋,让她在床沿坐下,迟妩不明所以,“怎么了?”

他又朝外头去,回来的时候手上拿了两个小瓶罐。

扯开瓶盖,捏住她怏细的手腕,摊开她的手掌,另一只手取了些药膏,轻抚在她破皮的地方。

迟妩疼得身体微抖了一下,他眉微皱,看她一眼,又将她另一只手拿起。

迟妩看着自己的小手被放在他洁白修长的手中,他的手有些微凉,倒是真有些似玉。又瞧见了他高挺的鼻,深邃的眼,还有坚毅着的眉骨。此刻,眉与眼微微拢在一起,似有愁,化不去。只有红色的衣袂尾散了些在地。

一种莫名的情绪钻入她的胸腔,让她连呼吸都不敢重了,只这样静静看着。

她试图分散自己的注意,望向窗外,月色如常。只是下一刻,就有清润的嗓音钻进她的耳朵。

“脱了。”

迟妩闻言一惊,他却望着她被蹭破的鞋,又重复道:“把鞋脱了。”

迟妩这才反应过来他的意图,“不用了…”

忙将自己的腿移开,慌道:“我自己来就好。”

她这一移直接将腿移到了床上,但她还未脱鞋,待她一望,榻上已有两个她的脚印,这人一看便喜净,她有些尴尬道:“对不起。”

他却直接坐到床沿,脱掉了她的鞋,将她的里裤卷至膝处,迟妩被他动作吓到,却是敢惊不敢言。

她的小腿内侧已全部被摩红,被石子划伤的地方触目惊心,大点的伤口隐隐还有些淌血。

萧览月盯着她的伤口未移眼,良久后,又抬眼望她,眉眼中早已没了一点笑意,却依旧摄人心魂,“从马上摔下来?”

迟妩咬住下唇,轻声道:“嗯。”

他低眉看她,“以后别再骑马。”

迟妩不敢做出这样的保证,便未答他,也不敢再看他。

伤口被他的手沾上药膏,迟妩强忍痛意,没有出声,只是攥紧了手边的床褥。

她的额头和颈上全是细汗,只是眼里依旧倔强地未挤出一点雾气。

“很痛?”

她摇头,萧览月就未再抬头看她,继续为她上药,只是指尖碰到她腿上的力度更为轻柔。

结束后,站起身,迟妩怕他再帮自己穿鞋,忙放下里裤,将鞋三两下套在脚上,对他道了声“谢谢”后匆匆离开了房间。

待她回房,也不知是否因为走得太快,她小喘着气,心跳得很快,她试图平复自己的气息,常曦见状忙给她倒了杯茶,她接过水杯后直接一口灌了下去,呛得自己直咳嗽。

常曦忙拍拍她的背,“迟妩姐姐你慢一点。”

片刻后见她慢慢恢复平静,常曦才道:“姐姐你怎么了?发生了何事?”

迟妩握住杯身,将它放回桌上,“我答应他了。”

常曦喃喃道:“答应他…”,过了良久她的神色有了变化,“你是说我们阁主?”

迟妩点头,常曦喜笑颜开,猛拍下桌子,“太好了迟妩姐姐!”

迟妩不懂她为何如此兴奋,“为何你如此开心?”

常曦拉着她,眼底都在笑着,“做阁主夫人多好!这么多姑娘想嫁给他都没机会呢,姐姐想通了便好。”

迟妩道:“为何很好?”

常曦激动道:“阁主如此相貌,不知有多少姑娘做梦都想…”

迟妩打断她:“就因为长得好看?”

“当然不是,姐姐你说说,我们阁主琴棋书画哪样不是顶尖之辈!我听说他不止有霄魂阁这一处产业,很多花楼都在他名下,没有谁知道他的背景。姑娘们连见他一面都成问题,多少姑娘因此肝肠寸断……”

“所以,他这样一个人,到底图我什么?”听她说了这么多,迟妩心中更加疑惑,他明明有更好的选择。

常曦却摇头道:“他图什么?他图的自然是姐姐你的心。”

“……”

迟妩闻言一愣,她知道常曦想象力一贯丰富,只是加诸在她身上,她还是无法习惯。

她直言道:“常曦,你不觉得他有什么目的吗?”

“迟妩姐姐,你拥有的,阁主只会多不会少,你别把一见钟情想得太复杂。”

一见钟情?迟妩从不明白这个词的含义,用在她身上,她只觉得奇怪,“可他说他见过我。”

常曦笑吟吟,还用手肘轻触迟妩的肩,“一见钟情时可不就是觉得似曾相识。”

她实在受不了常曦的打趣,佯装生气道:“常曦,我是认真的!”

常曦自然不怕她只纸老虎,“迟妩姐姐,我也是认真的。”见她脸上笑意并不明显,她也没再继续,便转移话题道:“不说这个了迟妩姐姐,既然你能拿到怀生花了,那你师父也有救了,是吗?”

提起这个,迟妩心中的情绪有些复杂,她并不确定怀生花一定就能救师父的命,有时病就是这样,就算用了药也不一定治好,更何况是以毒攻毒这种铤而走险的法子。

“是,我相信有了它,师父一定会好起来。”

她既是在回答常曦,也是在告诉自己。师父一生行善,好人定有好报,苍天给了她一束光,她抓牢了它,师父也定会安然无恙。

常曦瞥到她裙角,突然道:“迟妩姐姐你脚怎么了?”

她性子大套,这才看见她另一只手里的瓶罐,“这是药膏?你快过去,我帮你上药。”

迟妩忙道:“不用了,已经上过了。”

常曦疑惑,“你这刚回来,在哪上的?难道是……”

“常曦,我有些乏了,想歇下了。”

常曦知道她有心事,便没再打扰她,“姐姐你好生休息,明日还要回山上,你得好好养足精神,才好应对接下来的事。”

她所言在理,待她走后,迟妩忙换上身干净衣服,本想泡个热水澡,碍于腿上的伤,只得作罢,拿热水擦拭了周遭,便算了事。

夜里伤口有些隐隐作痛,但她策马一天实在疲惫,想着明日还要上山给师父送怀生花,便让睡意盖过了疼痛,慢慢地便进入了浅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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