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符咒虽不知是谁放的,但我们方才应该是被拉入了幻境。”迟青伸手,只见此刻他的手竟直接穿过窗透入里面,赵娴安这才反应过来,刚刚迟青在幻境中是可以触碰到其它物体的。
赵娴安恍然大悟:“怪不得你说那布局图带不走。”
迟青默认,出声提醒:“眼下不知道这个幻境是谁所设,用意为何,要多留意些。”
赵娴安望着门上还贴着的歪歪扭扭的“福”字,又不由想起幻境里遇到的少女:“我现在倒是希望幻境中的故事与现实没有任何联系。”
迟青没有多说什么,见赵娴安面露遗憾,他岔开话题:“走吧,不是还要找你的玉筒。”
赵娴安点头,将思绪拉回来:“宁向晚说是何叔在客栈,天亮就走。”
桃乡镇虽然不小,但让两位从来没来过不熟悉路的一人一魂来找一家客栈,还是需要耗费一番功夫。
迟青原想让赵娴安先在原处等着,他来找会更方便,但刚经历完幻境诡事的赵娴安死活不想被抛下一个人,非要缠着迟青一起找。
两人留意了一路招牌,都没见到客栈的标识。
“要不我敲门问问人?”
不知走到哪条连灯都没有的小路上,赵娴安终于忍不住提议道。
“会打草惊蛇。”迟青将这个提议否掉后,继续往前走。
此时不知道已是几更,身为人的赵娴安懒懒地打了个哈欠,眯着眸眼角渗出些许泪来。正当她下意识往右边瞥一眼时,正好看到一个影子。
那是个男童,他站在房子边上对着墙,转着头瞪圆了眼盯着赵娴安,张着嘴一脸惊恐。
赵娴安出于礼貌,打了声招呼。
还不等赵娴安说两句,那男孩提着裤子撒腿就跑,边跑边嗞哇乱叫:“娘,鬼!有鬼啊!见鬼了我!”
这小豆丁钻进院子后一溜烟就逃得没影了。
屋内很快亮了光,一个披头散发的大娘将窗用力一推探出头来,瞅了两眼发现没人后,气冲冲地又关上了。
“哪来的鬼?你怎么出来如个厕都那么多事!整天鬼鬼鬼,我看你就像个小鬼!”
“我没骗人,娘,那鬼就在外边!”男孩扯着嗓子辩解。
接着又听到男童“哎哟”叫的一声,大娘语气更凶狠了:“拉拉拉,都要睡觉了才跑出去拉,活该你见鬼!”
隔着门都能听到大娘的呵斥声以及男童的哭闹声。
赵娴安就躲在篱笆后边隔着墙听,迟青则光明正大地站在窗边往里边望。
“喂,如何了?”赵娴安悄悄出声。
迟青答道:“这家不像。”
“谁问你客栈了,”赵娴安仰着头,眼里直冒光:“我说那男孩怎么样了,揍开花没?”
“…”
迟青沉默了,他看了眼里面被揪着耳朵“教育”,头还被扇了一巴掌的男孩,投以同情的目光。
“不过他还蛮厉害,能知道你是鬼。”赵娴安一脸赞许,“这孩子是有天赋的。”
“…”
迟青又看向面前穿着白袍,嘴唇冻得发白,盘好的黑发被勾得乱糟糟的赵娴安。
心里道:那孩子见到哪只“鬼”还不一定呢。
随着屋内动静渐渐小了,赵娴安觉得没劲,她撑起身准备站起,正好借着屋内的光看清前方不远处的屋子。
“迟青,你看。”她轻呼。
迟青顺着赵娴安望的地方看去,只见那房子上挂着面旗,旗上歪歪扭扭写着“有财客栈”四个小字。
火光被准备重新入睡的大娘吹灭。
赵娴安这才得以站起身来,屈伸蹲麻了的腿。
她打量起那只比其它屋子大了些许,一点也不气派显眼的房子,颇为震惊地感慨居然这点规模能做住宿的生意,并在内心宣布这是她见过有史以来最小最破的客栈。
迟青率先往客栈走去。
不知是不是错觉,赵娴安感觉迟青的背影比刚从更淡了些,就揉了揉眼睛的功夫,迟青已经走进了门。
为了避免被提前察觉,赵娴安目送着迟青进了客栈,自己则在外面等消息。
桃乡镇的夜晚寂静无声,清澄澄的月光往地面撒了层糖霜,偶而有鸣虫又或倦鸟敞开嗓子叫着。
赵娴安望着天,看天上飘来一片乌色的云遮了大半月亮。
不知过了多久,迟青还未出来。
随着弦月渐残,地面的光被贪食的黑暗一点一点地舔进肚子,逐步往赵娴安的方向卷去。
赵娴安不由打了个寒颤,她警觉地伸长颈部左右观望。
树叶婆娑,屋长影斜。似乎就连虫和鸟的声音都被黑色给吞入腹中。
赵娴安不想再守在外面。
她从台阶上起身,步步走到门口,轻轻伸手去推客栈的门。
巧的是门没上锁。
“迟青?”她往一片寂色中唤道。
无人应答。
赵娴安迈着步子,摸着墙往里又踏了一步。
客栈主厅摆着四张方方正正的木桌以及几排凳子,桌上还放着歪歪倒倒的酒瓶和杯子无人收拾。
她蹑着手脚,绕过这些桌椅板凳往里走。
这客栈里有三间房,左边两间关门落了锁,唯独最右边那间门大敞开着,像是张着嘴收好獠牙守株待兔,引诱着人进去。
明明知道情况可能有蹊跷,赵娴安却仍鬼使神差地往最右边的房间去。
房间比预想中还要狭窄,只有一桌一床一柜。
柜子有一人高,桌面放着整整齐齐的行囊。
床上躺着一个人。
赵娴安见其没有动静,于是靠近了些。借着冷光,她看清楚了这人的轮廓。
眉若黛山,唇裁如叶。是位长相上乘的男子。
这男子呼吸均匀平稳,正在熟睡入梦。
赵娴安看了圈不见异样,又没找到迟青,于是便想着离去。
正当她转身回了门口,却注意到桌上行囊旁的东西。刚刚出门时没看到,现在换了个角度才发现,那正是她要寻找的槐匣仙君赠与的玉筒!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赵娴安沾沾自喜,伸手想趁机将玉筒神不知鬼不觉地取走。
“姑娘这是在做什么。”
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
床上的男子双目清明丝毫没有睡意,坐起上身看她。
虽然手中是自己的失物,但私闯民宅的赵娴安忍不住心虚地将玉筒藏到身后。
男子见状也不恼,只是有些头疼地叹了口气,慢条斯理地将外袍套上:“今晚真是格外热闹,连个好觉都睡不了。”
赵娴安觉得不妙,正欲拔腿就跑,眼前的出口却被门“砰”的一声堵住。
接着,赵娴安便与门后的迟青对上视线。
迟青身上被泛着寒光的针钉在门后墙面,胸口贯穿,额头上满是冷汗,虚弱得就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能用唇做着口型。
走。
见迟青这番模样,赵娴安一下慌了阵脚,脚软得动弹不得。
“哟,你还能看到魂。”
那男子调笑着,听声音是来了兴致。
赵娴安不敢回头看那不知是人是鬼的东西,手软得剑都掉在了地上,拼命去拉门。然而在这关键时刻这门像是千斤鼎般,就算她用尽浑身解数都纹丝不动。
后面的男人已然走到她旁边。
一不做二不休,赵娴安抓起剑挡就在身前,厉声道:“别逼我欺负你!”
男人哑然失笑,两指夹住剑身撇到一旁:“姑娘早就在欺负我了。”
“深夜偷摸着进人屋里,不听人说话,偷了东西就要跑,怎么看做错的都是你啊。”男人眯起眼睛:“说吧,九魂宗?捉妖盟?还是说…”
“夺舍人躯壳的野魂?”
冷光在余光中乍现。
“我是人!”赵娴安生怕下一秒就要被戳成马蜂窝,连忙表明身份。
“能看到鬼的普通人?”男子挑眉,显然不信。
赵娴安又搬出那个身份:“不,我是削魂师。”
“削魂师?”
这个回答明显在男人的意料之外,只见他先是愣了片刻,接着他噗嗤一声捧腹大笑出来:“削魂师,你居然说自己是削魂师…”
赵娴安不明所以地看着面前男人过激的反应,他甚至笑到还要伸指抹掉眼角的泪。
更加心虚的赵娴安攥紧手中的玉筒,又不知所措地瞥了眼不知是否还有意识的迟青。
“别开玩笑了。”男人平静下来后冷了声:“世上削魂师寥寥几位,我从未见过你这号人。”
语罢后他伸出手:“将东西拿出来吧,我就饶你这一次。”
赵娴安看着几经波折才失而复得的玉筒,又回想起槐匣仙君曾交代这是及其重要的信物,绝不能丢失。
她犹豫再三还是摇头,将玉筒抱得更紧了:“这是我的东西。”
“你的东西?”男人将手收了回去,仔仔细细将面前的赵娴安端详了一遍:“怎么一个两个都说这是自己的东西…”
赵娴安被他的眼神看得浑身发毛。
“那你说说,你是怎么得到的?”
此话一出,倒真让赵娴安犯了难。
这让她从何解释自己死了一遍然后又活了,这玉筒是从仙界的仙君手上得来的呢?
“别人给的。”她嘟囔着别过头:“反正说了你也不会信…”
本以为这话一说多半更要遭人怀疑,没想到男人一听,开口问道:
“莫非,你便是那个倒霉蛋?”
前期男女主还未入门战力不强,后期嘎嘎乱杀,请期待他们的成长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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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埋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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