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纪狗

霓虹灯划破夜色,像一把钝刀割在莫于清的视网膜上。她坐在秦娇那辆二手minicooper的副驾,车窗缝里灌进来的风带着汽油味,却让她莫名心安。

“清清姐,等会儿先吃烤肉还是先喝奶茶?”秦娇的声音轻快得像没沾过尘世的灰。

莫于清张了张嘴,没来得及回答——

砰!

十字路口,一辆闯红灯的货车斜刺里冲来。秦娇猛打方向盘,minicooper像被巨浪掀翻的小船,天旋地转间,莫于清看见碎裂的车窗上映出自己的脸。

秦娇走下车向她走来“莫于清,好好在地下到这吧,谁让你抢我的文蔚哥哥。”

“这都是你做的!”莫于清眼睛痛的几乎看不见。

秦娇踩在她半边脸上“你活该啊,为什么要和我抢文蔚哥哥,他是我的,哈哈哈哈。”

那张脸在流血,却诡异地在笑。

“如果再来一次……”她听见自己用最后的气音说。

黑暗骤然吞没一切。

消毒水的味道钻进鼻腔,她猛地睁眼喘着粗气——

医院天花板惨白得刺眼,蒋依依趴在床边,一只手还紧紧攥着她的输液管。窗外阳光正好,落在蒋依依毛茸茸的发旋上。

“依依……”她嗓子哑得像砂纸磨过。

蒋依依瞬间弹起来,眼睛红得像兔子:“祖宗!你终于醒了!你哥那个眼瞎的……”

话说到一半突然刹住,像是想起了什么禁忌。

莫于清却笑了。她低头看着自己完好无损的手指——指甲圆润,没有被秦娇故意用门夹过的淤青;手腕内侧那道被裁纸刀划出的疤,此刻光滑如初,她又摸了摸那张脸还完好无损。

手机日历显示:2016年5月17日。

重生节点,比她预想的更早三天。

三天后,秦娇会带着伪造的亲子鉴定报告敲响莫家大门,用那双小鹿般的眼睛说:“阿姨,我才是您的亲生女儿呀。”

而莫文蔚,她的亲哥哥,会在秦娇第三次“不小心”摔碎莫于清母亲留下的翡翠镯子后,冷冷地说:“莫于清,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恶毒?”

“依依,帮我个忙。”她拔掉输液针,血珠渗出来,在雪白的被单上绽开一朵小小的红花,“我要秦娇这辈子的开场白,变成她的谢幕词。”

蒋依依愣了三秒,突然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这才像你嘛!说吧,要我黑进哪个系统?”

“不着急。”莫于清活动着腕骨,想起前世秦娇最爱演的戏码——“不小心”把红酒泼到她高定礼服上,再泫然欲泣地道歉。

这次,她提前定制了十件同款礼服。

每一件,都缝了微型摄像头。

莫文蔚冲进病房时,莫于清正慢条斯理地喝粥。他西装革履,领带却歪了,显然是接到“妹妹车祸”的消息后从董事会直接赶来。

“清清!”他单膝跪在病床边,伸手想摸她额头,却在半空停住——前世这个时候,她正因为秦娇的挑拨,和他冷战了半个月。

此刻,莫于清抬眼看他,眼底蓄着两汪将坠未坠的泪。

“哥,”她声音发抖,“我做了一个好长的梦……梦见你不要我了。”

莫文蔚的指尖瞬间收紧,青筋暴起:“胡说!哥哥永远……”

“那如果,”她截住他的话,指尖轻轻勾住他西装第二颗纽扣,“有人要抢走我的位置呢?”

纽扣是母亲生前亲手缝的,银灰色,像一枚小小的月亮。

莫文蔚突然低头,额头抵住她的额头,声音低得近乎凶狠:“除非我死。”

莫于清闭上眼。

哥哥,这次你可要说话算话。

三天后,秦娇果然出现了。

她穿着洗得发白的棉布裙,站在莫家别墅门口,像朵风中摇曳的小白花。莫母握着她的手,眼眶通红:“孩子,你受苦了……”

莫于清站在旋转楼梯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一幕。

秦娇抬头,视线相撞的瞬间,嘴角飞快闪过一丝挑衅——却在那抹笑意成型前,莫于清突然“脚下一滑”,整个人从楼梯上滚了下来。

“清清!”莫文蔚冲过来抱住她,掌心摸到她脑后一片温热的血。

莫于清虚弱地抓住他袖口,声音细若游丝:“哥哥……别怪秦小姐,是我自己……没站稳……”

秦娇的脸,终于裂开了第一道缝。

深夜,莫于清在书房“无意间”落下了一本日记。

第二天,莫文蔚在早餐桌上,盯着秦娇的眼神像淬了冰。

——日记里,7岁的“莫于清”用歪歪扭扭的字迹写着:“今天文蔚哥哥替我挨了爸爸的打,他说‘妹妹是用来疼的’。”

而此刻,秦娇正“无意”打翻了牛奶,白色液体顺着桌布漫到莫于清手背上。

莫文蔚啪地放下刀叉:“秦小姐,莫家不是戏台。”

秦娇红了眼眶,却在低头道歉时,看见了莫于清鞋尖上沾着的——

一片和她裙摆同色的棉布碎屑。

蒋依依在烤肉店把牛肉烤得滋滋冒油:“所以,你重生了?”

“说来你可能不信,但 是真的。”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收网啊?”

“她那么爱文蔚,就让她去吧,让火烧的更旺些。”

莫于清用生菜卷了块烤得焦黄的五花肉,蘸满辣酱:“猫抓老鼠最有趣的部分,从来不是一口咬死。”

她抬眼,透过烤肉店的落地窗,看见街对面便利店里,秦娇正鬼鬼祟祟地买着什么东西。

手机震动,私家侦探发来一张照片——

秦娇手里,是一瓶高浓度硫酸。

莫于清笑了,把生菜卷递到蒋依依嘴边:“多吃点,明天要演场大戏。”

窗外,夏风裹挟着蝉鸣掠过树梢,像一声悠长的叹息。

这一次,她要把失去的全部拿回来,连本带利。

凌晨四点,莫家花园的监控死角里,秦娇蹲在月季花丛后,手里攥着那瓶硫酸。月光下,液体晃出幽绿的磷光,像一条吐信的蛇。

她刚拧开瓶盖,脚踝突然被什么冰凉的东西缠住——

“啊——!”

尖叫声被一只戴着防割手套的手捂住。蒋依依从树影后探出头,笑得比夜色还甜:“秦小姐,深更半夜浇花啊?这瓶‘营养液’浓度太高,会烧根的。”

秦娇瞳孔骤缩,下一秒,她整个人被反剪双手按进松软的腐殖土里。莫于清蹲在她面前,用剪刀尖挑起她下巴:“想毁我容?主意不错,可惜剧本我提前看过了。”

她抬手,把一只正在录像的微型无人机收进掌心。镜头红点闪烁,像第三只审判的眼睛。

“知道这叫什么吗?”莫于清轻声说,“证据。”

早餐桌上,莫母看着平板里的视频,手指发抖。视频里,秦娇把硫酸倒进喷壶,又对着莫于清房门比划角度,嘴唇一张一合——

“只要她变成丑八怪,文蔚哥哥就会只看我了吧?”

莫文蔚的咖啡杯“咔”地裂了一道纹。他看向秦娇,声音低得吓人:“解释。”

秦娇扑通跪下,泪如雨下:“阿姨,我……我只是太害怕失去你们!清清她昨天在楼梯上故意摔下去,就是想赶我走!”

莫于清垂眼搅粥,瓷勺碰着碗沿,叮一声轻响。她今天穿了一件高领雪纺衫,领口绣着母亲最爱的铃兰——被硫酸溅到会整块烂掉的脆弱面料。

莫文蔚突然起身,攥住秦娇手腕把她拖向门口。秦娇的指甲在地板上刮出五道白痕,像被拖向屠宰场的鹿。

“哥。”莫于清叫住他,递过去一张机票,“送她回她该去的地方吧,别脏了你的手。”

机票目的地:缅甸北部。夹袋里,还有一份“意外保险”受益人名单,投保人:秦娇,受益人:莫氏慈善基金。

莫文蔚深深看了妹妹一眼,那目光里有太多前世未曾读懂的东西。他点头,像完成某种仪式:“听你的。”

“下一步呢?”蒋依依咬着奶茶吸管,含糊不清地问,“真让她去缅北?那边可乱得很。”

莫于清把一份文件推过去——

《“娇娇宝贝回家”公益项目企划书》

项目负责人:蒋依依

项目内容:为东南亚被拐女性提供法律援助与心理康复

项目金主:莫氏集团匿名董事(其实就是莫于清自己)

“她会活着回来的,”莫于清用指尖点点企划书,“作为我们基金会最成功的‘改造案例’,在镜头前痛哭流涕忏悔过去,顺便指认幕后拐卖链条。”

蒋依依吹了个口哨:“杀人诛心啊宝贝,我喜欢。”

深夜,莫于清独自走进母亲生前卧室。梳妆台上,那只翡翠镯子完好无损——前世它被秦娇摔碎时,断面里掉出一张微缩胶片,藏着莫氏集团20%股份的转让协议。

她转动镯子内侧的暗扣,“咔嗒”一声,胶片滑落。这次,胶片内容变成了秦娇与莫氏竞争对手的密谈视频,时间戳正是昨天。

原来镯子早被调包。

莫于清把真镯子戴回手腕,冰凉的翡翠贴着脉搏,像母亲温柔的斥责:“清清,贪婪的人,会自己走进坟墓。”

莫老爷的六十寿宴,莫家灯火通明。莫于清一袭墨绿丝绒长裙,裙摆暗绣银线蛇纹,行走间鳞光闪动。她挽着莫文蔚的手臂出现时,全场窃窃私语——

“听说那个养女被送走了?”

“莫小姐才是真凤凰……”

秦娇没有出现,但宴会大屏突然亮起。画面里,她穿着囚服,素颜憔悴,对着镜头泣不成声:“我是被莫氏竞争对手收买的棋子……”

宾客哗然。莫老爷踉跄半步,被莫于清扶住。她贴着他耳边轻声说:“爷爷,礼物还满意吗?”

屏幕最后定格在一张照片——年幼的莫于清踮脚给莫老爷系领带,背景是母亲温柔注视的笑脸。那是他们一家三口最后一次合影。

宴会结束,莫于清在花园秋千上醒酒。夜风掠过玫瑰丛,带来熟悉的嗓音:

“莫小姐,合作愉快。”

阴影里走出一个男人,衬衫领口别着一枚蛇形银扣——莫氏最大竞争对手的太子爷,沈言。前世,他死在秦娇制造的爆炸里,这次却成了她的盟友。

“你确定要引狼入室?”莫于清晃着酒杯,酒液映出他幽深的眼睛。

沈言单膝蹲下,与她平视:“狼和毒蛇,天生该在一个窝里。”

他摊开掌心,是一枚U盘——里面装着能让莫氏股价暴跌30%的财务漏洞,却标注着【已修复】。

“沈家欠你一条命,”他说,“现在连本带利还给你。”

莫于清笑了,把U盘别在他西装口袋,像给猛兽套上项圈:“那就陪我玩场更大的游戏吧。”

远处,蒋依依在露台冲他们举杯,口型夸张:“别忘了还有我!”

月光下,三个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像三把出鞘的剑,终于指向同一个方向。

这一次,莫于清不再是被赶出家门的落魄千金。

她是执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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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纪鱼春
连载中笙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