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 40 章

第40章

刘癞子夫妻恨归恨,怕归怕,却又不能真的睁眼看着刘麻子被打死,只能上去一左一右拉扯莫非,小心劝他:“莫非兄弟!你大人有大量,莫和他计较。我们夫妻跟你赔不是,你且松开他吧~~~你要了他的命,不值得!”

刘癞子说着说着,居然哭了起来。

灰婶也是心里悲苦,真不晓得还要被大伯子害成什么样。

莫非当然不会要刘麻子的命,给他吃些苦头也就罢了。

癞子叔夫妻一贯胆小,日常见了自己,不说笑脸相迎,起码也是平和的,他不至于要他们给自己下跪。

莫非把锄头扔到一边,一手按住刘麻子的后背将他翻了过来。

刘麻子吃了一嘴的泥,瘫在莫非两腿之间,边咳边喘,眼泪鼻涕混着土,糊了一脸,莫说再动手,连起身的力气都没了。

莫非居高临下盯着,等他咳得差不多了才开口,即是说给他听,也是说给在场所有人听:“我莫非,一不偷,二不抢,三不会多嘴多舌搬弄是非,一直老实过自己的日子。至于我穷不穷,平日干什么,往后结什么亲,娶什么样的人,都是我自己的事,无需哪个来指手画脚!”

“以后谁要再在我面前说这些胡言乱语,不会像今日这样轻易放过了,不信就试试。”

现场人人噤声,刘麻子硬是连咳都憋住了,莫非这才抬腿让到一边。

刘癞子把哥哥扶起来,拍拍衣抖抖裤,夫妻又对莫非道谢。

被打的向打人的道谢,也是头一回见了。

莫非扯扯嘴角,说:“癞子叔,灰婶,对不住了”。

快走到西围,莫非看见莫清萍和报信的清池正急匆匆从山边跑过来。

“没事了,清萍哥。我就和他讲了几句理,没怎样。”莫非摆手,示意他俩不要着急。

报信的清池是莫老叔的小儿子,才十四岁,被刚才的莫非吓得不轻,一听他说无事,招呼没打就跑了。

清萍也舒了口气,他相信莫非,应该是没事的。

刚听清池跑来说莫非要杀刘麻子,他人都傻了。

想都不用想,必是刘麻子惹事,只是担心莫非按耐不住脾气,他一边跑,心里暗暗盼着莫非还没犯下大错。

“没事就好。回头我去找他说说。最好能开解了,不然怕他暗藏不忿,以后要害你们。”

“麻烦清萍哥了,若他还有什么要说道的,你直接告诉我。”

莫非知道莫清萍说的有理,常言道“宁得罪君子,勿得罪小人”,刘麻子就是个小人。今日看着被打老实了,未必不是把“屈辱”藏在心里,日后哪天不顺就会翻出来。

面对面是不用怕他,但以后冬冬来了,自己时常不能在家,若刘麻子爬去北山脚使坏,还真是防不胜防的。

“你也记在心上,今后见了面,先摆个笑给他,做人做事,先礼后兵,咱们不亏。”

莫非又是笑着点头,清萍哥就是有学问,不像他,要么不搭理,要么上去就是硬来。

看来以后还是要讲些章法才好。

“你聪明,我晓得你有数的。这......真的是去小河村?”

“嗯,蒸了几个馒头。”

莫清萍一时语塞,那个叫“冬冬”的,往日去小河村也没注意看,到底长什么样?或是有什么过人之处,能让瓦山村的“煞神”惦记成这样。

“几口吃的,也值得你跑!那一家子饭都不会烧了?”莫清萍恨铁不成钢。

“不管他家人的,我只偷偷给他。清萍哥,你可莫说出去。你不晓得,他家人狠心,一日只给他喝一碗粥汤。”

莫清萍不敢相信,可转念一想,连儿子都能狠心卖了,也可能真的。

他叹口气,拍拍莫非的肩膀,“那你去吧。后头几天可不能再去了。”

“啊?怎地?”

“怎地?会冲了喜气!不晓得?”

“清萍哥,你和我好好说说,什么冲了喜气?我是真不晓得。”

莫非不是装的,这些事哪个会告诉他?

好好的喜事,怎能被冲呢?哪怕他不明白“冲”什么,单看人家说的这个话,就晓得不是好的。

“新人成亲之前,有个三五七天的,最好不要见面。因他们身上喜气太浓,容易冲撞到哪些不好的东西,老话就是这么个意思。”

“我也不知结契要不要讲究一下,不过我瞅你小子,喜气浓得都冲到别人身上了,还是循一循旧例吧?”清萍尽量解释清楚些,耐心得像个老母亲。

不管怎样,莫非已经走到这一步,他只能盼着亲事顺顺利利的。

“......”莫非思量了一会,大约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估计那刘麻子就是不忿自己的喜事,被“冲”了出来的。

他赶紧点头,“循,循,必须循!那三五七天,到底要几天呢?”

“一般三天,讲究些的,五天、七天都有,当然,离得近的才这样说。那些两家子隔得远远的,想提前见也见不着,倒不必说什么。”

“哦~~~”莫非心里有数了,为着以后的和美,眼前要忍耐忍耐。

他和冬冬正好还有七天,今日过去一趟,就等初九去接再见了。

“真是要多谢清萍哥了,我这样莽撞,差点坏了自己的大事。”

“唉,结契这个,本就没个正经说法。反正,能跟着古例走的,咱们尽量听一听,总不至坏事。”

莫非如此受教,莫清萍满是欣慰,又想起什么来,拍拍他的胳膊,问:“约么什么时候回来?”

“我说几句话就回,半上午边吧。清萍哥,可是有什么事?”

“我在玉米地边栽豆子,豆苗估么能余几颗,你回来顺路拿去。山边找个有泥的地方栽了,后头家里也能多两碗菜。”

“好嘞!回头我若没到,放地头草堆里就行,我自个找找,不耽误你。”

“行。你去吧,别把人饿坏了。”

莫非嘿嘿笑着,转身跑掉了。

耽搁许多时间,去得太晚,怕找不到冬冬了。

冬家大门紧闭,也不知是全部出门了,还是仍在睡懒觉。

这可去哪里找冬冬?

莫非只得又去隔壁院子喊惠婶,她家角屋门开着,想必是有人的。

惠婶背着个小奶娃儿从角屋里出来,手上缠着一大捆子麻线,满脸惊讶望着莫非。

她是真好奇死了,这后生和冬家到底怎么回事?从他第一次来找冬冬开始,冬家这四个人,就开始怪怪的。

......哦,不是,好像在那之前好几天就开始怪怪的。

菊香媒婆不再上门,冬冬被关起,而那三个进出都是喜气洋洋,仿佛捡了大钱。可到现在,他们碗里吃的还和以往一样,身上也没披纱挂绸啊?

后来冬冬被后生放出来,人瘦了一大圈,话也少了很多。见面虽仍和她们打招呼,却没了精神气儿,眼见是一日比一日消沉。

原本她和大伙一样猜想,估计是冬冬答应了去做上门女婿,可他自己又说不去的......

如今,她怎么问冬冬,冬冬都避而不答。去问王新杏几人,个个鼻孔朝天,仿佛她是上门的穷亲戚似的,惠婶也不再自讨没趣了。

“你找冬冬?他打柴去了,走了有会儿。”惠婶盯着莫非,只想知道,他到底是个好的还是坏的。

“多谢婶子,我去接接他。”

“你晓得他去的哪片山打柴?”

“......额,是撞牛峰南边不?”莫非挠挠头。

他第一回见冬冬是在撞牛峰南头,可上次王新杏喊冬冬打柴,他看冬冬走的路又不是往那边的,那今日他该去哪里找?

“确是那边,他出门时说的,你去罢。”惠婶见他晓得,估计两人约过罢,也就点点头,准备回屋忙活了。

莫非却大声问:“婶子,他亲口和你说的,自己要去那边打柴?”

惠婶想了想,没错,早上她在墙边晾衣服,冬冬打过招呼,亲口说的去撞牛峰南边打柴。

于是,她很肯定地说:“是啊!这娃儿好咧,心里再怎么不痛快,见了我们,也还是敦厚的。”

莫非越听嘴咧越大,冬冬主动告诉邻居自己要去哪里,是不是......想她转告自己的呢?他晓得自己要来了吧?或是一直盼着自己快来?巨大的喜悦充斥在他的脑子里,并不去细思是不是自己一厢情愿。

他问惠婶借了柴刀,刀子一到手,就撒腿往村外跑。

撞牛峰虽然只爬过一次,还只走了一点地方,此刻在莫非心里,却亲切得很。

他一路披荆斩棘,往“老地方”爬得飞快。

冬冬是在这儿打柴,他听到动静早已停下手上动作,望着莫非出现。

再次见到冬冬,对莫非来说,恍若隔年,眼前的人比六天前又瘦了许多,真正的风吹要倒了。

而冬冬,只对莫非扯了下嘴,就低头打算继续捡柴火。

莫非一步窜上去,把布包塞进冬冬怀里,又飞快跑到一边,动作比刚才打刘麻子还利索,嘴里还说着“你吃,我来打柴”。

冬冬弯腰搂着怀里新的布包,那软软的触感,不用说,又是吃食。

怔忪片刻,他叹口气,抱着布包坐下了。

莫非围着冬冬方圆三四丈的地方,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打转,一身牛劲简直要溢出来。

他身手快,力气又大,只听得一片“啪”“咔”声,不多会就砍了一大堆树枝出来,都丢到了冬冬边上。

他擦了把汗,回到柴堆边,一边打理一边偷眼看冬冬,见他老实坐着吃馒头,心里高兴极了。

这怕就是兰婶说过的,“讨了媳妇,哪怕你干着,他(她)看着,你心中都是欢喜的”。

自己心中,确实是欢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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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中写作秃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