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午时回家先去卧房,就见冬冬正软软坐在被窝里试着穿衣,莫非赶紧上前用被裹住他,“怎么起来了?外头凉的很,要什么和我说。”
冬冬依势靠近莫非怀里,慢腾腾地说: “我又睡了好久?”
“才过晌呢,莫急。”莫非把一只手哈了热气去摸他额头:“吃点粥接着睡。”
“好多了,躺得骨头疼。可是大晴天?我去晒晒,说不得好更快。”
不是前两日那样昏沉,再躺冬冬也难受,身上虽乏力得很,起来走动走动说不得就好了呢?
莫非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于是拿了小袄过来:“那也行,现在还有点日头,晚点就回来歇着。这山边阴下来冷得很。”
“嗯...”冬冬接过衣却不见莫非放开,他抬头看过去。
莫非带着笑意看着他,眼里满是欣慰与欢喜。
冬冬慢慢也笑了起来,莫非靠过去亲了亲他的唇。
这是冬冬清醒后的第一个吻,一个不带丝毫**与邪念的吻,谈不上什么美好,却无端由让人心生满足。
冬冬用手背拭拭嘴唇,喘息着说:“别过了病气。”
“过了才好呢,你早些好起来!”
“胡说八道!呸呸呸!”冬冬赶紧呸着,斥责他乱说。
莫非才无所谓,小心扯开被角,帮他穿裤子。
冬冬想到他对自己的精心照顾,和刚才的那个亲吻,于是配合着慢慢穿起来。
他露出的一双腿,细得生怖。
莫非轻轻摸了摸,随后手掌弯曲在上面虚虚比了个粗细,怜惜地说:“要养得这么粗,才叫小好了。”又把手掌张开些,“养得这么粗呢,叫差不多好。”
最后把手掌贴在自己大腿上拍了拍说:“养到有这么粗,才算大好,就可以一起下地干活了。”
冬冬瞧瞧莫非那比自己腰还粗的大腿,又看看自己不到他胳膊粗的大腿,不知说什么好,笑着往裤子里伸。
莫非帮他套好裤子又拎鞋给穿上,最后揽着他的腰抱下来。
“你扶着我吧,这样怪累的。”
“不过半石重,抱一天也不会累。”莫非单手将他抱起,一只手开了门出去。
他是真觉得抱一天都不累,单手打水,单手给冬冬洗漱,见他闭着的眼上睫毛湿润,还忍不住凑过去轻啄了一口。
冬冬眼皮微颤,轻轻笑开,莫非心里甜得一塌糊涂,更加不舍放下。
他打了粥出来,说:“还是喝甜粥,嘴里有味些。”
“嗯,你放我坐日头下吧,暖暖骨头。”
莫非把长凳方凳拖到门口,在方凳上放了厚厚的草垫,才小心放下冬冬,让他靠门坐着,这边日头能映到身上且不会被风吹到。
四月中,午时的日头已经有些晒了,当然对冬冬来说,是刚刚好的。
他坐在光影交织的门口,暖融融的日头罩着,热气在身上游走,四肢像是重新被装回来,麻木中带点疼痛,失去的力气也缓缓恢复。
莫非把粥端到长凳上,冬冬不再要他喂,自己一手撑着长凳,一手拿勺慢慢喝着。
莫非看了几眼,心情大好。他长舒一口,去把被子褥子抱出来摊到晒架上,又翻了菜籽和玉米种出来晒。
随后才去园里摘了几棵青菜烧汤,热了两个粗面馒头,陪着冬冬吃一口喝一口。
冬冬看他进进出出,两人说笑几句,或是对视一眼,均是满心欢喜。
六天前他还在平静的绝望中,只当自己是去跳崖的,如今就开始心安理得享受对方给自己“做牛做马”了,这是修了十辈子才能得到的福气吧?
莫非把冬冬刚吃剩的三口两口倒进嘴里,侧头问:“喝粥没什么味吧?晚上吃细面馒头?管饱些。”
“还是喝粥吧,馒头怕受不住。”
自打他发烧,腹痛倒是消失了,若是两样跟着一起闹,说不得人真留不住了。
“也好。咱们再晒一会儿,驱驱病气。”
莫非把碗筷和多余的长凳挪到一边,张开腿把冬冬连人带凳子抱到前面贴着坐,让人软软靠在怀里。
“粥甜吗?”莫非凑过去问他,两人几乎脸贴脸。
“嗯......”冬冬有些不好意思,脸上飞了红霞。
莫非不等他躲开,凑前含住了冬冬的双唇,片刻间,香甜在两人的嘴中漾开来。
果然很甜,莫非想,甜得让人无法自拔。
“上午是去种玉米了么?地里哪来的水?我之前迷迷糊糊听你说......”半晌,冬冬才好意思开口。
莫非高兴起来,细数这几日家里发生的事,又说了自己新做的打算,“屋后的水下晌就能引过来,那个坑大,几天也接不满。”
冬冬没想到自己随口一句话,居然起了这么大的作用!
当然,最厉害的还是莫非!
他抿着嘴也乐起来,心里欣喜异常,脑袋不由往山边歪。
“等水引过来,再带你去瞧,山风冷得很,你现在莫去。”莫非轻轻捏下他的脸,总结一句:“你真是我的福星!家里地能种下都是你的功劳!”
“我,我又怎么算......”
“傻瓜,当然是你的功劳!我在这儿住了七八年,从未想过从山上引水,你一来,咱家地就喝到了水,当然是你的功劳啊!”莫非越说越大声,他实在太高兴了,这几天的事差点把他憋坏。
冬冬笑得傻乎乎的:“我,我都不晓得这个事,再说也不是我去干的。”
“总之,没你就没水,这下省我多少事啊?可别再说自己没用了,你随便动个脑子,能抵我干几年的!你比老天爷还厉害!”
“......不,不能胡说咧。”
“哪有胡说?本来我还担心,若是年纪老了或是哪天生病,河岸下不去,吃水怎么办?难不成要慢慢干死?可是你几句话,就把我命救下了!这不比老天爷厉害多了?”
冬冬笑得都没力回他。
“等你好些了,咱们就去县城,你说的芝麻,我也挺好奇的,去看看。还要去泥桥!咱们契还没办完!顺便买些菜,说好请澄子哥喝酒的。”
冬冬自然没话说,他可是早就发誓不能拖后腿的,结果躺了几天不说,还带累莫非。
农时不等人,他真恨不得自己明日就能下地抡大锤。
“恩,你一个人切莫发急,累了就歇歇。”
莫非扭头凑过来说:“你亲下就不累了”。
“……”冬冬可没有他脸皮厚,转过头佯装没听见。
“呵呵呵。”莫非恨不得把他搂在怀里揉搓一顿才好,硬是忍住了,来日方长嘛,就这么说说话,心里也是快活的。
“我是真高兴啊!”
收了碗筷,莫非重新铺好床,就抱着冬冬去休息。
冬冬老老实实让他重新脱了衣塞进被窝,莫非隔着被子,虚伏在冬冬身上说:“真想把你装在怀里带着,以前还觉得一个人自在,真是傻!如今家里有你,才晓得......”
话实在动听,冬冬伸出手摸摸他的脸安慰着:“以后你上哪儿我都跟着,哪怕陪你说话也行。”
“恩!”也就哄哄冬冬了,莫非才舍不得让他跟着到处跑。
他轻叹着啄了一口冬冬的唇,又说:“往日从未有人和我这么亲近,就连我阿爷,他最多只是摸一下我的头,我也没想过要时刻粘着他。”
冬冬心下酸胀,可见这家伙真是有些呆,居然把自己和他阿爷比起来。
他主动亲亲莫非,决定以后再也不恼他粘人了。
莫非捏紧拳头:“好好歇着。”
......
太阳东升西落,日夜交替轮回,转眼到了第五日清早。
莫非立在床前帮冬冬穿着衣,一边说:“要不再睡会,我们单去县城或泥桥,过些天再去另一处?”
冬冬一边伸手一边自嘲:“起了二十四年的早,这几天睡得够够的,居然还不知足了,看来我是个享福的命。”
“养身子爱睡觉很平常,农闲没事我也睡不醒的。你洗好了就去吃早饭,给你做的细面饼子。咱们路上也带几个,不晓得什么时候回来。”
“你吃了什么?”冬冬打了个哈欠,依着莫非的胳膊下床穿鞋,说话比生病前自在多了,莫非就爱看他这样。
“大馒头,你那个酸菜真是...太好吃了。今日给葛掌柜带一碗,说不得以后还能卖几个钱。”莫非把被子叠起来,又去开抽屉拿户帖婚书和钱,把户帖和婚书收进怀里,一手把银钱都抓了,问冬冬:“你可还有其他想买的?”
冬冬马上清醒过来,生怕他带多了钱,七拐八拐把自己哄到大夫那里去,或是给自己买东买西,忙按住他的手,“不买什么,带些散钱买种子就好,银角子留着。恩...多买些菜种,菜园子回头扩大了,咱们多种些菜。若是葛掌柜真觉得那酸菜不错,愿意拿去卖,我们再把盐和醋买多些......菜种再多买些。”
他退烧后,仍结结实实躺了两天,莫非才让下地走动,还必须得是他在家时。
刚能自己下地时,冬冬也曾想趁着莫非出门的功夫,去外头菜地哪里转转。哪想到,蹲下看了几眼菜苗,起身就是一阵天旋地转。
当时吓得不行,赶紧仰头闭了眼,等这股晕劲过去,才慢慢站起。若是摔了或脸色不好,莫非肯定急死,又不要自己下床了。
纸糊的身子,到底能做点什么,才能帮到莫非呢?
挖土,下地干活,想都别想的。做针线、烧饭?哪能叫事吗?如今一天三顿都是莫非自己做的,锅台碰都不让他碰。
他愁容满面寻思半晌,也没什么好想法。
最终看到园里的青菜,已经老得更厉害了,菜花都开了出来,让他想起那日泡的酸菜,一直都没捞出来尝尝,也不知手艺还在不在。
午时莫非回来,被他提醒,就捞了一碗出来。
切得碎碎的,用猪油、蒜末炒了,才吃进第一口,莫非就被香到跳起来!
难怪冬冬自己都敢说“手艺还行”了,这哪是“还行”啊,简直是“特别行”才对!
莫非那叫一个赞不绝口,连吃几顿都没腻,还说要拿去饭庄试试。
冬冬从此就惦记上了,总盼着自己能挣点现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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