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里狭窄而又拥挤,脚步声不断回响。
南宫苓走到深处,一扇完好的,门上挂着装饰的门格外显眼,她停步,抬起手轻敲。
“是谁啊?”
门内出现一道沙哑年迈的声音,却没有听见任何脚步声,就像是除了说话声外,其他的都已经被屋子吞并。
嘎吱地开门声后是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婆婆,她眯着眼睛打量着这个不速之客,满脸警惕。
刹那间清脆的铃铛声响起,老婆婆的脸色瞬间改变。
她的嘴张了张,激动的话都说不出来,手忙脚乱地打开屋门,恭候着南宫苓走了进去。
进了屋,声音隔绝在外,羽婆婆眼神颤抖地打量,带着难以置信:“真的是圣女?”
口说无凭,南宫苓拿出怀中的铃铛,无论是色泽还是形状,甚至是那道动听的铃声,都跟族中圣物一模一样。
羽婆婆露出怀念恭敬之色,腿弯曲刚想要跪下,早料到会如此,南宫苓及时伸手扶住她的身体。
“这里不是寨中,不必如此。”
难得见到族人,羽婆婆擦拭着流出来的眼泪,小心翼翼询问:“我已经许久都没有回到寨子,寨中是否一切安好?”
“一切都好,这次完成任务,婆婆可以跟着我一起回去。”
“好就行,不过回去就免了,我在这里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呢。”
羽婆婆对于她的建议提出拒绝,看向她的目光带着怀念和不舍,似是回忆起过去的时光。
虽不知她为何要拒绝,但南宫苓尊重她的选择。
因为她们都是来自同一个地方,是骨肉相连的一家人。
几百年前,她们巫蛊族一直生活在深山之中,可有一人发现踪迹并将她们邀请出山。
那人利用族人的信任,让族人用巫蛊之术替他争夺天下。
最后他达成目标,可坐在高位上之后,他开始害怕族人也会使用巫蛊之术杀害他,于是赶尽杀绝。
幸而有一些族人成功出逃,再次躲在深山之中,她们吸取教训禁止族人使用巫蛊之术害人,违反者格杀勿论。
但深知与外面的世界脱节是很可怕的事情,故而时常派人去外面打探消息。
羽婆婆便是几十年前被选中的人。
前段时间,羽婆婆来信,信中告诉她们在柏雁城中的衙门有一具被蛊虫杀害的尸体,希望族人能够找到那个违反禁令的蛊女。
南宫苓这次来就是为了处理这事,因为只有圣女所拥有的王虫才能够找到其他蛊虫的踪迹。
不过一进入这里,她身上的蛊虫开始焦躁不安,迫不及待想要出来。
[想吃。]
[好饿。]
反正面前的是族人,南宫苓放心大胆地把蛊虫放出来。
许久未得到自由的蛊虫一出现便撒欢般奔出来,零星几个靠近南宫苓,乖巧地蹭蹭她的身体。
可随着时间推移,蛊虫们不约而同爬到角落的洞穴,吵闹地叫着。
[同伴。]
[吃掉。]
“圣女的蛊虫果然聪明,那只从尸体得来的蛊虫就放在那里。”
看到蛊虫的行为,羽婆婆夸赞着,起身从石板下拿出一个灰扑扑的小盒子,里面躺着一只早已经死亡的蛊虫。
蛊虫之间是同伴也是食物,死亡对于它们来说是吞噬,因此气味一铺开,底下的蛊虫们都热烈的叫唤着。
南宫苓手上的铃铛又响起,从里面钻出一只体型精巧的蛊虫,蛊虫爬到盒子里,盯着嗅着。
其他蛊虫也想要跟随着王虫爬过去,可王虫愤怒地嘶吼,一众胆小的蛊虫吓得缩起身子。
蛊虫的吵闹生不起南宫苓的兴趣,颇为厌烦地说道:“那人在郊外还用蛊虫杀害了一人,现已送到衙门,我需要一个进入衙门的身份。”
接着她把在密林中发现的事情都告诉了羽婆婆,羽婆婆听后惊讶,想不到那人竟在短时间杀害两人。
“前些日子我已经跟知府说了,有一个亲戚跟我做仵作,他已同意,明日我就带你去衙门。”
南宫苓点头。
事情大致安排完毕,羽婆婆提醒道:“圣女日后叫我婆婆就行,这里的人称我为羽婆婆,您在这里也需要一个名字。”
来得时候南宫苓知晓外面取名字的习惯跟她们不同,为了不引起怀疑,早早取了一个名字,她说。
“婆婆,我在这里的名字是南宫苓。”
*
从郊外回来,又陪着薛俞做好事,等苏璟瑜回府的时候,夜已渐渐暗沉下去。
门口的小厮张春一见熟悉的马匹,张嘴刚想要高呼,便被苏璟瑜呵令住嘴。
张春小声说道:“老爷夫人一直在等着。”
疾步行走的苏璟瑜身体一顿,脚步轻挪,往另一个方向飞奔。
“今日不必告诉爹娘我回来了。”
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张春已经见怪不怪,叹了叹气,准备回禀老爷和夫人,少爷回来的消息。
路过小花园时,他看见在府中相熟的朋友王勇,打了一声招呼。
“这花明天要送给夫人吗?”
王勇正用花铲松松土,听见他的招呼声,抬起憨厚的脸,笑着点头。
瞧着那花娇艳欲滴的模样,张春想着夫人最爱花,看见鲜花脾气也好一些,正巧他担心夫人生小少爷的气。
“这花今日我替你送过去,明日就不用跑一趟了。”
“不用,太麻烦你了。”
望着他这副不懂得变通的模样,张春颇有些恨铁不成钢,走到他面前嘀咕刚才发生的事。
他的话未完,王勇脸色陡变,眼神划过一丝异样,夕阳的余晖恰好遮掩住,让人察觉不出。
张春难得吐槽一次苏府的情况,见王勇不说话附和,不满推了推他。
“你今天怎么回事?”
王勇回过神,捂着肚子:“晚饭吃得多,有些不舒服,辛苦你帮我把这盆花送过去了。”
凝望着他飞奔而去,张春低头看着手中的花盆,嘴角露出微笑,小心弹了弹花瓣。
“还算这小子识相。”
一回到书房,苏璟瑜扫了一眼门口守卫的侍卫徐山。
他冷冷道:“进来。”
徐山不明所以,进了屋,站在一旁听候。
苏璟瑜坐在上方,不说话,拿着纸笔写着什么,徐山不敢开口。
“府中这几天情况如何?”
房内响起了声音,徐山下意识松了口气,明白他真正想问的,立马回答。
“探子这几天没有动静。”
苏璟瑜点头,挥手让徐山下去,眼神没有瞥过去一眼,仿佛只是简单问问这个问题。
等徐山要离开这里,身后传来声音。
“刘天被我抓住关进大牢,你作为他的朋友,要去探望他吗?”
徐山紧握住双拳,又瞬间松开。
“不必,少爷从来不会冤枉人,他一定是做了少爷不愿意看到的事情,您也不要太难过。”
等人走了之后,苏璟瑜整个人靠着椅子的后背,烛光印刻在他的脸上,透露些许寂寞。
王勇找借口离开,寻找小路来到苏璟瑜的房内,正好看见徐山从书房出来,瞧着他脸色不对,眼神闪动。
他悄咪咪移动到书房侧面,耳边贴着墙想听听里面的动静,突然一捧热茶浇到他脸上。
要不是有作为暗探的能耐力,他差点跳起来骂人。
苏璟瑜依着窗子,手里拿着带点滚烫的杯子,冷眼看着暗探蹲在角落。
“也不知道是谁走漏了我在郊外的消息,差点让土匪抓住我,可惜我一点线索都没有。”
春风夹杂着一点寒意,加上热水变凉后被风那么一吹,王勇哆哆嗦嗦捂着不多的衣服,但听到这些话,他已觉得心满意足。
等苏璟瑜关了窗,他立马回到房内写下送往京城的信。
[苏璟瑜被土匪袭击,侥幸逃脱,没有发现苏家与土匪合作的可能性。]
信很快被送到苏璟瑜手上,他冷笑一声,接着将拆开的信完好无损的恢复,沿着原本的道路飞了过去。
第二天还未亮时,僻静的小巷子外响起一道吵闹地拍门声。
“是谁啊?”
羽婆婆困倦地打开屋门,瞧见外面认识的人,脸上露出微笑。
来人开门见山说道:“衙门有事,羽婆婆快些去。”
料想到会过来催促,羽婆婆看着他离去,回到屋内唤醒南宫苓。
天空还是漆黑一片,这个点,衙门门前的灯笼已经点上烛火,衬得本就威仪的建筑更加让人不敢直视。
一辆马车停在门口,南宫苓手拿着胡饼下了马车,羽婆婆跟着下来。
门口的衙役吃了一惊,羽婆婆常年节俭惯的人竟会花钱做马车过来。
羽婆婆看出他们的疑惑,笑眯眯介绍身边的南宫苓。
“孙女不远千里跑过来投奔我,还能不让她瞧瞧世面?”
早已经听说羽婆婆会带着她的家人过来当仵作,他们一脸稀罕瞧着南宫苓,话里关怀了几句,南宫苓也乖巧回应,更让衙役欣喜。
知晓她们有事过来忙碌,简单询问了几句就让她们进去。
她们踏进衙门,走过弯弯绕绕的长廊,羽婆婆才停步,却没想到原本少有人过来的殓房此时围绕着许多人。
南宫苓一脸便瞧见了其中最显眼的苏璟瑜,苏璟瑜目光也瞧见她,可那眼神像是面对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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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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