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圃内,楚玉鸢和那个身着绯色宫婢襦裙的女郎一口一口咬完了花瓣,然后她们的唇相碰,楚玉鸢发出一声娇笑,伸手抱住了对面的女郎。
“怜秋,父皇越发乖张了,不知何时会发作到我头上,我真想逃离皇宫。”
怜秋手指颤栗,和她紧拥在一起,“奴陪着殿下。”
楚玉鸢的眼睫变得湿漉漉,“好。”
她们依靠在一处互相慰藉。
近黄昏时,天欲冷,稀稀拉拉的落起雨来,花圃里两人手拉着手钻出花圃离开了。
只剩楚灯立在雨中入了痴。
益善举着伞道,“殿下!淋雨会生病的,咱们回吧。”
楚灯回过头,望了望她,再望了望多多,她们的面容尚且稚嫩,平日只知玩耍吃喝,但从不曾如楚玉鸢这对主仆般亲的好似分不开。
她辨不清对与错,却觉得她们这样,怪异又好看。
她生出了点羡慕。
似乎她长这么大,并没有一个亲近的人,哪怕疼她如皇叔、秋娘,在她眼里,终究是不能交心的。
楚灯呆呆道,“七公主和她的小奴好亲啊。”
“殿下和美人也很亲啊,”多多回道。
楚灯心间困顿霎时豁然开朗,是了,她还有美人姐姐,何必羡慕她人,楚玉鸢和怜秋能做的事,她和美人姐姐一样可以做!
楚灯这样想着,心上竟有些迫不及待想见封渊陵。
“快快快!咱们去找姐姐玩!”
路道上的脚步声湿答答的响着,三人跑了一路,不可避免的,也淋了不少雨。
楚灯回金华殿后,癸水就来了,还被秋娘埋怨了几句,最后换好厚锦裘,服服帖帖的被喂了姜汤便缩暖阁里关上门。
转头溜出了金华殿。
——
铜雀楼的室内正烧着火墙,热烘烘的。
封渊陵摩挲着食指上的翠玉扳指,眼覷着地上的荀鲛,“楚宸元的头风病加重了,原先的药不管用,御医应会再开新方。”
荀鲛道,“卑职查探过,药里有五石散。”
封渊陵的口中咀嚼着五石散三个字,啧笑了声,“他服食五石散岂会停,等药剂加大,他怕是彻底疯了。”
荀鲛静默须臾,道,“齐宫危险重重,卑职先送殿下离宫吧。”
“不,”封渊陵站起来,挪到窗台边,院子里那棵红梅树开的艳极,一墙之隔,他就听见楚灯三人的脚步,啪嗒啪嗒,是跑来的。
他咧嘴笑,“孤在这里住着甚舒适,出去反倒东躲西藏。”
“淳于大人传信给殿下,问您何时归魏,如今新君刚即位便联合朝中几位老臣施压,想从淳于大人手中攫夺兵权,您若能尽早回朝,淳于大人也能安心,”荀鲛道。
“新君刚即任,让舅父再等等,新君必定会有一番动作,他为父皇宠溺长大,并无能力,等他威严扫地,民心动摇,孤再回去,”封渊陵淡道。
铜雀楼的门被推开来,楚灯脚踩着青石板,噔噔往过来跑,抬眸见封渊陵杵在窗边,他身着素色大袖衫,凝视着她面带温笑。
她忽的放慢脚步,生怕惊吓到他。
封渊陵侧了点头,冲荀鲛看一眼。
荀鲛骤然一跃,跳上了房梁。
楚灯也在这时跨进门里,小步走到封渊陵身边,极为依恋的叫他,“姐姐。”
房梁上的荀鲛听见这声称呼,脸直抽抽,但封渊陵显然已经听惯了,面不改色的牵过楚灯手腕,感触她身上的冷气,蹙着眉道,“穿的太少,会冻病。”
楚灯的面色有点白,蔫鹧鸪似的靠着他,“来月事了,肚子好疼。”
封渊陵身形一滞,先扬起头往房梁上瞧,荀鲛赶紧捂住耳朵闭上眼睛装死。
封渊陵抄手将她抱起来放进被中,刚要撤手,却被她攥住,细粉指甲握着他没甚劲,她小小的感叹着,“姐姐你力气好大。”
竟然能把她抱起来,女子的气力都不大,能抱得动一个人,说明他很厉害了。
封渊陵听着想笑,他一个男人抱动一个女人不是很正常,抱不动才差劲。
不过这种话没必要跟她说了,就让她傻着吧。
楚灯的脸贴着他手背蹭了蹭,又说了一句,“肚子好疼呢。”
封渊陵咽喉发紧,屈膝跪在床褥上,伸一只手进褥子,罩在那纤细的腰腹上,他手掌很热,楚灯舒服的眯住了眼睛,随后张开,要将他完完全全收在眼睛里。
封渊陵勾唇,“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因为姐姐很好看,怎么看都看不够,”楚灯老老实实的说道。
封渊陵将脸贴近她,两人呼吸交错,他沉着眸笑,“给你看。”
楚灯望着这张放大的美人面,咽了咽口水,鬼事神差道,“我今天在芳兰园的花圃里看到七公主和她的小奴了。”
封渊陵顺着她的话哦了一声,“在做什么?”
楚灯睁着大大的猫儿瞳,眨都不眨一下,“她们在吃山茶花。”
封渊陵默然的等着她往下说。
楚灯望到他的嘴唇上,薄薄的透着朱色。
不知吃上去是什么感觉。
她的脸现出一点点绯,眼巴巴的想要他问自己。
封渊陵很善解人意的问她,“怎么吃的?”
她忽然揪紧褥子,向来皮厚的性子竟生出了点躲避,想说又不想说。
“没有山茶花,可以用梅花代替吗?”封渊陵很好脾气的询问。
楚灯飞速说了声可以,脸上爆红。
封渊陵直起身,走出屋门在院子里的红梅树上摘了一捧花回屋。
他坐回床,将一瓣梅缓慢吃掉,“是这样吃的么?”
楚灯急快摇头,“不是的。”
“那是怎么吃的?”他故作苦恼道。
楚灯忍着羞自他手中挑选出一瓣较大的梅花,口衔住一角,微仰着脖子凑到他唇边。
封渊陵点漆般的眼底蕴着摄人心魄,倏然张口咬住另一边,他们近乎鼻尖抵着鼻尖,唇息可闻。
楚灯的心口剧烈跳动,这玩法实在刺激,她快羞的想抱住自己的脸,连花瓣都吃不下去,才要松口。
封渊陵却先一步咬掉梅花,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将好碰在她唇上。
她呜的一声。
封渊陵压抑着心火从她唇上挪开,然后舔了舔唇,“好玩,咱们继续。”
他噙着花瓣再次凑到楚灯嘴边,楚灯晕乎乎的张唇,然后任他吃着花瓣到唇瓣。
屋梁上的荀鲛从指缝中往下看,身着女装的俊美男人和美丽少女口齿相依,他们的长发缠绕在一起,衣衫交叠,十指相握,真如一副艳情画卷。
看的荀鲛目瞪口呆。
他们将那一捧红梅花瓣全吃光了,屋内烛火摇曳,他们还黏在一起。
门外益善将膳房的小炉子搬到廊下,和多多并排坐在炉子前烤火,炉子上的水烧到沸腾,多多冲屋里喊道,“殿下殿下!您要换月事带了!”
封渊陵意犹未尽的撤开身,只见楚灯眼中水波潋滟,浅浅张着红唇,还像陷在方才的梦里,情状娇怜。
封渊陵心神一凛,拉起被子将她全盖住,一抬头便看见荀鲛在探头探脑。
荀鲛被他看了一眼,后脖颈直冒汗,赶忙缩回头。
封渊陵寒着面一挥袖,屋中烛火熄灭,他冲荀鲛冷冷一瞥,荀鲛立马一闪身跳出窗外,逃的如火烧屁股。
外面天黑的彻底,只能隐约听见院中树枝响动。
益善奇怪道,“也没风呀,这些树怎么还吱吱响。”
说罢她和多多两人互视一眼,双双吓出一声冷汗,这铜雀楼经年无人居住,莫不是真招了什么鬼怪!
还不待两人害怕的叫出声,屋门突的打开,封渊陵道,“进来吧。”
她们瑟瑟发抖,忙不迭进门里,趴到床边和楚灯悄悄道,“殿下,这里闹鬼!”
楚灯一下爬起来,惊道,“真的?”
“真的真的,我和益善都亲眼看见了!”多多叫道。
楚灯也吓得发抖,一想到封渊陵一直住在这里,更是紧张的看着他道,“姐姐,你随我回金华殿住吧,这里太可怕了。”
封渊陵轻道,“去了金华殿,我会被你皇叔发现。”
皇叔和鬼,好像皇叔更不行,要是被皇叔知道美人,美人只能入后宫,她再跟美人见面,都差了一辈,往后就别想玩刚刚那般羞羞的事情了。
可是放任美人在这里,鬼也很危险呀。
她一时愁眉不展。
封渊陵替她出主意,“这边到底是冷宫,你们三人来往也不方便,不然夜里我去金华殿找你,白日我继续呆在这里。”
鬼总不会在白天出现。
楚灯深觉得这样可行,连连应道,“金华殿暖阁很暖和,床也很大,姐姐过来睡正合适。”
封渊陵笑了笑。
楚灯道,“明晚我让多多她们来接姐姐。”
“不用她们接,我认得路,”封渊陵淡声说道,齐宫算不得戒备森严,楚宸元的亲卫中领军看着挺拔威武,实则都是从世家子弟中遴选出来的,多数是酒囊饭袋,他当初入齐地后曾派人探查过,这宫中殿宇方位他都大致了解。
他望到楚灯裙角的赤色痕迹,眼神变得诲涩。
“该换月事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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