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漆为媒，以纸为誓。”
很快就排到她们了，挑选好扇子正在挑颜色时，摊主忽地来了这么一句话，“每一把漆扇都是独一无二，是独属于你们爱情的见证。”
江书染满头黑线：“这位朋友，你搞错了，我们不是。”
摊主不理她，继续说着特定台词：“祝你们久久～七夕情-人节快乐！彼此相伴以后的每一个七夕。”
江书染：“……”离大谱了！
沈妍熙没有辩解的想法，她不是听不懂，是觉得“久久”“相伴”这两个词很好听，正和她心意。
江执事是父亲给她的，父亲交代过她，以后她的衣食住行都由江执事负责，而且她还可以听见江执事的心声。
江书染的心声，有且只有她能听见。
这不就恰恰证明江书染江执事是属于她的，是她的私有物，是她的“个人财产”。
所以，想听“久久”和“相伴”有什么错？
想跟自己的私有物有一把独属于她们的扇子有什么错？
相对较沈妍熙的冷静暗自得意，江书染就焦虑许多。
但认真想想这是一个媚楠世界，像摊主说的什么爱情，两个女生之间肯定不可能，不被允许！
虽然她跟沈妍熙不是那种关系……
[宿主不必惊慌，]
奶团察觉到江书染的不安，悄咪-咪露头道：[还是那句话剧情设定效果～]
[你看你们现在所处的场景是不是都是一男一女同时出现的？今天是不是七夕？]
“是吧……”
奶团摇头晃脑，声音忽左忽右忽上忽下继续道，[那就对了，摊主是NPC，话术都是设定好的，没有主角搭话，除了那几句她就不会说别的了，根本不用担忧。]
江书染恍然大悟，心中的郁气瞬间消失殆尽。
奶团满意点头，继续沉匿在江书染意识中。
沈妍熙正好找到自己想要的颜色，她把挑出来的颜色递给摊主。
许是剧情作怪，摊主拿到手后很惊讶道：“小姐姐的男朋友很有眼光哦，这个配色做出来就是那种晚霞落幕的感觉，很好看的。”
受剧情限制，这个世界所有女性的想法都会默认是男人交代给女性的。
男性是“发令者”，女性是“实施者”，女性依附并无条件服从男性。
沈妍熙微笑点头，不语。
摊主把颜料放到水缸旁边的一个凳子上，“小姐姐的男朋友想让小姐姐先放哪个？允许小姐姐自己随便放吗？男朋友一会儿要不要跟小姐姐一起做？”
这下不得不说话了，“我没有男朋友，”
沈妍熙把垂到眼前的头发撩到耳后，“这些是我和我的执事一起选出来的，如果你必须想知道，就问问我的执事吧。”
“那你的执事是男性还是女的？”
“女生。”沈妍熙抬头直视摊主的眼睛，坚定道。
“啊哦，是这样啊，”摊主语气一下平静冷漠了不少，看都没看江书染，拍了拍手一副不耐烦的样子，“那不用了，你们自己看看想先放哪一个。”
“快点做啊，后面还那么多人呢，别耽误时间。”
摊主是中年妇女，看样子四十多近五十的样子，她说完这句话就紧赶着招呼下一对客人，没有再看她们一眼。
“江执事，怎么办呢？”沈妍熙问，“我不会做诶。”
人在无语的时候都会笑一下，江书染是真的被气笑了，“没事，咱上网找教程。”
摊主听见这话，忙道，“找什么找，把油漆堆进缸里，扇子往里面沾一下就好了，有什么可看教程的？你们做不做，不做我就给你们做了昂。”
没等她们说拒绝的话，染料就被摊主一股脑全放了进去，画面凌乱，不可直视。
眼看着摊主还要自己下扇，江书染忙抢过扇子，“这个就大可不必了，您还是看看那边吧，那边都快打起来了。”
江书染不是乱编的，那边真的快打起来了，不，也不能说打，按照某些人的话来说是家庭矛盾，男性给女性讲道理。
女生只不过反驳了男生几句，就被男生指着鼻子骂，按着头打。
摊主一看，这还了得，二步并做三步跑过去劝架了。
江书染趁此从旁边桌子上拿过吸漆纸把摊主弄的漆吸掉，让沈妍熙按照自己的想法重新放。
“小姐，”她看着视频里的教程，“想要阳光我们先放大红和黄-色，最后加点橘色，金色多来点吧，一闪一闪耀眼好看。”
沈妍熙嘴角勾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强忍着心底的快-感，含-着笑意道，“好。”
全部滴好后，江书染哪一个牙签划拉一下水面，勾出轮廓，让沈妍熙下扇。
“江执事，”沈妍熙拉起江书染的一只手，放到扇柄上，“我们一起好不好？”
不由分说，她握着她的手往下摁，措不及防地，扇子前半截淹没在水中，溅起一些水花。
手腕处传来一丝冰凉，手掌却异常炙热。
“小姐……”
扇子开始缓慢转圈，最后在水中左右轻微摇晃。
“嗯？”沈妍熙俯身往水缸吹气的同时猛地把扇子拿出来，看向江书染，“怎么了，江执事？”
没什么，就是感觉她们有些暧昧了。
扇子做出来很成功，跟预想的一样，阳光穿透厚厚的云层撒下暖光，金色闪耀，扇体本身印有一个小人，像在迎着阳光行走。
后面有人见了，感慨了一句：“好漂亮啊！”
紧跟着就是另一个人的丑死了。
不听不听，没品位的家伙。
做好后差不多也该回去了，江书染拎着肉在前面带路，沈妍熙倒拎着扇跟在后面。
身后那对有“矛盾”的小情侣也不知怎么样了，摊主劝架劝没成功也不知道，只知道要拐弯进入另一道小路时，女生带着哭腔说了对不起。
她们离小摊越远，剧情就会渐渐把小摊抹去，询问争执道歉的声音彻底消失。
再走一段路拐弯，一栋楼房出现在眼前。
江书染瞥了眼楼号，确定没走错后，打开手机手电筒，停下脚步，等沈妍熙走到前面，“小姐，我家在三楼，这里没有电梯，也没有灯，当心脚下。”
沈妍熙应了声。
双方前后位置互换，江书染高举手机为沈妍熙照清前路，到三楼沈妍熙接过手机对准门锁让江书染开门。
“我们为什么不管他们？”进门开灯，江书染去厨房清理食材的间隙，听沈妍熙在外面这样问。
江书染懵了一瞬，想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沈妍熙说的谁，“因为那不管我们的事。”
“可是，那个女生也很可怜，”沈妍熙走到厨房门口，靠着墙，“我偷听了一些，大概是因为男生对女生进行了人格侮辱，女生气不过才……没有一个人帮她。”
呦，不跟渣男碰面就是好啊，小姐连“人格侮辱”这个词都学会了。
“可能你觉得就凭我们能让那个女生摆脱吗？”江书染把清洗好的肉放到案板上，高举起刀狠狠落下。
沈妍熙思索片刻，“不会，我们能帮她一时，但帮不了一世。”
哇哇哇哇哇！
怎么回事，小姐现在思想觉悟怎么这么高！
江书染吃惊、震惊、不可思议，猛地冲出厨房抱住沈妍熙：“小姐，你能这么想真是太好了！”
“真的吗？哈哈。”手中的扇子左右摇晃，沈妍熙闻到一股清淡花香，她空出的那只手在江书染腰部犹豫了一下，最后落在背上，
“江执事，你可以松开我了吗？我有点喘不过气。”
“哦对对对，”江书染兴奋至极，忽然觉得自己的任务也不是特别难，看看看看，这是要完成了前兆。
她找了一个勾把扇子挂上去，让沈妍熙不用一直拿着，又打开电视，不经意瞥了眼右上角的时间，“小姐，你现在困不困？”
沈妍熙摇头。
“那困了我们就去睡觉，房间在那个门后。”
沈妍熙顺着江书染所指的方向看过去，“好。”
江书染噎了一下，试探性问：“那我继续做红烧肉？”
沈妍熙点头，目送江书染进厨房。
红烧肉小姐估计吃不成了，江书染又看了眼时间，现在是十一点五十五分，马上就十二点了。
小姐该睡觉了。
*
人格侮辱。
沈妍熙并不懂这个词的意思，只是想到了那个画面听到了那些话，脑中突然冒出了这个词。
打开手机，官方解释是：指通过言语、行为或其他方式公开贬低、侮辱他人人格，败坏他人名誉的行为。①
那沈萧、沈先生——她的父亲，有时是不是也在对她人格侮辱？
沈妍熙之前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她一直以为这是正常的，父亲教育女儿、丈夫教育妻子、男性教育女性，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但现在……准确是说认识江执事后，她忽然觉得这个社会都不合理。
到底哪个是正确的？
沈妍熙想着想着就趴在沙发上睡着了，江书染掐准时间把肉放进冰箱，出厨房。
刚过零点，新的一天到了，江书染在沙发坐了一会儿，叹了一口气，起身把沈妍熙抱到床上。
不亏是女主，江书染给自己倒了杯牛奶，坐在沙发上想起上辈子的事。
沈妍熙睡觉时间都像是被特意计划好的，白天无论多困都不睡，晚上十二点无特殊情况准时睡觉，无论身处何处。
记得之前从学校接沈妍熙回家时，十二点一到，沈妍熙必在车里睡着，次次都是江书染背她回房间。
果然，不管什么时候不管是哪一辈子，沈妍熙都要被她抱上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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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以漆为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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